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律开车行驶在高架桥上,他现在要去位于郊区的澜城人民医院西院区。
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大。他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直觉和猜测没有错,可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过武断、太过情绪化。
他的直觉告诉他,对宋清规有“养育之恩”的孟遇星,或许对宋清规并不好。
宋清规说,从五岁开始,是孟遇星一手将她带大。
但从骆等的转述来看,小时候的宋清规没有钱,没有干净的衣物,吃不饱饭,甚至还挨打……这算哪门子养育?
而且那次他跟宋清规回沧城,她们两人的互动也很奇怪。
他记得孟遇星开口就说宋清规是“贱骨头”,宋清规则反唇相讥,“我这把贱骨头还不是你教出来的”?
这起码不是一段健康的姐妹关系,更不用宋清规和冯哲对彼此显而易见的厌恶。
可如果孟遇星真的如薛律所料,对宋清规不好,以宋清规宁折不弯的个性,又怎么会执着于给她治病?
薛律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焦躁,不久车载导航就传出“您已超速”的提醒。
城市的华灯透过车窗洒在薛律的脸上,他的眼睑不自觉眯了眯,戾气就从眼窝里溢出来。
……
澜城人民医院肾内科病房。
孟遇星有些木讷地半坐在床上,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明显而可怖的瘢痕。冯哲则在一旁的桌子边吃饭,桌上有小龙虾、烤串、酥油饼,他手边有两瓶喜力啤酒,还有两个已经空了的啤酒瓶。
冯哲吃饭吃得恶狠狠的,整个下颌都在为吃饭用力,像一个磨盘,吧唧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孟遇星浑浊的双眼看向他:“护士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在病房里喝酒。”
冯哲不以为然:“我喝酒怎么了,我又不闹事。再说了,他薛律这么有本事,两个小护士都搞不定?”
“冯哲。”孟遇星的声音死气沉沉:“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你不也少一个累赘吗?”
“呵……操!”冯哲咬一大口葱油饼,粗野地嚼了几下就囫囵地咽下去:“你要是死了,谁给我做饭洗衣服?谁让我睡?老子这些年给你花了那么多钱,因为你和宋清规那个贱人,也没别的女人跟我,我也没孩子。你死了,你倒是解脱了,老子还没回本呢!我告诉你孟遇星,你得活到我被你伺候够了为止。想死?你做梦!”
冯哲猩红着双眼盯着孟遇星,可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病痛,孟遇星的泪腺已经干涸,她只觉得双眼干涩疼痛,却挤不出半点眼泪。
她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开口道:“薛律给我安排这间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你别再花他的钱了。我再硬撑,也一定会死在你前头,我死了,你一身债,还不起。”
“呵……”冯哲冷笑:“我干嘛要还?他薛大总裁自愿的啊!再说了,即便他不情愿,不还有宋清规呢吗?让那个婊/子肉偿。”
冯哲说这句话的同时,病房门被人推开,他话音刚落下,一道冷酷的声音就响起来:“你说谁是婊子?!”
孟遇星有些慌乱地望向来人,但冯哲却嚣张不减:“宋清规啊。她从小就是个会勾引人的婊/子。薛总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婊/@子吗?”
“冯哲你找死!”薛律一脚就将冯哲从椅子上踹下来。
冯哲的身体飞出去,后背撞到墙上,针刺一般的疼痛从腰椎发出,瞬间席卷全身,冯哲疼得紧抿着嘴,额头上也渗出汗。
孟遇星挣扎着下床,跪在薛律的跟前:“薛总,求求你,求你高抬贵手。”
说罢她又看向冯哲:“冯哲!你给薛总和清规道歉!道歉!!!”
薛律此时面如罗刹,他解开衬衣的前两颗扣子,又将袖扣扯开,把袖子挽起来,一步步向冯哲逼近。
孟遇星不住声地哀求,值班的护士听到了这里的声音,也叫了保安一起赶过来,可看见病房里啤酒瓶已经碎了一地,顿时也都吓着了,不敢轻易动作,只是劝说薛律让他冷静。
薛律走到冯哲跟前,蹲下身子,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领。
“我今天来,是为了问你们一句话。”薛律还保有最后的理智:“宋清规小时候,你们有没有虐待过她?”
孟遇星听到这个问题,久无神色的双眼闪过痛楚,但冯哲却笑了。一开始只是桀桀低笑,可后来他越笑越大声。
就在薛律就要耗尽所有耐心的时候,冯哲大笑着长开了他的嘴。
他张嘴的动作很夸张,几乎是去医院做口腔检查才会有的幅度。
原本处在盛怒中的薛律蓦地就怔住了,冯哲……他的牙……
冯哲是没有臼齿的,他只有门牙和犬齿,原本应该长着臼齿的地方,是光秃秃的沾着食物残渣的牙龈。
“哈哈哈哈哈。”冯哲看到薛律的怔愣,更加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嘴巴:“看到了吗?我的牙,没有啦。门牙是我后来去黑诊所安上的,本来也是没有的。你知道它们怎么没的吗?是被人,用钳子,伸进来,一颗一颗拔掉的。还有啊,我再给你看个东西。”
冯哲诡异的笑着,两个手分别将自己双鬓的头发撩开,薛律瞬间瞳孔震颤,冯哲他……他没有耳朵!
“被人割掉了。”冯哲一字一顿说道,像是在讲述一个十分奇诡的故事:“很钝的刀,一点一点割掉的,割了很久,得有……得有二十分钟吧。”
说罢他又举起他的手,给薛律展示他的手背,薛律仔细看,才发现冯哲的十根指头,有的没有指甲,有的指甲严重变形。
“他们吃烧烤,烤肉的铁签子烧得发红,插进我的指头里,生生把指甲撬起来。”
孟遇星听到这里,捂住耳朵发出痛苦的尖叫,护士和围观的保安也都吓蒙了。
冯哲厉鬼一样注视着薛律:“你猜我这副模样,是因为谁啊?啊?薛大总裁?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虐待宋清规?你也太小看那个婊/子了。她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骗得所有男人为她拼命。薛总,当年我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薛总,你跟我一样,不过都是宋清规逗着玩的狗哈哈哈哈哈。”
薛律脸上狠戾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惶惑。
之前他和冯哲不过匆匆两面之缘,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伤痕与残缺。
“谁!谁把你弄成这样?!”薛律在短暂地头脑宕机之后突然暴怒起来:“他们和宋清规什么关系?!”
冯哲还是笑,甚至笑得肚子都有点痛起来,他佝偻着腰、用手托着他的腹部道:“那个人啊,是一个被宋清规蛊惑、差点成了她金主的人。薛总,说来你还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宋清规怎么会躺在你的床上?她早就是别人的金丝雀了。”
薛律不可置信,他抓着冯哲衣领的手颓然松开,他虚晃着站起身子,强装镇定地看向冯哲:“十年前,你们在沧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会找人调查,如果你今天有一句谎话,我不会放过你。”
薛律踉踉跄跄离开了病房,冯哲也挣扎着起身,拿了房间里的笤帚打扫“战场”。
见事情平息了,护士和保安也就窃窃私语地离开了。
冯哲把地扫干净,发现倒了的啤酒瓶里还有一点酒,残酒在酒瓶的撞击之中生出丰盛的泡沫,泡沫多到甚至看不到那仅剩的一点液体。
冯哲拿起来,仰头把泡沫喝进去。
孟遇星蓦地大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冯哲将空酒瓶放在茶几上,跪下来,揪住孟玉星的头发,吻上了她的唇。
他手上握得很紧,以至于孟玉星的头发绷直,发际线处可以看到她的头皮被拉紧,可这个吻却是极尽缠绵的。
孟遇星在这个吻里,终于久违地落下眼泪。
冯哲却很温柔地笑了,他轻轻擦去孟遇星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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