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让江美舒怎么回答啊。
江美舒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她才反问回去,“老梁,你觉得你的工作和我哪个重要?”
这话一落,根本不等梁秋润回答,她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主打一个恶人先告状。
完全不给梁秋润反应的余地。
等挂了电话后,江美舒拍了拍胸口,得意地勾了勾唇,“我可真牛皮。”
不止敢不回答问题,还敢反问梁秋润,甚至,她还敢先挂梁秋润电话。
姐妹牛皮!
“怎么打这么久才来?”
江美兰着急地问了一句,“车子都快走了,快上来快上来。”
她拉着江美舒的手,直接往公汽上拽。这羊城的公汽比他们首都公汽还挤啊,活脱脱的跟沙丁鱼罐头一样,简直是挤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直等上去后,江美舒这才松口气,“和老梁说了两句话。”
梁锐站着,长臂扶着吊环,为江美舒直接撑起来了半边天,阻隔了周围人的触碰。
“我爸训你没?”
他们走的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
江美舒想到梁秋润问她的话,她脸色古怪地摇摇头,“训我倒是没训我,只是……”
剩下的话她不好意思在说了,怕说出来丢梁秋润的脸。
“只是什么?”
梁锐问她。
江美舒,“没什么啦,我们快到西湖街没?去看看小商品如果合适的话,今天就定完,最迟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说起来出行证明上的时间是一周,但是他们在路上走了三天四夜,回去也要这个时间。
真正能在羊城停留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一天而已。
她这么一说,梁锐撇撇嘴,倒是没在追问起来,不过大家倒是紧迫了不少。
“看着合适就买,买完了一起带到招待所去,下午在西湖街,晚上我们去高第街。”
江美兰安排的井井有条起来。
等到了西湖街车站,哗啦啦的下来了一堆人。江美舒觉得自己是被挤下来的,她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看着西湖街两边乌压压的人头时,她顿时脑袋发麻。
“怎么这么多人啊?”
江美兰看了一眼就晓得了,“他们都是南下淘金的。”
别人都说九十年代才下海淘金,其实不是的,九十年代下海淘金的人,是看着别人已经赚到钱了。
而更早的是七十年代中后期,便已经有人这样做了。只是这个时候,不能放在明面上,大家都是尽量悄无声息的。
但是好像羊城和鹏城,这两个城市是例外的。这两个城市从一开始,就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
那些淘金的人一早就嗅到了商机,所
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在羊城。
像是江美兰和江美舒,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先看看吧。
江美兰朝着众人道,“看看有什么商品,在多问几家的价格,最后在确定定一家。
“钱大家都在身上装好,这里扒手多,一定要注意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沈站烈和梁锐站在她们两人两侧,呈现包围的趋势,开始还行,到了后面道路太窄,根本无法四人同时并肩而立。
没办法。
江美舒和江美兰两人把手里装钱的包,分别递给了沈战烈和梁锐,“挂脖子上。
这个是他们唯一一个没有视角盲区的地方,但凡是有人敢动手,都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不是他们防人,而是这里太乱。
沈战烈和梁锐听了照做,包一挂在脖子上,周围原先还虎视眈眈的扒手,立马交换了个眼色,开始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实在是沈战烈和梁锐,两人看着都不是好惹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去挑软柿子。
这些小偷也都非常有眼色。
果然,把包这些东西给了沈战烈和梁锐后,江美舒就觉得周遭的目光似乎少了一些。
她开始放心的去挑选货物了。
在首都极为珍贵的物件,在这里全部都是成堆像山一样,对方在地上。
“电子手表,一块,一块,统统一块一条。
“**。镜八**,八**。
“口风琴,口风琴,一块三,一块三,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绝对全场最便宜。
“喇叭裤,喇叭裤三块一条,不要布票,不限数量。
“发条蛙跳,五**一个,五**一个。
在一九七五年的羊城,已经有了小商品市场的雏形。在内陆那些珍惜的物件,在这里像是不值钱一样,堆放的到处都是。
这让江美舒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起来,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三天四夜的火车坐的屁股都恨不得开花了。
但是在此刻,她却不后悔出来了。
这是七
十年代最为热闹的盛景。
如果不出来,她就不会看到这些了。江美舒贪婪地看着周围,“他们就这样大喇喇的做生意,难道不怕被人抓住吗?
像她姐做个卤水的生意,都是天天躲,日日躲的,和那些带着红袖箍的人,恨不得在打游击队一样。
但是在羊城却不是。
江美舒一问出来,旁边的小商贩就跟着回答了,“我们这里也有人抓,但是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能不能躲过被抓,那就看大家运气了。
“靓女,你要不要买点?趁着现在我们
都还在,晚点若是民兵队来了,你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对方是卖电子手表的。
江美舒蹲下来看了看,她正准备问价格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同志?”
江美舒有些讶然,沈战烈和梁锐本来一脸警惕的,在看到是肖亮的时候,也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
肖亮笑了笑,“我刚送我妈去医院,请了个人照看她,我便过来看生意了,你们这是要进货?”
江美舒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那先去我家喝杯茶,等晚上在过来,下午的小摊还不是最多的。”当然这是推搪的话。
因为肖亮和江美舒说话的,那个小摊贩也算是熟悉,对方虽然不高兴,却还是点头,“肖哥,这是你朋友啊?”
“对,我们老乡。”肖亮朝着对方点头,笑容很是和煦,“我先和老乡叙叙旧,晚点在带他们过来淘东西。”
这是给对方面子的说法。
肖亮是在这里最早摆摊的人,他既然把人带走了,不可能在让他们来这里买东西的,对方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肖亮算是这里的大户呢。
等江美舒他们离开后,彻底走远了,她才好奇地问道,“这里的货比较贵?”
肖亮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对。”
“这里都是零售价,我可以带你们去厂里面拿货。”
这让江美舒有些意外,她差点都想问,你做什么这么帮我们?
想到火车上那一面之缘。
谁能想到呢。
像是能看出来她的想法一样,肖亮点头,“那一个青桔子。”
“让我病重的母亲舒服了一路,这就够了。”
他坦然,“实不相瞒,我妈自从得了那病后,吃什么都没味道,那天那个青皮橘子,她却说是她吃过最为美味的食物。”
“这就够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帮江美舒,他们的原因。
果然是这个。
肖亮这样坦诚,倒是让江美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路去肖亮家的时候,基本上也知道他的情况了。
本来是跟着他叔叔跑南方货的司机,后来瞧着羊城的生意大有搞头,甚至比司机赚的还多,他慢慢就把重心转移了。
也不过才一年多的功夫,也确实是让他做出了一番天地来。
等到了地方,是一座小院子,平日只有肖亮和他伙伴在这里住着,他开了门,喊了一声,“老三,出来下。”
许老三是当地人,也就是所谓的羊城本地人,肖亮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许老三负责这里所有的事情。
肖亮跟着介绍道,“这几位就是我说,在火车上遇到的
贵人,帮了母亲。
“他们这次来羊城进货。
说到这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问江美舒他们,“进什么货确定了没?
江美舒和江美兰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便宜的小玩意,我们都想要一些,像是电子手表,口风琴,**镜都可以。
一说这些,肖亮就有数了,“老三,你带他们去厂里面进货,我还要去一趟医院,等忙完若是有机会再见。
许老三嗯了一声。
倒是江美舒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了。
肖亮,“不麻烦,你们若是有事情,随时可以找我。
“我基本上都在这个院子,不在这里就在医院和西湖街了。
交代完了,肖亮便匆匆离开了,显然是担心一个人在医院住院的母亲。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美舒喃喃道,“他是个孝子。
许老三点头,“亮哥确实是孝子,他赚的钱基本上都给他母亲看病了。
“走南闯北到处看,最后听别人说岭南医院看肝病好,他才千里迢迢过来的。
“算了,不提亮哥了。许老三有些感慨,“你们既然是亮哥的恩人,也是我恩人,走了,我带你们去厂里面看货。
“以后你们若是在来这里,都可以直接去厂里面拿货,不要去西湖街那边,那里都是二道贩子。
“最会宰人。
江美舒道谢,出去后,江美兰则是买了几瓶北冰洋汽水,沈站烈则是拿出烟,都塞给了许老三。
许老三本来不要的。
“我们以后还要麻烦你,这点玩意不值钱,你要是不要,我们以后就不好意思来找你了。
话到这个份上,许老三才接受。他自己骑的是个破旧的三蹦子,“你们四个人都上来,我载你们过去,还能省一份车钱。
显然这是个精打细算,再或者说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这三蹦子不算大,坐上去有些拥挤,但是也能坐得下。见江美舒他们犹豫,许老三哈哈笑,“你们可别小瞧我兄弟,他可能一次拉上千斤的货物,我和亮哥能起来,可全靠这个老伙计了。
这话一落,江美舒他们便不再犹豫了,坐了上去。车子轰隆一声,许老三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差点没
把江美舒给颠出去。
还是江美兰和梁锐眼疾手快的扶着她,“抓着车子。
江美舒嗯了一声,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看着湛蓝色的天空。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她在七十年代的羊城,坐着三蹦子在马路上狂奔,这要是说给她爸妈,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三蹦子开了四十分钟,从热闹的城区到了破旧的郊区,也不算郊区,
就是那种连在一起的民户小院,不算大,但是还没进去,老远就听见里面一阵机器轰鸣声。
“这就到了?”
江美舒还有几分意外。
许老三哈哈笑,“对,这就是我们厂区,一般人绝对想不到厂子建在家里面,这样也能躲避追查。”
说完话,他敲敲门,没一会里面开门了,在看到是许老三这个熟面孔后,对方这才把门打开。
“不是前天才进货吗?这么快就卖完了?”
许老三,“不是我们进货,是亮哥的恩人来进货,我带他们来认认脸。”
这话一落,对方从门后面探出来一个头,也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和肖亮一样留着中分头,有点像是香江古惑仔一样。
“亮哥的恩人?进来吧。”
说这话江美舒就进去了,要不是知道是肖亮介绍他们来的,她差点都以为自己在搞地下走私了。
这一层层的手续也太严格了。
甚至还只要熟面孔,生人怕是也摸不到这里来。
江美舒进去后,她和江美兰并排走,沈站烈和梁锐则是围着他们,二人都是一脸警惕,显然是打算一旦发现这里不对。
就立马离开的。
好在进来后,看到那堂屋里面的机器轰隆声,不一会就掉下来一只又一只电子手表表芯后,接着就被旁边的女工给捡起来,拿在手里开始组装起来。
江美舒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操作的,一只完整的电子手表就被组装好了。
这简直是把江美舒给看呆了。
“电子手表就是这样生产的?”她震惊。
许老三点头,还带着几分笑,“没想到吧,就是这样粗糙的地方,能生产出电子手表。”
“我们这些人当初也是,还以为生产电子手表的机器,是多精妙高级呢,没想到就是这个生锈的铁坨子。”
许老三嘴里没个把门,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开门的那个同志给打断了,“许老三,你们看不看货了?”
在说下去,他们厂子的老底都要被掀完了。
许老三讪笑一声,“看货,看货,我们这就去。”
他跟在小丁后面,领着江美舒他们去了仓库,仓库里面成山的电子手表堆积,给江美舒带来了极大的震惊。
如果说在西湖路看到的电子手表是小山的话,这里则是大山,恨不得一眼看不到顶的那种。
“这得有多少啊?”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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