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音和柳琴回到江城市公安局时，已经接近了黄昏时分，夕阳西下，霞光染红了整片天空。

柳琴已经放弃了继续劝她20号不要冒险，只是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她旁边走着，时不时还深深地叹口气。

在她们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把夏意约夏音20号见面的消息告诉了项逸和谢时遇，项逸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对，只是保证会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好夏音的安全。

至于谢时遇，过了很久，才回了一个“我尊重她的决定”，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倒是显得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柳琴有些格格不入。

柳琴想着，还有三天呢，说不定就运气好抓到夏意了呢，说不定20号当天在桥上布控后直接一个人赃并获了呢。

夏音回到公安局后，将自己的笔记本给了武宇，看看他能不能从中解析出一些夏意留下来的线索。

然后……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公安局一楼长廊上的椅子，窗外就是一株梧桐树的那个，也是她第二次来江城市公安局，得知“夏意”曾因为性侵而来报案的那次。

那时候，她还相信自己变成了“夏意”，对她“小说”里描写的人生忽然感同身受。

直到现在，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再坐在这里，现实显然远比她小说里写得更有想象力，她自嘲地想着。

从一开始，她和夏意就都存在着，作为同卵双胞胎，她们有着几乎同样的脸、身高，甚至是同样的DNA，怪不得案发前她从来没去过玫瑰园，但那里却遗留了一枚能检测出她DNA的戒指。

母亲杜晴因为父亲夏国伟好赌成性而离婚，而母亲带走了她，夏国伟则带走了夏意，也许从这一刻起，是夏意痛苦的源头和开始。

她被戴宇性侵，被吴雨琪霸凌，被夏国伟家暴，来江城市公安局报案却没有结果的时候，她在想什么，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决定要杀尽所有伤害过自己的人了吗？

在母亲的只言片语和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她写下了以“夏意”为名的《悬溺》。而夏意在看到后，决定按照书中写的案件手法，去依次复仇每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甚至不惜和戴宇联手。

如果这不是在一个法制社会，她也许会为她的种种谋划拍手叫绝。

她的眼神不聚焦地虚虚落在白色的地板上，她和夏意，在此前的20多年里，都过着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直到那次车祸，让她们的人生开始交叉、反转。

夏意恨母亲没有选择带走她，所以绑架了母亲，恨夏音不是那个被性侵、霸凌、家暴的人，所以让夏音变成自己，代替她承受杀人后的惩罚。

但现在，她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同伙齐思远归案、李玥在逃，通缉令全国公告，夏意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20号见她很有可能会被抓住，但还是选择了约她见面。

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她报仇完所有人后，决定投案自首了？

夏音猜不出她的目的，更不知道20号她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她要说些什么。

正想得出神，旁边尸检室的门开了，没有出乎意料的，谢时遇走了出来。

像是循环一样，夏音无端地想着，那次来公安局也是这样一幕，她在长椅上坐着，抬头看着谢时遇。

“我已经知道了你20号夏意约你在江城大桥见面的事。”谢时遇开口便是一句坦白。

夏音自嘲地笑了笑，点点头，“或许只有我，才能结束这一切了。”

谢时遇也微微颔首，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

“你知道那13具尸体尸检的结果吗？”谢时遇似是叹了一口气，顿了顿。

“都是未成年的女性，无一例外，部分尸体上检测出了被性侵的痕迹，有的尸体时间已经太久，已经检测不出来了。”

“死因有很多，有被勒死的、有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还有因注射du品过量而死的。而死亡时间最近的一具尸体，甚至在两个月前。”

听谢时遇慢慢地说着，夏音的鸡皮疙瘩已经几乎爬满了一身，她神情颇为痛苦地闭了闭眼。

“你说，如果夏意不杀掉戴宇，会不会还有更多人受害。”夏音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谢时遇手插进兜里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在戴宇手下既然死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独独放过了夏意？”

夏音呆滞地摇了摇头，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谢时遇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后，半蹲在夏音前，和她平视着。

他说：“等会8点时，项逸会重新提审汪洋，我想你会找到答案。”

……

踩着八点准时到达1号审讯室的项逸和魏明超，一进门就看到了早已等待在旁边的夏音和谢时遇。

项逸倒也没觉得意外，算是默许了他们在这儿旁听审讯。

短短一个多月，汪洋已经从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会所经理沦落到了穿着囚服、满嘴胡茬的罪犯，早已没了之前的傲气。

“我已经把所有杀人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你们到底还要问什么？”他有点不耐烦，他烦躁地晃了晃手，手上的手铐发出哗哗的清脆声音。

项逸倒也不急，和他兜着弯子：“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吗？”

汪洋面上忽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手紧紧地攥成拳：“我都说了……我真的都说了……”

“但你没有说过在玫瑰园里和何方向一起埋尸的事情。”项逸也和他继续打哑谜了，直接问道。

汪洋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像是僵在了原地，许久也不出声。

“汪洋，玫瑰园下挖出了13具未成年女性的尸体，刘丽萍家的针孔摄像头里记录了你和何方向埋尸的全部过程。我劝你现在老实交代，还能争取减刑的机会。”项逸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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