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滴滴答答顺着女人脸庞落下,洇湿了衣领,化成一道道血水似的痕迹。
周围的人惊叫一声:“啊!”
慌忙往后退开两步。
女人也被震住了,神情呆呆愣在原地,眼瞳震颤,里面满是惊疑不定。
“道歉。”傅同杯说,“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他的语调极具威慑,根本不容置疑,女人眼眶一下子蓄满了泪,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好像只会说这两句了,颠来倒去,反反复复,说了好多遍,声音不成调。
傅同杯转头:“你的意思呢?”
宋雨妩一怔,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女人。这种状况她也是呆滞的,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怕他不消气:“我……”
“看我做什么。”他视线平和而沉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她的道歉,你满意吗,接受吗?”
宋雨妩涩声:“嗯。”
傅同杯再次转身,正色道:“我夫人说满意,我就不再追究。还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他伸手,轻轻揽过她单薄肩头:“走。”
风愈刮愈大,愈刮愈烈,整个马场浅浅拂动的草茵,如碧色的海,翡翠般的湖泊。
他仍然像是座山一样遥不可及,不可撼动,草海在他脚下铺陈开,而她仿佛只是他身上,一条蜿蜒而下的溪流。
他的马就在一边,甩着尾吃草。
那是匹高大健美的马,英气凛然,皮毛都是油亮的。她听说他在马场有养了很多年的马,可能就是这一匹。
侍应生战战兢兢过来:“我给您叫接驳车?”
“不用。”
他冷淡拒绝,眼神转向她:“过来。”
她就那么小一点,缩在马旁边,惴惴不安地。宋雨妩扣着手,怯怯走到他身边,很小声说:“我不会骑……”
话还没说完,被他拦腰一提抱上去。
他也踩着马镫翻身跨上来,那匹马乍然受惊,甩着尾巴在地上踱了好几步。
她怕得要命,整个人都是僵了,惊慌失措握住马鞍。
“放松点。”他单手持缰绳,另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我在后面。我养的马,我不命令,它不会跑。”
果然如此。
那马也只是踱了几步,很快又安静下来。
傅同杯轻声说:“到车边就下来。”
宋雨妩应了声:“好。”紧张点点头。
她是真的怕这个。
马场里只有他的那匹在动,其余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她是鬼迷心窍,才会坐在他的马上,鬼迷心窍才会这样。她骑在马背,如同浮在云端,她感受到他胸膛贴着她,马踱步一次,他就和她摩挲一次。
马背上那样一点天地,两个人近得宛如耳鬓厮磨。
她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后背隔着衣服的一片皮肤,又热又痒。
她想坐直身体,悄悄离远些,又被他搂紧腰抱回来。
他在她耳边沉声说:“现在不是会了吗。”
她攥紧马鞍,微微侧头看他:“嗯……”身上一阵阵地发软。
只是很奇异地,她竟然真的没有再那么害怕。
宋雨妩看着他无波无澜的面孔,视线划过他微抿的唇,漆黑深沉的眼睛。
有一刹那恍恍惚惚,居然莫名其妙想起来一句话,是周映菡黑粉评价他的话。
“傅生就是山,傅生就是台。”
*
不过回到车里,他就变了脸色。
傅同杯皱眉,扯松了领带。
他踹了驾驶座一脚,司机有眼力见地升上隔板,他狭长的眼睛扫过来:“你是不是一天都不能好好待着,不给我惹事?”
宋雨妩还在整理裙摆。
被红酒污了,她知道是洗不掉了,然而这样贴着大腿,总归腻腻的难受。
“啊……”
她没想他会突然发难。
明明刚才在外面,他面色还是好好的。
宋雨妩小声说:“我没有给你惹事,她们说话的时候,我都不说话的。”
这话不知道怎么触怒了他,傅同杯骤然压低眉眼:“我让你不说话了?嘴巴长着是用来做什么的,别人骂到你头上,不知道还嘴吗?”
她抿唇:“我怕你不高兴……”
“还顶嘴,跟我吵怎么没见你怕我不高兴。你是傅太,什么身份心里不清楚?你能争争气,出门不给我丢脸吗?”
他语气很冷,她心里一阵阵收缩。刚才在马场,燃起的那一点微弱的火焰,被他一盆冷水浇了个干净。
她怯怯道:“我给你丢人了吗?”
他冷淡:“你觉得呢。”
她就懂了,小小地“哦”了一声,眼睛也很畏怯,不敢看他:“我下次不这样了。”
他顿了半秒,最后冷声道:“但愿如此。”
车子一路开回半山,没多久便下起了雨。
他松开手,不再看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外套已经被宽下了,搭在椅背。
她偷偷去看,他微蹙着眉,面容陷在一团深色的暗影里,就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暗暗的天色,笼罩整座岛屿。天边一道极亮的闪电划过,大雨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
那晚上她是在自己房间睡的,她在家里有个单独的卧室,偶尔会去那里。
傅同杯是个特别阴晴不定的男人,刚结婚时,他做完,经常将她赶去别的房间,可能是厌烦,也可能是恶心。
不过又因为他那个病,每次将她赶到别的房间了,凌晨半夜,他又会推开房门,轻轻在她身边躺下。
宋雨妩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吵醒,会下意识摸摸枕边:“嗯?”
摸到他的脸,他捉住她手腕,低声恼怒说:“转过去。”
她不敢违抗,揉揉眼睛,卷着被子翻个身继续睡。不多久,他安静了,就会靠上来,伸出手臂抱紧她。
那晚也是,她连晚饭都没吃,回家就回了房间。佣人来敲门:“夫人,您用饭吗?”
她也不讲话。
“夫人?”
楼下传来熟悉冰冷的声音:“不用给她端,她不想吃就饿着。”
门外迟疑了会,声音渐渐远去了。
宋雨妩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不知过去多久,她爬起来洗了个澡,重新躺回床上,逼自己睡着。
只是夜半时分,她迷糊醒转,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个影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的房间除了他,连女佣都不能进。
宋雨妩闭着眼,假装还是在睡,什么都没有说。
他却展臂搂过了她。
她起初微微挣扎,想挣脱,他却反而较劲般愈收愈紧,横在腰间的手臂用力箍住她。她越是想挣脱,他越是不放。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终于,她力气不敌他,泄了气,被他从身后牢牢抱进怀里。
那个姿势,无比别扭。就像衣柜里没有多余的衣架,一件衣服,只能皱巴巴套进另一件衣服里。
傅同杯说:“宋三。”
她不说话。
他慢慢啄吻她的后颈:“你只会给我气受。”
就这一句,她眼眶红了。
这句话她听过不知有几遍。
最开始听到,还是刚嫁给他的时候。她不过才被从大陆接来香港,一句粤语不会说,就连听也听不懂。
他们婚前约法三章,说好和他睡觉,是每周一三五六七。然而这种事谁说得准,他几乎不会推迟,但总会增加。
她受不了,坚决不干。
两个人拼命吵架。
她其实粤语说得并不顺畅,傅同杯却一句一句不肯停口。况且傅生学识良好,吵急了粤语之后就是英文,再是德文……
她捂着耳朵告诉他:“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为了让他明确知道,她说的是“听不懂”,她还特地学了粤语:“我唔明!”
他脸色也不好,后来强行找了老师来家教她粤语和英文。
她死也不学,又是一场大吵。
不过那次吵架很快结束,因为傅生没有那样多的耐心。他吵了没两句,猛地住了嘴,看她片刻,一把将她扛起来往楼上走。她哭哭啼啼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差不多在楼上和她待了三天,还是四天,连送饭的佣人都不敢敲门。
最初她还能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后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三天之后,他才下楼,脸色说不上特别难看,总觉得是稍霁了。
他吩咐:“打电话给邵医生。”
他拎了外套去公司了。
邵医生是他私人医生,还以为出什么事,她在床上,见他急色匆匆上来。
最后怒气冲冲下去:“不像话!”
她觉得被羞辱到,抱着被子睡地下室,怎么说都不肯上楼。
佣人劝也不听,只好再次call给傅同杯,问他怎么处理。
他当晚就回来了。
回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扯了领带就下去抓她,当时嘴里说的就是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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