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天台……”
“那条短信截图……是林晓柔P的。”
盛念的声音很轻,落在寂静的晨光里,却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左予安心中掀起无声却剧烈的狂澜。
他环抱着她的手臂猛地一僵,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骤然拉满的弓。盛念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下那原本趋于平稳的心跳,再次失控地狂跳起来,沉重地撞击着她的耳膜。他抵在她发顶的下巴微微抬起,那双刚刚褪去赤红、还带着脆弱水光的黑眸,此刻如同被投入冰块的沸水,瞬间冻结,随即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缓慢燃烧起来的、冰冷的愤怒。
“P……的?”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砂砾反复摩擦后的粗粝感,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他垂着眼,目光死死地锁住盛念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正在无声地凝聚,锐利得仿佛要将她穿透,看清她话语里每一个字的真伪。
盛念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没有丝毫闪躲。她迎着他翻涌着风暴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清亮而坚定:“薇薇查到的。她……认识一个做后期的人,很确定那张截图是合成的。发送时间、备注名……都是假的。林晓柔用你的手机,或者……用某种方法,伪造了那个界面。”她没有说“偷手机”,怕再次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但意思已经足够清晰。
左予安的身体再次剧震!环抱着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勒得她微微蹙眉,却没有挣扎。他眼中的震惊慢慢被一种深沉的、刺骨的寒意取代。那寒意并非针对盛念,而是穿透了她,投向某个看不见的、卑劣的源头。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嗤笑从他紧咬的牙关里泄出,冰冷刺骨。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羞辱的愤怒。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额角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七百多个日夜。
七百多个日夜的煎熬、自毁、沉沦……
七百多个日夜的自我放逐和凌迟……
源头,竟然是一场如此卑劣、如此可笑的……伪造?!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剧痛。他甚至能想象出林晓柔躲在暗处,带着怎样得意而恶毒的笑容,欣赏着这条假短信所带来的毁灭性连锁反应!
盛念感受到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和那弥漫开来的冰冷戾气,心中一阵揪痛。她抬起手,不再只是轻轻触碰,而是带着安抚的力量,掌心轻轻覆上他紧绷的脊背,一下一下,缓慢而坚定地顺着他的脊柱线条轻抚着。
“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量,试图驱散他周身弥漫的冰冷,“假的,终究是假的。现在,我们知道了。”
她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家居服,传递着熨帖的温度。那一下下缓慢而坚定的轻抚,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一切躁动的魔力。左予安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在她无声的安抚下,如同被抽走了支撑的堤坝,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紧箍着她的力道也悄然放松,不再是绝望的禁锢,更像是一种疲惫至极后的依靠。
他依旧闭着眼,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带着细微的颤抖。那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也渐渐平复了一些。
盛念任由他靠着,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依旧在他背上轻轻安抚着。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洒满整个客厅,将他们相拥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色光晕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凉透的煎蛋油脂味、白粥的清甜,以及消毒水那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此刻却奇异地被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宁静所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左予安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他微微动了动,从她颈窝抬起头,下巴依旧搁在她的发顶。他缓缓睁开眼,眼底翻涌的风暴已经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被巨大冲击后的茫然。他垂着眼,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因为刚才的用力拥抱,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他沉默着,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迟疑,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无名指上的创可贴依旧刺眼),用指腹极其轻微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她颈侧的红痕。
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触碰到微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盛念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她能感受到他指尖那细微的颤抖,和那份小心翼翼背后的、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是歉意?是后怕?还是一种无声的确认?
他触碰了一下,便飞快地收回了手,仿佛那微热的皮肤灼伤了他。随即,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低声说:“……粥凉了。”
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了许多,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倦怠。
盛念的心,因为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而轻轻地、安稳地落回了实处。她抬起头,看向他依旧苍白的脸,那双疲惫的眼底,不再是拒绝一切的冰冷荒原,而是透着一丝微弱的、如同晨雾中初生嫩芽般的……平静。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我去热一下。”
她小心地、慢慢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温暖的怀抱骤然离开,带来一丝微凉的空落感。左予安的身体似乎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盛念走到餐桌旁,端起那两碗已经冷透、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米油的白粥,走向厨房。微波炉运转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声,打破了客厅里过分的寂静,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烟火气。
重新热好的粥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盛念将它们端回餐桌,又拿起那盘同样冷掉的煎蛋,用平底锅简单地复热了一下。滋滋的油爆声再次响起,带着温暖的香气弥漫开来。
“坐下吃吧。”盛念将煎蛋放在他面前,语气自然,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从未发生。
左予安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他没有再拿起勺子狼吞虎咽,也没有刻意维持那种机械般的进食姿态。他只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粥,慢慢地送入口中,动作依旧有些迟缓,却带着一种真切的、品尝食物的专注。
盛念在他对面坐下,也安静地吃着。两人之间依旧沉默,但那沉默不再冰冷窒息,而是一种带着巨大创伤后、彼此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的平静。像两只受伤的野兽,在舔舐伤口的同时,试探着靠近彼此的安全距离。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餐桌上,照亮了碗沿氤氲的热气,也照亮了左予安无名指上那枚白色的创可贴。盛念的目光在那刺眼的白色上停留了一瞬。
“你的手,”她放下勺子,声音很轻,带着商量的口吻,“伤口……需要重新处理一下吗?创可贴好像有点松了。”
左予安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目光顺着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无名指上。他沉默了几秒,才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嗯。”
盛念起身,走向昨晚他拿毛巾和拖鞋的那个嵌入式储物柜。她记得昨晚看到里面有药箱。打开柜门,果然在第二层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家用急救箱。她将药箱拿到客厅,放在茶几上打开。
碘伏、棉签、纱布、创可贴……东西很齐全。
她拿着碘伏和棉签,走到左予安身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他放在桌面上的左手。
左予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手。他垂着眼,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洇着暗红血迹的创可贴,任由盛念小心翼翼地揭开边缘已经有些松动的胶布。
创可贴下,一道不算深、但边缘有些红肿的伤口暴露出来,像是被什么锐器划伤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
盛念的心口微微一缩。她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签,动作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冰凉的消毒液触碰到伤口,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左予安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疼吗?”盛念下意识地问,声音很轻。
左予安摇了摇头,依旧沉默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她的动作很笨拙,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她微微抿着唇,神情专注而认真。
这种被细致对待的感觉,陌生得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心底却又悄然滋生出一丝微弱的暖流,驱散了部分冰冷的麻木。
消毒完毕,盛念拿起一块新的、小号的创可贴,仔细地撕开背胶,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它覆盖在伤口上,轻轻按压贴合。
做完这一切,她才轻轻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抬起头,正好撞上左予安静静凝视着她的目光。
那目光很深,很沉,不再有昨夜的狂乱和今晨的冰冷审视,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有疲惫,有茫然,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盛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合上药箱。
“好了。”她轻声说。
“谢谢。”左予安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干涩,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盛念的心头微微一颤。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对她道谢。不再是冰冷的驱逐,也不是沉默的抗拒。
“嗯。”她应了一声,将药箱放回原处。气氛似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不再尴尬,反而流淌着一种微妙的、彼此靠近的暖意。
“那个硬盘……”左予安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哑,目光投向客厅角落,那里昨晚掉落在地板上的移动硬盘还静静地躺着,像一个被遗弃的证物。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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