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逆星扰命？”

“我看还有李陵春为五斗米折腰。”

江殷梦充耳不闻那些捻酸的声音，取出万里鸢。

珑玉坐在剑上晃悠着腿，眉心舒展，嘴角轻勾，看起来就心情很好。

她才不在乎众人的眼光，运气好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她站在这里就是她赢。

叮铃铃——

腰间金铃响动，珑玉指尖轻勾万里鸢的绳索提起来一看。

江：恭喜。

珑玉抬眸朝看台上簇拥的人群看去，这会儿的人比酣战之时还要多，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她还真找不到江殷梦在哪里。

珑玉找了一圈最终铩羽而归后回了江殷梦一条传音：没有看见你啊，好伤心。

江殷梦看着传过来的文字，脑海中就浮现了珑玉装哭的模样，他笑了声很快回：我看见你了。

珑玉：一直看着？

江：一直。

珑玉这才满意：我饿了。

起的太早，她还没吃早饭。

江：昨日梨花树下见。

珑玉回了个好后坐着剑飞落在还剩残垣的战台上，正巧这时楚江和计寰云飞身上来。

珑玉，“楚师兄怎么来了？”

楚江没有答他，反而揶揄地笑道，“哟，师妹今日心情挺好啊。”

若是心情不好，珑玉可不会主动叫他。

楚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珑玉面上微热，下意识解释道，“这刚赢了比赛，心情自然是好的。”

楚江笑着拱手，“那就恭喜师妹拿下一城了。”

“楚师兄忙，我就不打扰了，”不说她就不打听，其实她也不是很好奇。

珑玉收起剑准备离开，这时计寰云忽然开口，“师尊让我来接你回去。”

珑玉，“不必，我还有事儿，晚些自然会回去的。”

计寰云一动不动地盯着珑玉，“比赛结束了，你还能有什么事儿。”

珑玉，“去膳堂吃饭，不算事儿吗？”

计寰云，“你不必去了，师尊说贺你赢了比赛，定了你最好的席面。”

多好的席面珑玉都没有什么胃口，“今日不得闲，我约了旁人。”

计寰云也不勉强，转身丢下一句话，“好，那就让师尊亲自来请你吧，”

“你...”

楚江在一旁劝道，“师妹，朋友可以再约嘛，三长老一片心意怎么好拒绝。”

宿灵息都发话了，珑玉今日肯定是走不了了。

珑玉蔫蔫的，“知道了。”

楚江，“要不，我送师妹下去。”

“师兄贵人事儿忙，我自己去，”珑玉一边走一边拿出万里鸢，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殷梦解释。

算算时间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了，明明是她先约的，却又是她先鸽的？

他会不会生气啊。

珑玉磨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仔仔细细的措辞传音过去：临时出了点儿事儿，你先去吧，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发完后珑玉掩耳盗铃似的将万里鸢装进芥子里。

只要她没看见回复，江殷梦就一定不生气。

江殷梦确实不生气，他只是站在树下看花开花落，人影来去，最后一片花瓣落在他头顶时，他回了句：知道了。

.

“师尊，”珑玉从战台上下来时计寰云已经在宿灵息身侧等了好一会儿了。

宿灵息从长老位上起身，走向距离他五步之外的珑玉，“玉儿若在晚些来，为师就要上去寻你了。”

珑玉，“不劳烦师尊了。”

“你我之间谈何劳烦，”宿灵息的目光拂过珑玉略显凌乱简单的发髻，温柔的眼底晕开笑漪，“玉儿，你的头发乱了。”

珑玉还在奉京时，每日都会有丫鬟来为她梳各种各样的发髻，后来到了长情天身边没有了丫鬟，她自己也不会梳，成日就披散着长发满山跑。

在散披了三日后，宿灵息终于看不下去寻了一本书来照着给珑玉梳发，宿灵息悟性极高，只看了两三遍后就能给珑玉梳出各种各样精致漂亮的头发，直到珑玉会自己梳头开始，他才卸下了这份重任。

落章台，宿灵息外殿的月洞窗下。

他的手指穿过乌黑光滑的长发，玉梳从头到尾，一臂已经不够长了。

珑玉看天看地，看窗外的葱郁，一只手她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别动。”

珑玉吃痛，乖乖目视前方看见水晶境里的自己。

“原来你的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宿灵息手指往下撩起下半截后才将这一缕青丝梳到头。

珑玉，“或许不止是头发长长了，其实我也长高了。”

“是啊，你长大了，”宿灵息蹲下来，脸入了镜，他盯着镜中长发披散的少女，别有深意地说，“如今都有不同我讲的心事儿了。”

珑玉看着镜中景色，沉默了。

宿灵息微微偏头，“是师尊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外面的景色太过有趣？”

外界的风景好不好珑玉不敢说，只是落章台的这碗饭实在是夹生，却又吐不出去咽不下。

许久后，珑玉说，“师尊今年多少岁了。”

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宿灵息到底多大了，几十岁？几百岁？

不过她听说宿灵息进入十四境也有好几百年了。

宿灵息认真想了想，“好几百岁了吧，我也不太记得了。”

反正是没超过一千岁。

珑玉回头，“那师尊这几百年中可有喜欢过哪位姑娘？”

从前珑玉没在乎过这些事儿，宿灵息要是突然要娶个人回来，她还高兴这山里多了个除慕妃姚以外的女子和她说说话。

可惜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宿灵息垂眸，梳着掌心青丝，“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珑玉，“师尊不愿回答？”

“没有，”宿灵息轻笑，“那你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她希不希望有什么用啊。

珑玉试探开口，“没有？”

宿灵息要是有过心上人又怎么可能是男主呢？

宿灵息点头，“没有。”

珑玉，“那以后呢，师尊若是以后遇到心悦之人了，会不会……”

“不会，”宿灵息打断珑玉后起身，境中在没有他的模样。

男人温柔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其中夹杂着一缕残忍的音韵，“我心向道，早已斩尽风月。”

他都十四境巅峰了，还要向到哪里去。

珑玉心有所感，“师尊要挑战生死境？”

生死境，九死一亡。

“是。”

宿灵息修道就是为了破生死。

宿灵息又道，“怎么，怕我死吗？”

珑玉摇头，她对他那份夹生的感情还没到要他死的地步。

脑袋被揉了揉，宿灵息说，“玉儿，别担心。”

宿灵息定的席面极为雅致，光是摆盘都像是放在桌上的摆件，莲叶放在盘上做底桂花糯米藕像睡莲一样怒放于莲叶之上，扇形玉盘上放着块缀以花朵的玉糕，旁边绘着花鸟的青瓷茶杯中盛着黄澄澄的甜水，水中飘着冰块与一朵青白的梨花，炸的泛红卷曲的大虾围成花朵安静的躺在明月一般的圆盘里……这样漂亮的菜色不下一二十道。

味道如何先不论，这色就先取悦七分。

宿灵息夹了只金丝虾放入珑玉的碗中，“尝尝看。”

珑玉将虾喂进口中，直到咽下去味道都没怎么尝出来，她余光扫过旁边的空位，“萧若岂去哪了？”

她比试之前人也不在，现在依旧不在。

计寰云，“不太清楚，传音也没有回过。”

珑玉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了起来。

.

珑玉不来，江殷梦草草用了早膳后便去修炼。

去的是昨日与珑玉比试的地方。

那处是他一贯以来修炼的地方，长情天地大，弟子们都会有一个自己一惯喜欢去的修炼之处，或是山林，或是河畔，或是山巅，而江殷梦选的那处是一片地势平坦的树林。

林中粗壮树木上伤痕累累，江殷梦找了快地方席地盘腿而坐运转丹海。

几缕阳光从叶隙间挤落到他身上，江殷梦却双眼紧闭观察着在识海之中窜行的那一抹天雷劈过后留下的紫电。

江殷梦能感觉带这紫电并不屈服于自己，但是自己的识海却像是一座坚固的囚笼将它困在其中，若是江殷梦进入过与他境界相差不多的修士识海其实就能发现他的识海要比别人大上千百万倍。

虽然这紫电不臣服于他，但是只要它还在自己的识海中，江殷梦就能使用它。

确认紫电逃不出去后，江殷梦放心地从识海之中出来。

几片青嫩的树叶从空中落下，擦着他的鼻尖陆续砸在地上。

江殷梦羽睫掀开，“既然来了，又何必做梁上君子。”

“你倒是警觉，不过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杀了你确实无趣！”萧若岂坐在江殷梦头顶的树枝上，随手洒下一把绿叶。

他本来是想在战台上杀他的，可惜他们并不是同一场，且他若是光天化日动手风险太大，倒是不如在此处结果了江殷梦。

叶片纷纷扬扬落下，就在这时一抹紫影从江殷梦的眉心飞扑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落叶化作一片灰烬散在风中，至此紫电还未收手。

萧若岂暗道不妙，身影消失的刹那，紫电直劈上来，咔嚓一声惊人响动后用大树被拦腰斩断，哗啦一声倒下又被大火吞没。

江殷梦早已起身，火树飞星掀起他的衣袍，剑光从空中一斩而下，火星纷纷逃离，但江殷梦丝毫不避，单手接剑。

锋利的灵息带着极重的力道被江殷梦握在手心，萧若岂盯着他的手仔细一看，那黑色的手套竟毫毛未伤。

“灵器！”

还是刀枪不入的灵器。

“来杀我总要有理由吧！”江殷梦自然是认识萧若岂的。

“我师姐想要你死，这个理由够了吗，”萧若岂单手震剑，江殷梦被这股力量弹开。

他目色异样地盯着萧若岂。

萧若岂当即化出几把剑影，朝江殷梦横扫过去，一地落叶飞起，数道剑影逼近，引得江殷梦祭出九什戮聆时微微蹙眉。

萧若岂明明是四境初期的修为，可他这剑意却比之珑玉都不遑多让。

四条锁链从江殷梦身后飞出如黑蛇袭扑，丝毫不惧直咬那空中剑影，既能以刃为攻，亦可以链为守，攻叮当数十几声击撞后，剑影败下阵去。

方才不觉，这会儿萧若岂自然也察觉出来不对，萧若岂提剑指他，“你隐藏了修为！”

一境可接不住他的剑。

江殷梦确实隐藏了修为，他一日破境，不隐藏修为必然生出许多事端来，他没那个闲工夫应付这些事端，不过江殷梦没回答萧若岂这些废话，紧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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