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麻烦暂停拍摄。”
陈雅尔的音调太冷,摄影讪讪后退几步,在他的注视下盖上镜头盖子。
冰山这两天实在是过于温和,温和到他都有些忘了这人平时是多么出了名的难以接触。
“抱歉,抱歉……”
摄影组集体向后退,退到拂宁和何知星的后方,姐弟俩周围瞬间变得真空。
“打扰打扰,能麻烦让我看看内容吗?”
拂宁看见何知星摸摸后脑勺,笑得开朗,动作却利落,已被陈雅尔吓过一轮的摄影师们愣愣地任他翻看毛片。
原来金毛小狗还有这样的一面。
拂宁收回目光看向另一边,陈关雎已经蹲下来了,陈雅尔也蹲下,这是一种平视的角度,能让人卸下心防。
这样的角度对拂宁来说却是俯视的,她能看见陈雅尔头顶两个小小的旋。
隔得太远,拂宁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但听不见最好了,她只需要守住这片小小的疆域,让别人也听不见就好。
悲伤是不需要被看见的,特别是对骄傲的人而言。
蹲下来,离天空更远,离地面更近。
空气中雨的潮气袭过来,夹杂着泥土的味道。明黄色的裙摆扫过路边的野花,露水飞起又落到手臂上,拂宁回头看。
是野棉花。
五瓣的小花,红的白的攀向天空。
野棉花啊,拂宁仔细观察着这些小小的花。
两边都隔得很远,拂宁感觉格外安静,她有时间仔细观察每朵花的脉络。
摘下小小的一朵,应该算不上辣手摧花吧?
她慎重地摘下其中最特别那朵,露珠顺着花朵的摇晃滴落在手上,凉凉的。
“拂宁姐!要继续走了哦!”身侧传来何知星的声音。
拂宁回神,这才发现陈关雎好像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正站在下坡那边向他们挥手,陈雅尔站在她身边冷淡地整理着有些乱的蓝衬衫。
这么快就好了吗?拂宁跟着何知星向前靠近,陈关雎的帽子摘下来捏在手里,素面朝天。
其实还是很美的,拂宁想。
35岁的陈关雎、素颜的陈关雎,岁月沉淀在她的眉眼,看着她的眼睛就看进了电影里,一双活出了自己故事的眼睛。
“不好意思小朋友们。”陈关雎爽朗地笑了,“一开始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其实是有跟医生确认过没事了再来参加节目的,我已经半年没拍戏了,没法一下就面对那么激烈的情绪。”
她的目光平实又坦然,“这种慢综艺就很好,能渐渐熟悉镜头。”
“当然,也是帮个小小的忙。”陈关雎朝拂宁眨眨眼。
拂宁笑起来,她摊开手心,“关雎姐,好看吗?”
陈关雎低头看着拂宁手心那朵花,一朵小小的花,像少女旋转的裙摆。
“好看。”陈关雎接过这朵花捏在手里。
拂宁笑起来,“我也觉得好看,白的粉的都好看,这种花叫野棉花。”
“野棉花?”
“嗯,能在极寒天气下成长,在恶劣的环境中积蓄力量,最后肆意绽放的一种坚韧的花。”
“就和关雎姐一样。”拂宁补充,“我很佩服这种花。”
拂宁笑起来,有香气扑过来,好温暖。
被抱住了,是陈关雎。
很香,女孩子的味道。这对拂宁是种新奇的体验,自记事以来,拂宁几乎从未被女性主动拥抱。
妈妈也没有。
拂宁喜欢这个抱抱,比小时候强求过的妈妈的拥抱要温暖许多。
“哎呀,小可爱你怎么不是我妹妹。”陈关雎的声音温柔又怜惜,“比我那个只会告诫和挡镜头的弟弟强多了。”
“抱歉。”陈雅尔的声音无奈。
拂宁越过陈关雎的背看向他,陈雅尔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我太相信临床报告,没有预料到情绪的多变性。”
“说话太直,没有考虑你的情绪缓冲。”陈雅尔重新戴上眼镜,“抱歉姐姐。”
拂宁看着他,她突然想起那首新歌。
那首与初印象不同的温柔的歌。
原来是这样的呀,拂宁被陈关雎抱着,目不转睛看着陈雅尔,陈雅尔回看她。
这一次,拂宁没有别开视线。
想被注视,想被抱抱,拂宁决定偶尔放纵自己迟到的孩子气。
“难得啊!会服软!”陈关雎笑得更开朗了,她松开拂宁。
香气飘走了,拂宁有些失落。
陈关雎拍拍弟弟的肩,“可别自责,明明是我上节目前让你及时提醒我的。”
“你可别道德绑架我。”陈关雎伸了个懒腰,将那朵白中泛着粉的野棉花别在耳边,素面朝天的脸在阳光下泛起一圈光晕。
像山鬼,自由的女神,野性而有呼吸感,拂宁又有些手痒了。
想画画。
“行了行了,我没事了,我们快点走吧!别待会接人迟到了!”陈关雎笑起来,懒洋洋开口:“何星星!向前走!带路!”
“好嘞!”沉默半天一直眨巴眼睛围观的金毛小狗恢复活力。
下坡路弯弯绕绕着向前,拂宁看见陈关雎的脚步越走越轻快,大家也是,一开始的沉默仿佛是种幻觉。
“哎——?”走在最前面的何知星突然停住,拂宁看见他挥挥手,“你好你好!”
新嘉宾已经来了吗?
转过这一个弯,是被相机遮住的脸。
娃娃头,短袖,牛仔裤,举着相机的手放下来,露出璀璨的笑脸。
“大家好!我叫年昭!是新来的实习妹妹,目前盛京影视学院导演系大一在读。”
“哟,学妹呀!欢迎欢迎!”陈关雎笑起来,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模样。
拂宁跟着大家去跟她握手,黑色的相机带挂在年昭脖子上晃荡,她伸出手,一条银色的手链反着光。
银色的手链,本来平常,但挂着五颗五彩的星星,卡通到有些简陋。
像那种路边两元店买回来的款式。
拂宁的眼神微微凝滞,伸出去的指尖顿住了。
她是见过这种星星的,拂宁想。
[拂宁拂宁!高中生小女孩会喜欢这样的款式吗?]腼腆的语气,粉头发半盖住那双干净的眼睛。
是齐闻,粉头发的齐闻,24岁的齐闻。
[高中生的话,应该会吧。]她还记得她是这么回答的,其实有些幼稚,更像小学生喜欢的款式。
拂宁看着少年手上的伤痕,那是刻刀留下的痕迹。
她语气更笃定,[哥哥送的话,肯定无论怎么样都会喜欢的。]
[那就好。]拂宁还记得齐闻拿着刻刀,笑脸得腼腆。
拂宁已经刻意很久没有回想过这张脸了,这张定格在24岁那年的脸。
从四楼跳下来,脸朝上,四周干净,是内出血。
拂宁记得所有的细节,这些细节在脑海里倒带过无数遍。
尖叫,都是尖叫,吵闹到有些安静,拂宁呆滞地跪在他身旁。
那时她并不知道内出血比外溢伤害更大,粉头发的少年看着她,还能牵起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以为他有救,她不敢碰他,她打120,她在哭。
齐闻动不了,嘴唇牵扯几下说了什么,周围太吵,拂宁不知道他说没说出声。
他死了。
“嗨?”挂着五彩星星的手链在她眼前挥了挥,拂宁回过神抬头,娃娃头的女孩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拂宁看着她,有些恍惚,睫毛颤动几下,再抬眼,又是乖而甜的笑脸。
“你好,姜拂宁。”拂宁握上那只挂着五彩星星手链的手。
“不好意思,你的手链颜色很好看,看入迷了。”拂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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