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的虚影在六道骸面前不安地晃动,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泄露着灵魂深处的震荡。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低声问。
骸冷笑一声,“Kufufu……我自有我的方式。”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高深莫测,拒绝给予任何解释。
纲吉死死地盯着骸,那双总是温和的棕色眼眸此刻翻涌着无数的情绪。
震惊、痛苦、对残酷现实的强烈抗拒…
最终,这一切都被一种近乎绝望的灰败所取代,凝结成死水般的平静。
“……所以,骸,”纲吉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虚无,“你找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六道骸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迅速恢复那副惯常的神情。
“你的错?”他向前踏出一步,距离近得那虚幻的身影几乎要触碰到纲吉的灵体。
那双眼睛牢牢锁住纲吉,仿佛要穿透他灵魂的每一丝缝隙。“不,沢田纲吉,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你到底是真死了,"骸的声音危险地压低,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还是又在上演那套令人作呕的自我牺牲戏码?"
纲吉的呼吸猛地一窒,他摇着头后退着。
"我......"他的声音卡在虚幻的喉咙里,右手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左胸。
那里本该有心跳的位置,如今只剩冰冷的虚无。
骸根本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一字一句都狠狠抽在纲吉已经脆弱不堪的意志上“如果是后者,”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那压抑在冰冷腔调下的怒意终于冲破了一丝缝隙,变得清晰而危险,“那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一万倍!”
纲吉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骸的话语化作无数带倒刺的锁链,将他残存的意识扎得千疮百孔。
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认知在灵魂深处蔓延。
如果骸所言非虚,如果戒指真的为保护他而撕裂次元......
那么他所有的牺牲,所有的算计,最终都成了毁灭两个世界的导火索。
"你说得对......"纲吉突然笑了,那笑容空洞得令人心惊,"我本就不该存在。"
空气瞬间凝固。骸周身的雾气突然静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轻得可怕。
纲吉缓缓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掌,晨光穿透那些纤细的指骨,在地面投下摇曳的光斑。"如果戒指没有自作主张......"他凝视着掌心曾经燃烧火焰的位置,"如果三年前那颗子弹真的终结了一切......"
“沢田纲吉!”骸的声音猛地拔高,不再是冰冷的嘲弄,而是裹挟着狂暴怒火的咆哮!他手中的三叉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凶狠无比地刺向纲吉的心脏位置!
然而,那锋利的戟尖却在距离纲吉虚影仅有一指之遥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住了。
因为纲吉根本没有躲闪,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躲避的姿态。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在等待着审判的降临,等待着骸给予他最终的解脱。
明明知道自己是个魂体,明明知道他伤不到他,却还是这般坦然的选择了死亡吗……
三叉戟的尖端剧烈地颤抖着,靛青色的光芒吞吐不定,映照着骸那张瞬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庞。
“你是在告诉我,”骸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你宁愿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魂飞魄散,也不愿意睁开眼看看自己亲手扔下的烂摊子,然后像个男人一样去承担?”
纲吉终于抬起头,嘴角极其费力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带着无尽的苦涩:“骸,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从前不是,现在……只剩一缕残魂的我,更是连承担后果的资格都没有。”
“闭嘴!”
骸猛地一挥三叉戟,靛青色的雾气骤然炸开,天台的风声呼啸而起,几乎撕裂空气。
"你以为死亡能解决什么?"骸的声音扭曲得不成调子,"你以为你的守护者们——"
纲吉怔住。
骸的胸口剧烈起伏,异色瞳里翻涌着某种纲吉从未见过的情绪。
不是嘲讽,不是冷漠,而是……
愤怒。
真正的愤怒。
“沢田纲吉,你总是这样。”骸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擅自决定什么是‘正确’的,擅自决定什么是‘牺牲’,擅自决定…谁该活着,谁该死。”
纲吉的指尖微微颤抖。
“……我没有。”
骸猛地逼近一步,“三年前你擅自决定假死,让所有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到你死去的消息。”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
纲吉的虚影剧烈晃动了一下。
“……他们……还好吗?”
六道骸冷笑一声。
“你觉得呢?”
纲吉沉默了。那空洞的眼神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暗和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连灵魂都直不起腰。那一声声质问像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死在耻辱柱上。
六道骸盯着纲吉这副仿佛被彻底抽空了所有生机和斗志的模样。最终,所有的激烈情绪都沉淀下来,化作一声低语:
“……你总是这样懦弱的可怕。”
下一秒,他转过身,那翻腾的靛青色雾气疯狂地向他身边收拢。他的身影在急速消散的浓雾中迅速变得模糊。
“骸!”纲吉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手,徒劳地抓向那片即将消失的雾影。
六道骸没有回头。他最后的声音带着某种沉重的宣告,穿透了最后一丝雾气,清晰地烙印在纲吉的灵魂深处:
“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否则,我会亲手将这缕可悲的执念……彻底抹除。”
*
雾气彻底散去。
天台重新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纲吉在幻境消失的瞬间,便回到了戒指里面。
研磨和黑尾仍然站在原地,黑尾皱着眉环顾四周:“……刚才是不是起风了?”
研磨没说话,只是盯着纲吉消失的地方。
他看不见六道骸,但他能感觉到纲吉的状态不太对劲。
“……研磨?”黑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
研磨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银链,又抬头望向天空。
“……我们继续练习吧。”
黑尾挑眉:“你确定?你脸色不太好。”
“嗯。”
研磨没再多说,只是再次抬起手,弹起硬币。
这一次,银币分裂的速度比之前更快,阵列也更加稳定,但研磨的眉头却始终紧锁。
黑尾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喂,研磨。”
研磨停下动作,银币重新落回掌心。
“……怎么了?”
黑尾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难得认真:“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研磨沉默了一瞬。
“……纲吉刚才出现了。”
黑尾一愣:“哈?在哪?”
“就在你身后。”研磨低声说。
黑尾皱眉:“……我看不见他。”
“嗯。”
黑尾盯着研磨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研磨摇了摇头:“……没说话。”
但他能感觉到纲吉的状态很糟糕。
非常糟糕。
“啧……”黑尾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他看不见也帮不上忙,这让他有点憋闷,“算了,别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练也练了,该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他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拉着还有些恍惚的研磨离开了天台。
*
事实证明,研磨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接下来的几天,纲吉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研磨尝试过在清晨、在夜晚,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轻轻呼唤戒指里的名字:“纲吉?”
“沢田先生?”
“……”
没有回应。
戒指冰冷而沉寂,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或挂在颈间,仿佛里面从未寄居过一个名叫沢田纲吉的灵魂。
那份沉寂,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感,比之前任何一次消失都更彻底,更像是一种……封闭自我的沉眠。
黑尾倒是没太在意,毕竟他本来也看不见纲吉。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研磨,你看这个。”
训练结束后,黑尾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运动手环,递到研磨面前。
研磨正低头系鞋带,闻言抬眼瞥了一下,“……这不是你一直戴着的那个运动手环吗?”他记得黑尾打球时总戴着这个,据说是用来记录步数和心率的普通货色。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
研磨系鞋带的动作猛地顿住。一种荒谬却又似乎理所当然的预感瞬间击中了他!他倏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黑尾:“……难道……?!”
黑尾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带着点小得意。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手环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然后,在研磨紧紧盯着的目光中,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只见他拳头猛地一握,手臂上的肌肉贲张!
嗤——!
细密的、如同电流划过空气的微响传来。紧接着,研磨清晰地看到,那看似普通的黑色运动手环表面,瞬间弹射出数十片边缘锋利无比的金属环。
这些金属片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像精密的机械部件般,以某种规律环绕着黑尾的手腕快速排列,形成一个带刺的微型臂环。
更令人惊异的是,每一片金属环的边缘,都跳跃着细小的、灼热的橙红色火星!空气被灼烧,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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