沈桃桃心头猛地一沉手里的汤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烫的油汤溅了一靴子她浑然不觉。
食堂里洗碗的动静也瞬间停了何氏手里的粗陶大碗“啪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紧接着是妞妞撕心裂肺的哭嚎:“娘——娘——”
沈桃桃像根离弦的箭拔腿就往木屋冲。
她身后原本在食堂周边歇脚的流放犯们也被这动静惊得纷纷起身或迟疑或好奇地涌了过去。
还没跑到跟前那木屋内的景象就已经让人目眦欲裂。
大门歪斜地敞开着。
里面光线昏暗只靠一盏破瓦罐做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
惯爱欺辱妇孺的流放犯张大头正像头饿疯了的野狗将瘦弱的春娘死死压在冰冷的泥土地上。
春娘身上那件仅有的半旧夹袄已经被扯烂露出大片冻得发青的肌肤她拼命地踢打撕挠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嘶吼。
张大头一只手死死掐着春娘的脖颈让她几乎窒息另一只脏污的大手正粗暴地去扯春娘的裤腰带。
他喷着浓烈口臭狰狞地咆哮着:“装**贞洁烈女臭**破鞋。一个工分老子给你一个工分睡一宿咋了?啊?”
他唾沫星子喷了春娘满脸“以前半个又馊又臭的杂面馍馍你就能撅屁股老子现在给你涨价你还他妈不乐意了给脸不要脸。”
“呸!”春娘一口血沫狠狠啐在他脸上眼睛烧得通红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掐脖子的手从身侧的草堆里竟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
“滚畜生给老娘滚出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菜刀在黑暗中疯狂地挥舞带起一阵阵凛冽的风声“老娘不卖死也不卖妞妞……快跑。”
蜷缩在角落里的妞妞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声音都哑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带着一身寒气的身影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怒吼着撞向那座木屋。
“**你祖宗!”
“轰隆。”
木门应声碎裂无数木屑随着凛冽的寒风刮进木屋内是沈大山。
他刚从附近盘完一户新炕回来听到动静几乎是狂奔而来。
此刻他双目赤红甚至没有看清屋内的具体情形那裹着厚厚泥浆的铁拳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暴怒在张大头惊愕扭头的瞬间狠狠的凿在了他的腮帮子上。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
的骨碎的声音。
“嗷——”张大头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被打得横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木屋另一侧的泥墙上。
他嘴里像开了杂货铺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和碎肉喷射出来溅在墙上、地上也溅到了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
“沈……沈大山?”张大头瘫在地上捂着塌陷下去的半边脸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嘴里的脏话带着血沫子喷涌而出“你……你个**……管得着老子吗?护着你姘头呢?你不也就是个**老子至少明码标价给工分你呢?拿柴火糊弄鬼呢?”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咒骂“花点柴火就想长包?**比老子还不要脸……”
“嫖**客!”
沈大山额头青筋暴跳那张一贯憨厚甚至显得有些木讷的脸此刻彻底扭曲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刚才那一拳只是开始听到张大头用最恶毒的言语侮辱春娘也侮辱他心底那份小心翼翼滋生的情愫时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熊低吼着猛扑上去沉重的身体再次将刚撑起半个身子的张大头狠狠砸回地面。
一只大手死死揪住张大头后脑勺的乱发像提死狗一样将他的脸狠狠抬起来另一只铁拳如同砸夯打桩一般对准张大头那张喷粪的臭嘴狠狠的、一下接一下地捣了下去。
砰!砰!砰!
拳拳到肉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在雪地里回荡。
张大头的哀嚎被彻底堵在了嘴里只剩下“呼呼”的出气声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鼻喷涌而出。
“我的……我的女人。”沈大山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濒临破音的嘶吼像是在宣告又像是在向一切流言蜚语宣战“谁敢动……老子弄死他。”
这声音充满了原始的愤怒和最直白的占有欲裹挟着粗重的喘息如同野兽的咆哮。
木屋外闻声聚拢的人群早已挤得水泄不通。
昏暗的火把光芒下映照着一张张或惊愕、或幸灾乐祸、或咬牙切齿的脸。
人群前方王有粮的三角眼在火光下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他一直记恨沈桃桃放跑了柳如芳那个“牲口”更恨所有挑战了男人“天经地义”权力的女人。
此刻看到沈大山发了狂似的**
他指着木屋,唾沫横飞,“姓沈的小娘皮开了个好头啊,现在连窑子里烂透了的破鞋,都**敢骑到爷们头上拉屎了。还当众打男人了,真以为凭着一身骚,抱着沈家的大腿,你们这群只配被男人骑在身下的玩意儿,就能在宁古塔反了天了。做梦,祖宗章法呢?男人的脸面呢?都被狗吃了?都他妈是**。
他这番充满煽动性的恶毒话语,立刻引起了一小部分流放犯小声的附和。
就在王有粮唾沫四溅,骂得越来越起劲,试图把更多积压的怨恨点燃时。
人群最外围,赵老四盯着人群前方叫嚣的王有粮。骨骼捏得咯咯作响,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沈桃桃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人群,看到了王有粮那副嘴脸,也精准地捕捉到了赵老四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一切了然于胸。
她甚至不需要出声。就在王有粮吼出“**
就是这一眼。
如同头狼下达了无声的格杀令。
赵老四喉咙里爆发出一声压抑已久嘶吼:“柳娘,老子替你打死他。
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轰然撞开了挡路的几个人,双臂如同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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