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周纬的意识如同沉溺在深海中，艰难地向上浮升。每一次试图清醒，都伴随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脑海中断片般的混乱记忆——崩塌的镜界、李淑华疯狂的面孔、钥匙脱手时的无力感、还有张宇晨浑身是血的模样……

他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起来，胸口传来阵阵闷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纯白，毫无特色。

他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一些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把椅子外，空无一物。墙壁是柔软的淡蓝色材质，似乎是防止撞伤的设计。一扇厚重的、没有窗户的金属门紧闭着。

这里不是医院。更像是……某种禁闭室或者隔离病房。

他尝试动弹，却发现四肢沉重无比，经脉中空荡荡的，灵力似乎被某种药物彻底抑制了。稍微用力，受伤的地方就传来尖锐的疼痛。

“队长……静姐……箐哥……”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充满了担忧。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记忆逐渐清晰。总部的人来了，带走了李淑华，也控制了他们。他们现在，应该都在总部某个地方。

就在这时，金属门发出轻微的解锁声，缓缓滑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表情冷漠的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没有说话，只是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周纬床头的仪器数据，又用一个小型扫描仪在他身上扫了扫。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灵力抑制正常。可以接受问询了。”医生对随身记录板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周纬，“一会儿会有人来问你话，如实回答。”

说完，也不等周纬反应，两人便转身离开，金属门再次无声地关上。

问询？周纬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来了。

没过多久，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两个穿着总部监察部制服、表情严肃的男人。其中一个，周纬认得，正是之前在学校里几次三番刁难他们的那个——江监察员！他依旧是那副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样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冰冷，带着一种审视犯人的味道。

另一人年纪稍长，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

江监察员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周纬脸上。

“周纬同学，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问询会尽量简短。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如实陈述。”

周纬抿紧嘴唇，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和李淑华的部分口供，”江监察员开门见山，“你们小组，在张宇晨的带领下，涉嫌多次违反总部规定，私自调查高度机密事项，并与高危目标发生直接冲突，造成重大能量波动和财产损失，甚至可能引发了不可预知的空间异动。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一顶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周纬心脏一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张宇晨之前的教导。他不能慌，不能乱。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周纬垂下眼睑，声音虚弱却清晰，“我们只是成立了一个数学竞赛小组，在旧体育馆学习。李萌同学出事，我们作为同学去探望了一下，这也有错吗？至于您说的什么机密、冲突，我完全不知道。旧体育馆的损坏，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吧？”

他完美地复刻了之前应对的策略，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无辜受害、努力学习的普通学生位置上。

江监察员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毫无温度：“很标准的回答。看来张宇晨教了你不少东西。”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逼人：“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体内那股不同寻常的、带有明显古老血脉特征的灵力波动是怎么回事？还有，在李淑华的福利院地下，我们检测到了与你灵力高度同源的能量残留！这难道也是数学竞赛需要的内容吗？！”

图穷匕见！他直接点破了血脉和福利院的事情！

周纬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但他依旧强撑着：“我的身体是有些特殊，从小就这样，医生也说不出原因。至于福利院……我从来没去过什么福利院地下。江监察员，您是不是搞错了？”

他咬死不知情，将所有问题都推脱掉。

“冥顽不灵。”江监察员冷哼一声，似乎失去了耐心，对旁边的记录员使了个眼色。

记录员立刻在记录板上操作了几下，然后展示给周纬看。上面是几张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正是那天晚上他们潜入福利院时，在围墙外被捕捉到的几个瞬间！虽然穿了匿踪服，但身形轮廓依稀可辨！

“这几个人，你认识吗？”江监察员冷冷地问。

周纬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但他知道绝不能承认：“不认识。晚上那么黑，看不清楚。”

“那这个呢？”江监察员又调出一张图片，是活动室那个被破坏的窗户锁扣的特写，旁边还有技术分析报告，指出破坏手法带有明显的灵力强化特征。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周纬继续装傻。

问询陷入了僵局。周纬油盐不进，死死守住底线。江监察员虽然掌握了部分间接证据，但似乎缺乏最直接的、能将他们定罪的铁证，比如他们从镜界带出了什么，或者直接拍摄到他们在镜界内的行动。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那个年长的记录员接听后，听了片刻，然后对江监察员低声道：“江监察官，副部长急讯，关于……那件‘物品’的初步鉴定报告出来了，让您立刻过去一趟。”

江监察员眉头猛地一皱，似乎有些意外和不悦，但最终还是站起身。他深深看了周纬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看好他。问询暂停，等我回来继续。”他对记录员吩咐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周纬和那个面无表情的记录员。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纬的心却无法平静。“物品”？是指那枚钥匙吗？初步鉴定报告？总部发现了什么？江监察员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记录员像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金属门再次打开。

但这次进来的，不是江监察员，而是另外一个穿着高级文职官员制服、气质更加沉稳、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他的肩章等级明显比江监察员更高。

记录员看到来人，立刻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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