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陶匠欲言又止:
还有个事。
我掰开他们用粗谷做的窝头,分出来最柔软的内心递到白鸟嘴边。
什么?我专心喂鸟。
你要带着你这鸟祖宗一起去吗?陶匠皱眉。
我好笑问他:不可以吗?
夜风作祟,篝火边的陶汤锅顶开缺了个口的盖子。
大半张残破的脸与皱巴巴的皮肤裸露在风中,陶匠拉回被吹开的帽子,抬起下巴用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我,反问:
你觉得可以吗?
明明是弑神者的一份子却随身带着神明的使者。”
101.“陶匠原本信仰火神,因为恰逢雨季窑内过潮,没能烧出当年可以祭祀的贡品而被部落驱逐。
医师是水神的地盘来的,神明下旨说女子肮脏无法给人看病,还想做这行就只能投奔弑神者。
学究最不冤枉,他观察世界非要说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圆的。直接被暴怒的君主连夜派人丢出了城池。
弑神者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故事,因为神明而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看见白羽鸟的态度如同看见毒蛇。
梁宴,陶匠认真地叫我名字:
我不管那花草之神给你下了什么蛊。
他有点生气,但还能努力克制,声音颤抖地问我:
难道你连来弑神者的初衷都忘记了?”
102.“白羽鸟随便啄了几口,将剩下几乎都没怎么动的窝头塞进我手心。
他拍拍翅膀,尾羽拂过我的脖颈,带起一股无名的痒。
明亮似黑珍珠的眼睛里浮着清澈的水雾,完整地映出我的眼。
那里面有无边的荒原和野火,也有正在倒塌的图纹旗。
神明的祭祀旗总是做工精致。
我们用玛瑙和绿松石组合成成祂的裙摆,用云母和水晶拼成祂的长发。
用全年所养的半数牛羊,用所能找到的所有的最鲜艳的色彩来庆祝祂的节日。
凡人已经尽力做了一切,可神明还是离开了部落。”
103.“我没有忘,我轻声道。
我不会忘记神明离去所带来的灾难,也不会忘记我的父母是如何死在妖怪的爪下。
陶匠看我被仇恨逼得失魂落魄,欣慰地点点头。
他转过身,打算将今天晚上刚捏好的泥巴罐子送去屋子里阴干,还没迈出几步,就听到我接着说:
可这一切和兰都没关系。”
104.“陶匠惊讶了。
弑神者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投过视线,看我在篝火边义愤填膺:
可抛弃部落,去追求繁荣地区的祭祀的神明不是兰。
兰没有刻意庇护的城池,他的神力充斥在天地里,祝福每一片新生的叶,每一朵新开的花。
他是和人类最没有关系的神明了。
害得我们如今聚在这里的神明都不是他。
真的要连他也一起恨上吗?”
105.“弑神者年岁最高的长者颤颤巍巍地被旁人扶起身。
年轻人,他苍老干枯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哈哈大笑道:你是在心疼神明吗?
你这个被神明害得家破人亡、部落驱逐的王子,居然在心疼神明吗?
被苍狼所咬死的羊羔,居然在心疼苍狼咬断你的脖颈时,用的力气太大了吗?
长者还在笑:好好好,你心疼他。
那邪魔群攻入你的部落时兰在哪儿呢?
那我们被驱逐时他为什么没有帮忙求情呢?
难道我们如今的境地就是咎由自取的吗!”
106."大家都在笑,笑我的天真与愚蠢。
医师看不下去,劝和道:长老,别说了。
她看我抱着白羽鸟一言不发,无奈地替我解释:他估计就是被诅咒毒傻了,过几天就好了。
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都散了都散了。"
107.“他们都很体贴傻子,给我剩了碗全是锅底料的汤。
白鸟站在我的肩头,看我用勺子挖这个挖那个,就是一口都不往嘴里塞。
半晌,肩头突然一空。
我诧异地扭头看去,只抓见道黑林前的残影。
好嘛,我为它主子正名给他疗伤。
这小鸟崽子非但不领情,还趁我不注意跑……
正想着,头发又传来被鸟爪子勾住的轻微痛感。”
108.“失而复回的鸟祖宗嘴里叼着串红彤彤的饱满珠果,长度足够从我的头顶一直垂到地上。
他用爪子拍拍我的头顶,催促我赶紧接过去。
送给我的吗?我捧着沉甸甸的红果子,还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这东西可不好找。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温度,白羽鸟用没受伤的翅膀扇了我一巴掌。
好像就是在说:废话。”
109.午后,屋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水碗摔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声巨响的“当——”。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的死对头毛毛炸开,为了掩耳盗铃,使劲地用爪子把不锈钢碗往身后推。
“嘿嘿这只碗居然会过肩摔。”
坐在沙发上看得清清楚楚的兰祈:“。”
这只笨猫和写日记都要卖弄文采的蠢人居然是同一个。
110.兰祈蹲下,捞起他的爪子查看:“碗摔了,人有没有事?”
幸好买碗的时候有先见之明,没买容易碎的。
猫:“没事,就是我的肚子有点疼,是不是不小心中毒了?”
兰祈放下爪子,给他拉过来整盒纸巾。
神明的声音似春风吹拂,无奈地道:“你那是吃多了,刚好擦擦地板活动下。”
111.“哦,”死对头甩甩尾巴,熟门熟路地开始擦地,“老大,你那个方盒子好像在响。”
兰祈倾身将手机勾到面前的茶几,随手摁开免提键。
神明没觉得这能是什么要紧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边上看死对头表演杂技:“没事,你接着擦。”
电话接通,先是阵稳定的空调声。
“喂喂喂,是兰祈同志吗,”特别正式的广播音,“特殊事务处理总局。”
112.兰祈稍微坐直了点。
他掀起眼皮,回:“是,有事吗?”
对话那头的文员开始阐述:“我们想确认下您在这俩月主持的古墓考古工作是否出现了灵异事件,墓主人生前是否和您有过节,以及那口棺材是否需要打开。”
“算有吧,”兰祈望向吭哧吭哧擦地的猫,“棺材又是怎么了?”
“是您任职单位的领导向局里分处发了文件,希望我们派员协助开棺,考虑到这个项目是您在主持,特来询问。”
兰祈随便听了听:“这样,稍等,我问问他。”
“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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