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这是谁家的猫儿呀?真亲人。”
薛时依下颌蹭了蹭玉珠毛光顺滑的头顶,含含糊糊地笑着回应:“有一半算我的吧。”
毕竟上辈子的主人也是主人。
“那另外一半算是我的罢?”
不期然地,身后有道温和如溪泉的嗓音盈盈入耳,熟悉得薛时依一哆嗦。
来人的身份用不着猜。
也是,她马虎了。猫儿在这儿,主人怎会远呢?
怀里玉珠叫了一声,像是同来人打招呼,薛时依埋着头,心里毛毛的,揣度方才陆成君大概听到了多少。无论多少,应该都不难圆谎。
“时依。”
陡然亲近许多的呼唤叫她一愣,他却若无其事地倾身过来。薛时依以为他是要将猫儿抱走,连忙抬手把玉珠往前递了递。
陆成君唇角微弯,只是垂眸拈起她耳旁碎发上的一缕月白猫毛,放到掌心给她瞧,“眼下正是它爱掉毛的时节。”
然后又伸手过来,“我来抱着,你继续逗它罢。”
他一如既往地体贴,薛时依已经全然被牵着走,浑然不觉地点点头。
走了几步远后,忽地福至心灵。
若是继续和他走下去,就是同游追灯节了吧?
她余光看了一眼陆成君,今夜宝灯月满,旁经的人儿大多提灯,起起伏伏的点点灯光落在他眉眼,更显得风仪恭美,斯有恂恂公子,古岩气骨,春风面皮。
两世以来,她与他共历的佳节已过了百,但京城的追灯节依旧是头一回。
上辈子在江南过的节,薛时依还印象深刻。
江南不比京城繁华,追灯节时没有绵延满城的灯会,但有万重青绿,百川水墨,百姓因地制宜,放河灯便成了追灯节最隆重的剧目。
她和陆成君到江南外祖家时,追灯节也到了江南。
御赐婚事,细究起来两人都不情愿。但老人家只觉得夫妻便是夫妻,强求的缘也是缘,并未把他们分别安置在两个院中,还念及新婚燕尔,又逢佳节,于是将小辈都赶出府门,要陆成君好好带着薛时依游玩。
和他一道走在江南半江瑟瑟的黄昏里时,薛时依在算陆成君已经打了几日的地铺。
晨起时瞧见他在角落默默揉肩,想来也没睡踏实。
薛时依不是小气的人,也不觉得成了婚后真能什么都不发生,与他遥遥相敬一辈子。但让她主动开口要人上榻,却有些难为情,他们现在确实太生疏,邀个不熟的男子抵足而眠,她说不出口。
佳节的欢声笑语里,他们像跟在堂姐堂姐夫后面的两只小尾巴,相错的只有绸服衣角,手虚虚挨在一起,隔着不失礼节的距离。
一把竹骨伞被林家堂姐抛过来,她笑眼弯弯,“近来夜里爱落雨,没有这个可不行,小心风寒。”
姐夫也挺直背,抬手拍了拍陆成君的肩。
“你也该牵好你夫人,逛追灯节的人本就多,一个不留神走散了怎么办?等下起雨来,千伞万伞里,要寻一个人可不容易。”
这对夫妻交代完便悠然离开,他们原本存的就是打发人的心思,不想被这两只小尾巴继续打扰。
陆成君将伞递给侍从,随后垂眸,犹豫几息,伸手握上薛时依的手腕,斟酌了一番力度。
他解释道:“他们说的有理。”
有理,当然有理的。只是热意隔着薄薄衣物传过来,存在感恼人得强烈,况且这样握着其实有些费劲的。
薛时依想了想,挣开他的手。
然后不待他做出反应,翻腕重新牵上去,这回是指节相错了,紧紧地,不怕松,也不费力。
要牵便光明正大地牵罢。
她这样想。
陆成君不自然地僵了僵,耳尖攀上一瞬的热气,心潮落落起起,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滋味。
方才握的时候便觉得她腕骨细,现在触感更分明了,真是……柔软得令人紧张。
堂姐和堂姐夫的预想不对,今晚是个晴朗的夜,丝雨也无,若撑起竹骨伞,就只能拦住无垠月光。
怀里兜着河灯的孩童笑似银铃摇,四周都被灯火映得亮堂堂的,原本如镜的湖中落了成片的星,微澜碎了水中银月。
陆成君去买河灯,付了银钱后拎走两盏鲤鱼样式的,活灵活现,憨态可掬,薛时依见了就很喜欢。
“我们也去放吧。”
她立马点头,眼里带上些亮亮笑意。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前头几步远的高大灯架上原本悬挂着几排整齐的长灯,迎风轻轻摇摆,但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陡然摇晃得剧烈起来,然后便直直往下倒去。
有个粉衣小女孩站在灯架前,愣愣地望着,她还太小,做不出逃跑的反应。
长灯在她眼中投映的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
薛时依呼吸一窒,还未迈步跑过去,却发觉陆成君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松开了。
他去救人了。
电光石火间,木头架子狠狠砸在他肩背,发出闷响。陆成君微不可察地蹙眉,没有半点停顿,将小女孩抱了出去。
倒塌的灯架引起人群骚动,落地的长灯燃起来,男男女女里,胆怯的跑了,热心的喊着水,极力阻止火势蔓延,欢快的佳节很快失了笑语,焦灼之色爬上来往过客的眉头。
一片狼藉里,陆成君抱着小女孩回来。
到了薛时依跟前,他将孩子放下来,弯腰端详小女孩有没有事。她原也要跟着看看,却不料瞥见他衣裳上沁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把孩子交给侍从,你先管管自己,”薛时依拽住了陆成君的衣袖,火急火燎地要带他走,“灯架把你砸伤了,我们快去找医师。”
其实也不必忧心那孩子。她的父母就在一旁站着,望向陆成君的眼里原本蕴满了感激,但一听说他为此受了伤,便立马抱起孩子跑了,生怕被赖上。
薛时依气得跺了跺脚。
她有大把银两能为自家夫君请医师,用不着那一家人半个子,钱她不在乎,只是觉得真让陆成君寒了心。
“你别难过,我们先找医坊,治伤要紧!”
薛时依小心翼翼地扶着陆成君,生怕触着他的伤。对方莞尔,摇头推拒了,“我没事的,不用寻医。”
灯架没砸太狠,出血是因为他背上正好旧伤未愈,这事他不想叫旁人知晓。那对夫妇逃之夭夭,反而让他松一口气。
陆成君轻声安慰人,但他额上生的冷汗却让薛时依看得分明。
她更生气了,粉泪气出两颗,挂在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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