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卿的话像块冰,“啪”地一声砸在喧闹的空气里,方才还浮动着的笑语声瞬时凝结,周遭静得能听见香槟气泡炸开的轻响。
千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没料到她会在这种公共场合里肆无忌惮的开骂,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胡说什么!谁是你丈夫?”
时念卿没理她,抬眼看向秦滟,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锋芒:“秦小姐,您的朋友好像不太清楚我的身份。”
林薇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下来,拉了拉秦滟的胳膊,低声问:“滟滟,她说的是真的?她真是……”
她和叶温臣尚未举办正式的婚礼,只是领了证,除却叶家的部分亲戚外,旁人只知道她出身陆家,自然以为叶太太也是陆姓。
不过,从秦滟的反应来看,应该对她的身份有所调查。
宴会这种封闭的场合,一丁点的动静都能闹得人尽皆知。
短短的一瞬里,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过来了,窃窃的私语声像潮水般迅速蔓延。
秦滟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她酒红色的指甲滑落,她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是我没提前和朋友们说清楚,让叶太太受委屈了。”她下空杯,笑意轻慢:“听说叶太太的本职工作是老师,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几个需要给孩子补课的客户。”
周围应声响起一阵刻意压低的讥笑。
林薇夸张地捂了捂嘴:“是啊叶太太,秦滟认识的可都是大人物,他们给的补课费,可比学校工资高多了。”
“叶总的太太居然是教书的?陆家不是做生意的吗……”
“我听说陆家还有位小姐陆蔓茵,正跟着陆总接手家里的生意。”
“这么说来,这位时小姐倒像是陆家旁支的,难怪不姓陆。”
掠过周遭的议论声,她缓缓抬了眼。
眼底不见半分局促,倒像被清辉漫过的深湖,水面平静无波,却掩着几许不易察觉的锋芒。
“多谢秦小姐好意,”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窃语,“不过教书育人自有其意义所在,并不仅如秦小姐所理解的,为了课时费。”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尚且不齿相师,秦小姐演艺多年,难道仅靠无师自通?”
万物皆有师,职业从无高低。
这些古人都知道的道理,在一些上位者眼中,却成了可以随意轻贱取乐的谈资。他们惯于用财富的多寡、地位的尊卑给职业贴上标签,仿佛站在金字塔尖,就有资格俯视那些在各自领域里默默耕耘的人。
所以,她很不喜欢今晚的场合。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秦滟笑了下,示意旁边的几个千金先行离开:“叶太太不愧为老师,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真是让我们这些只会玩乐的人开了眼界。”
围观的群众多是奔着乐子来的,虽说主场在秦滟,但他们也不想得罪人,见无乐子可看,也都纷纷退散了。
她有些不耐,问:“秦小姐还有事吗?”
“时小姐和叶少相识的时日应该还很短吧?”秦滟忽然换了个话题,酒红色的指甲在空杯沿上轻轻点着,“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
她“嗯”了一声,问:“所以呢?”
秦滟:“所以我比你更了解他,知道他的喜好,明白他的脾性。”
“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时念卿微微倾身,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秦小姐,他还没离婚,你就等着撬墙角么?”
秦滟扬唇一笑,“他从小待的圈子,谈的生意,应付的人情世故,你懂吗?你站在讲台上教学生背课文的时候,他在和人谈上亿的合同。”
时念卿:“你说的这些,是他的事情。没有说,男女双方工作不一致,就不能结合的道理。”
“那如果,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呢?”
秦滟忽而凑近,附在她的耳畔,用仅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带着极为刻意的挑衅,“他锁骨下,接近胸口的位置有一颗红痣。”
时念卿落在裙摆下的指尖悄然收紧,乔其纱的褶皱被她攥出几道深深的纹路。
——
叶温臣倚在宴会厅的罗马柱旁,指间夹着根雪茄。
对面的意大利时装品牌总监正用银叉拨弄着甜点盘里的覆盆子,语里带着老牌奢侈品牌的矜持:“叶先生坚持要在高定系列里加入苏绣元素,我担心会破坏廓形的利落感,毕竟,丝绸上的针脚太柔软了。”
“柔软未必是弱点。”叶温臣翻开手机相册,递给总监看:“我太太穿的这身旗袍,用的就是苏绣元素,苏绣的‘留水路’技法,能让针脚在丝绸上形成天然的立体褶,比你们用的衬布更服帖。”
照片里的时念卿站在松筑小院的石榴树下,放大看能看见她淡青色的旗袍裹着纤细的肩线,领口那圈苏绣缠枝莲用了虚实结合的针法,明线处的金线像流动的光,暗线处的银线又藏着朦胧的影。
是那天她陪他去松筑小院看母亲时,他抓拍下的一张。
当时的时念卿正侧身拂落在肩头的石榴花瓣,右手抬起的弧度恰好绷起旗袍的侧缝,原本平整的衣料被针脚牵引出细密的褶皱,像被风吹皱的春水,顺着腰线漫向裙摆。
最大程度的凸显了苏绣旗袍的美。
以及,他妻子那种不自知的美,清冷入骨,摄人心魄。
意大利总监凑近屏幕,指着照片中女子的后腰处,赞叹道:“你妻子真漂亮,这道弧度,真像是被月光吻过的痕迹。”
“谢谢。这就是苏绣的妙处。”他放下手里的雪茄,顺手取过一杯威士忌:“它从不用硬挺的衬布强行塑造轮廓,只凭针脚跟着身体的肌理走,像水漫过石头,自然就有了最动人的形态。”
总监直起身,将银叉轻轻放在骨瓷盘里:“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先生坚持要融入苏绣元素。真正的奢华,从来不是用工艺堆砌出的距离感,而是这种与身体共生的温柔。”
他顿了顿,看向叶温臣,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就像您的妻子,她甚至没看镜头,可那份美,已经从骨子里透出来了。”
他一直知道,他的妻子很美。
总监笑着举杯:“为了这份会呼吸的美,也为了叶先生的好眼光。”
——
侍应生将一双平跟鞋递还给沈之言,礼貌道:“先生,时小姐说她喜欢穿高跟鞋,谢谢您的好意。”
“另外,她让我代她向您问好,愿您早日康复。”
沈之言接过那双平跟鞋,指尖在微凉的缎面上轻轻摩挲。
他望着侍应生礼貌退下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笑意却并未抵达眼底。
沈之言想了下,开口叫住了侍应生。
“麻烦你替我向她传句话,就说我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让她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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