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开口了！

围观的阿力木精神为之一振，而此时，艾琳牵着莉兹回来了。

莉兹希望能够知道真相。

隔着玻璃，她盯着神情疲惫的人类，眨也不眨。

望潮对此一无所知，他慢慢道：“陈安去世后，我遇见了贝拉。那时候我正颓废，是她让我重新振作，鼓励我继续经营事务所。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女儿，她叫爱丽儿……”

男人闭着眼，温柔地笑了，怀念道：“贝拉喜欢那个小美人鱼，所以我们的女儿和她同名。”

“只是……”

望潮顿了顿，像是不忍直面过去，但他还是低声：“出了意外。”

“爱丽儿……走了，贝拉……也是这样。”

“那时候，我睡不着，脑袋里都是他们，房东收租把我送进医院，开了药。我开始喝酒，喝很多，可又想起她走前让我好好活下去，所以我就好好活着，每天去对面电玩城玩老虎机。”

望潮睁开眼，愣愣地盯着灯泡，直到眼前花白一片。

众人都等着他继续。

这么多年了，望潮居然依旧不忍重提母女两人。

艾琳：“我看不出他在说谎。”

过了许久，望潮才终于回过神，双目刺痛，他闭上眼睛缓解疼痛，咳了一声：“抱歉。”

他继续道：“后来，我遇见了她们。”

“那天，我喝完酒，从电玩城回来，路过楼下垃圾堆放点，被她绊了一跤。”

望潮失笑：“鼻子磕在地上，当场血流不止，头晕目眩，于是我就趴在她边上，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被尖叫吵醒。”

艾莉薇：“然后你把她捡回家？另外，她是指艾拉吗？”

望潮摇头：“我没把她捡回家，她也不是艾拉。”

“大型垃圾每周五收，一周七天，我被她连着绊了三天，也在垃圾堆睡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我觉得实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善待我的身体。所以我把她带回了家。”

艾琳：“带回家？为什么不是把她往里挪挪？”

“我扛着她上了楼，放在我师父，当然，也是曾经贝拉的房间，开始研究如何维修。也许是两周，也许是三周，我修好了她。”

艾莉薇微笑：“那么，那两周你有喝酒失眠赌博吗？”

望潮看着她，知道她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救起芙A，他摇头笑道：“三餐规律，早睡早起，努力学习。”

望潮修好了芙A，芙A也修好了望潮。

他被绊倒了三次，每次醒来，都有机会把芙A挪开，可他没有。破损的芙A就像逝去的陈安、贝拉和爱丽儿，望潮没能救下她们，可坐在垃圾堆里的芙A，一直竭力向望潮求救。

芙A帮助望潮重建了秩序，他终于又能缩回熟悉的世界，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工作。

艾琳看过望潮的档案，她剖析：“所以他会在艾拉被KA党抓走后不惜一切救回她，因为艾拉不止是他的同伴，也是维持他世界秩序的重要一环。”

阿力木疑问：“既然艾拉对他如此重要，为什么他会伤害艾拉？”

一直沉默的莉兹忽然开口了，她语出惊人：“我猜，我根本不是艾拉。”

阿力木：“什么！？”

莉兹已经恢复平静，像是在谈论陌生人：“我有真实记忆的那天起，他带我回事务所。事务所有三个房间，一个说是杂物间，而另一间门虚掩着，我看见了门后乱糟糟的被子和男士外套，所以推开了最后一间房。”

“他阻止了我，说这是他的房间，还指着床上的小短裙，说自己喜欢穿裙子。其实，我一直对此抱有疑惑，直到来到小镇，加入你们，看见他再次穿上裙子。”

莉兹短暂地笑了一下：“但现在想想，那么壮实的望潮怎么能穿上那么细的腰，床上的裙子根本就不是他的，是艾拉的，而他不想让我进那个房间，也不想让我穿上艾拉的衣服——我的衣服全是新的！”

艾琳难以置信，阿力木瞪大了眼：“如果你不是艾拉，那真正的艾拉又在哪儿？”

莉兹微笑：“我不知道。但她一直都比我重要。”

艾琳想安慰莉兹，可莉兹不需要安慰，她只是陈述事实。

正因为望潮需要她作为幌子，才让她有机会拥有灵魂。

但望潮也欺骗了她。

莉兹不认为望潮对她的温柔全是装的，可她也不认为，望潮真的将她视作重要的同伴——那个人类，充其量是高居人类身份，施加真挚而肤浅的同情。

莉兹不会原谅望潮的所作所为，但她也感激他的所作所为。

审讯室内，望潮接着讲述艾拉的到来。

望潮将芙A的设置全清空，恢复为默认，作为恋人仿生人，恢复初始设置的芙A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对望潮骂了句脏话。

“我意识到她有灵魂了，但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艾莉薇：“什么意思？”

望潮看着她：“你的灵魂是被召唤而来的，我想试着召唤回陈安或者贝拉的灵魂——但我失败了。”

“我需要新的容器，我买了艾拉。”

艾拉是当时店里最便宜的型号，最初作为仿生陪伴者推出，后来被儿童保护协会抗议，被指促进恋童癖犯罪，几乎没人敢买，销量随后一落千丈。

望潮进店时，店员正在修改价格，骨折价，在店员看勇士以及嫌弃的视线里，望潮干脆利落地付了钱。

“如果爱丽儿还活着，她应该也这么高了。”

望潮说：“所以这次，我试着召唤爱丽儿。”

召唤当然没有成功，无论是谁，都没有回应望潮的召唤，她们的灵魂全消失了。

望潮低下头，声音断了，他抹了一把脸，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沙哑：“她们其实……早就自杀了。”

灵魂的存在有期限，但也有灵魂在期限到达之前，自我了结，陈安和贝拉都是如此，在发现望潮执拗地召唤她们，一遍又一遍，为的是尝试复活她们时，两人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望潮笑得难看，隔着玻璃，众人侧目。

“我又接着试了很多次，积蓄已经清空，那段时间全靠芙A。她夜班回来，看见我还在研究这个，所以……”

“打了我一顿。”

他顿了顿，补充道：“她第一次打人，力道没有掌控好，我进了医院，骨折。”

望潮即将昏迷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人，她们表情生动，就像还活着一样，骂道：“干什么呢？整天浑浑噩噩！一点儿也不照顾好身体！你再敢这样，我们连你的梦都不来了！”

时隔很多年，望潮狼狈地哭了。

芙A手忙脚乱叫救护车，扭头看他这样，也慌了：“不至于吧，我真的把你打哭了？望潮？宝贝？甜心？别哭别哭？妈妈抱抱？”

艾拉一脸茫然在旁边围观，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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