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惊雷把黑夜撕成两半。
这场倾盆大雨好似夺走了秦钰珊周遭的所有暖意,她被冷的轻轻发抖,习惯性往丈夫怀中靠去,可是身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生月?生月?”秦钰珊困意全无,可以说是一瞬间睁开了眼。
她撑起身子,顺着床榻摸索。
“生月你在哪?生月?”
又是一声巨响,秦钰珊被吓得缩在了床角。
暴雨捶打在窗外的土地上,噼啪作响。
秦钰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从前原是不害怕打雷的,但自被绑入山匪窝后,就变得胆小了许多。
不过秦钰珊从前一直与丈夫相拥而眠,她所有的惊慌失措都会在丈夫灼热的怀抱中被一一吻去,什么狂风暴雨也不会怕了。
其实比起雷声带来的恐惧,丈夫不在身边的焦虑与不安更使她头皮发麻。
“生月,你起夜了吗?”秦钰珊又加大了些声音,如果丈夫还在附近,她希望丈夫能够听见。
少女将并不厚实的被褥裹在身上,但丝毫没有感到一丝暖意。不安、恐惧、绝望像蛇一样缠住了她全身,让她无法移动,甚至无法呼吸。
等了许久,罗生月也没回来。
或许是夜晚搅乱了思绪,扯断了理智,泪水就这样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秦钰珊很担心丈夫会就这样抛下自己。
少女慌乱地下床,没想到自己却因为双腿发软而跌落在地,地板上的潮湿水汽像水蛭一样吸在了她的襦裙上,她顾不得湿冷和疼痛,膝行着去寻找自己的盲杖。
一边寻找,泪水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掉。
“罗生月?罗生月?你在哪?”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喊了多少遍丈夫的名字。
雨势更大了些,她终于如获至宝般找到了坠落在地的盲杖,然后拄着盲杖站起身来,走到门前。
刚想推开门,木门就被狂风骤雨甩开,重重砸在墙上。
原本就盈满嘈杂雨声的木屋随着敞开的大门变得更加吵闹骇人。
“罗生月!罗生月!”秦钰珊朝门外呼喊,祈祷着丈夫就在屋外,只是起夜了。
依旧没有回应。
她瘫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任由雨水飘入屋内,打湿她的衣裙。
一、二、三、四、五……
秦钰珊在心中默默数着数。
失明的人无事可做,她最常做的事就是等待,等待丈夫归家。
而等待的时光是孤独的、空虚的,为了打发时间,她总会在心中默默数数。
因为她想看看自己数到几丈夫才会回来。
但每次数到不到两百她就会睡着,当醒来之后又会忘记自己数到了几,只好重新再数一遍。
日复一日,无趣又有趣。
秦钰珊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数到两百。
而现在,她却倚在墙上,从一数到了一千。
……
叮铃铃。
是铃铛声。
秦钰珊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数着数。
铃铛声听起来十分急促,离她越来越近。
罗生月回来了啊。
少女此刻竟然分外平静。
丈夫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又牵起她的手,想往她掌心上写字。
秦钰珊抽回了手。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不发一言。
房间里一片死寂。
也许是失明带来的忧虑与患得患失,秦钰珊的哀伤与绝望在胸腔中不断被撑大,饱胀的让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去哪里了?”秦钰珊主动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预料到的沙哑。
即使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也清楚此刻自己肯定憔悴不堪。
丈夫慌忙牵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做木工,赚钱。」
秦钰珊一时凝噎,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身上。
刚刚做的一切像是在无理取闹。
「抱歉,让你担心了」
秦钰珊被丈夫拥入怀中,终于冷静下来。
她乖顺的趴在丈夫的颈窝,感受着丈夫的体温。
丈夫很爱自己,为了二人更好的生活,每日都在努力……
所以我也要……
突然,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在雨水的土腥味下,丈夫身上有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味道。
这个味道像是一把刺刀直挺挺的扎入她的鼻腔。
腥臭的、粘稠的、遍布全身的。
鲜血的味道。
她浑身僵硬,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丈夫身上会有血的味道。
秦钰珊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生月,你受伤了吗?”
几乎是一瞬间,她被丈夫推开了。
秦钰珊不依不饶地扯住了丈夫的衣袖,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便安静地等待着丈夫的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秦钰珊的手被重新握住了。
罗生月想要引着她去触碰些什么。
跟随着丈夫的指引,她触碰到了丈夫带着薄茧的掌心。
触碰到了丈夫掌心上濡湿的、开裂的伤口。
罗生月是想告诉她血腥味的来源。
秦钰珊猛的将手从丈夫臂弯中抽出,力道大的差点跌倒。
罗生月扶住了她。
“怎么会受伤呢?生月,我替你搽药。”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许焦躁。
没有盲杖的引导,她只能顺着墙壁去寻找橱柜。
丈夫拉住她,慌忙在她手上写下:「不用」
“不好好涂药怎么行!为什么不听话。”秦钰珊的声音尖锐,几乎崩溃。
凭着记忆,她终于找到了橱柜,又开始在柜中翻找药膏。
也许是见自己如此执拗,丈夫无奈将药膏送到了秦钰珊的手里。
“不好好涂药怎么行呢……”她越说越小声。
扭开药膏,用指尖挖了一小块,她略带强势的涂在了丈夫的伤口上。
清凉醒神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
这个伤疤摸起来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应该不是这几日的事了。
也就是说,丈夫受伤许久了,但却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秦钰珊有些委屈又有些哀怨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是说什么事也不会瞒着我吗?”
下一刻,她的脸被捧起,一个干燥的拇指划过她腮边的一颗泪珠,接着轻飘飘的吻就落在了少女湿润的眼眸上。
刚刚被丈夫吻过的眼眸还在微微发热,秦钰珊停止了嗔怪,感受着自己肩膀上传来的一阵痒意。
是罗生月在写字。
「我」
「爱」
「你」
丈夫写的很慢,格外珍重。
秦钰珊跟随着丈夫的笔画,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念着。
秦钰珊牵起罗生月刚涂好药的那只手,贴上了自己的心口:“生月,我也是。”
她想让丈夫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激烈的心跳。
“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她说。
「好」丈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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