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杀人偿命！]

血红的牌子。好丑，什么审美？丑到她眼睛了。

但是太好了，是她先看见的。拂宁捂紧姜程的耳朵，死死盯着举牌子的人。

黑帽子、黑口罩、黑卫衣、黑背包，脸都不敢露的小人，他是不是心也是黑的啊？

拂宁死死地盯着他，这种针扎一样的眼神，黑口罩要喊的话噎在了嗓子里，随即被淹没在了围观人群的尖叫中。

手机、闪光灯、尖叫，这不对劲，拂宁感到烦躁。

十万大军在她耳膜上打着鼓，闪光灯晃花了她的眼。但是不能再被拍到了，不能再反抗。

“姜程，冷静。”她说，不知道说给哥哥听还是自己听。

姜程感知到她的手在颤抖，他看不见左侧的动静，但他看见面对他的粉丝们惊恐而尖叫的反应。

“安保！安保还不来吗！”他沉声大吼：“安全第一！麻烦大家退后！”

姜程的手也在抖，不是怕眼前的事情，是怕姜拂宁出事。让重新开始接触人群的小女孩体会这种事情，姜程第一次开始后悔。

接这档综艺真的好吗？真的是新开始的机会吗？

可是群众是很爱看热闹的，姜程的话虽然安抚住了一部分粉丝，但有更多的人向这边聚集，机场的安保被人群挤在外围，节目组的安保只能围在近侧预防突袭，事情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姜程眼睁睁看着愈发混乱的场面，感受着妹妹越来越颤抖的手。

他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打人再上一次热搜也没事，随便吧。

他反手轻轻握住拂宁盖在他耳朵上的手。

太用力了，姜程想，她的手不疼吗，到这里就结束吧。

变故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大片蓝色飘入拂宁的视线，黑口罩的人被遮住了。

人群在这巨大的撞击声后寂静，陈雅尔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冷淡：“怎么？还不退开，安保不能动手？”

他真的是冰山啊，拂宁盯着身前的蓝衬衫，在喧闹嘈杂的人群中也能还她一片安静的冰山。

人群向后退去，陈雅尔遮住了她的视线，但拂宁能听见举牌子的人被放倒的声音。

结束了。

结束了，拂宁脚有些软，她踉跄几下，一双陌生但温柔的手托住了她的背，“了不起呀，小妹妹。”

是陈关雎。

“雅尔，你用的什么蛮力，箱子都开了。”她扶住拂宁往贵宾休息室的方向撤退，看见弟弟四分五裂的箱子，随口调侃。

“正常力气。”陈雅尔语气平淡，蹲下来将自己的箱子重新合上，“不是你买的箱子质量太差了吗？”

他一手拉着自己的随身行李箱，另一只手扯着姜程的衣袖直接向前，愣住的姜程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一路闪光灯、摄像头和围观，直到休息室的门关上才算停止。

“各位老师，请稍等一下，我们正在联系改签。”节目组的小姑娘说完就立刻回到工作人员聚集区，这边只坐了他们四人。

一杯温水被放在手里，拂宁默默抿了一口，骤然从喧闹中挣脱，她的脑袋里还在砰砰响。

陈关雎看着相对镇定的妹妹，向着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的姜程走去。

姜程呆呆地坐在地上，像只被骤然拔掉所有尖刺的刺猬，陈关雎蹲下来，递给他一杯温水：“还好吗？”

姜程没接，他骤然抬头看她：“我没抄袭。”

“嗯，我知道。”陈关雎将没送出去的水杯捏在手心。

“我没霸凌。”他的语气渐渐委屈起来。

“嗯，我知道。”陈关雎耐心听着。

“……我没有逼死他，不是我。”他哭了，面对着事件以后的第一次善意。

“我知道。”陈关雎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的姜程，你不是那种人。”

“在酒席上救出我的姜程、陪我哭的姜程，不是那种人。”陈关雎将水杯硬塞进他手里：“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原本只是小声哭泣的姜程开始嚎啕大哭。

陈关雎也不打扰他，向着自己坐在一旁重新收拾行李箱的弟弟走去。

确实不需要解释，陈关雎想，她永远记得5年前那个傍晚。

35岁的陈关雎是影后，但30岁的陈关雎不过是在挣扎求一个机会的普通女演员。一个很坏的人真的会在酒席中救出一个默默无名的女演员吗？

陈关雎从来不信这些谣言，因为她比谣言先认识姜程。

那天傍晚的风很慢，她哭得满脸是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少年看着天空，体贴地没有看她的脸。

[会哭是好事。]她还记得姜程这么说，[我妹妹就不会哭。]

陈关雎瞥着一旁发呆的姜拂宁，原来是真的不会哭啊。她坐在了弟弟旁边，看着他收拾行李的身影。

“这件衣服你不要了吗？”陈关雎指着被他放在一旁的一件衬衫，看起来只是沾了点灰。

“掉地上了，不要。”陈雅尔语气冷淡，将干净衣服重新叠成豆腐块。

“你洁癖好像比从前更严重了呀。”陈关雎语气随意。

陈雅尔低头整理，冷不丁开口：“酒席是怎么回事？你没提过。”

“一个意外，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陈关雎语气慢悠悠，调侃着开口：“倒是没想到你今天会突然帮忙呀？怎么，英雄救美？”

“我是不爱管事，不是没有公序良俗。”陈雅尔将行李箱合好，抬头问她：“倒是你，你承诺给我的画呢？”

陈关雎诱惑他上节目的那幅画。

“托运了呀。”陈雅尔笑眯眯，赶在他开口前补充：“你放心，保护的很好，不会出问题的。”

陈雅尔于是闭上嘴，门就是在这时推开的。

“你们没事吧！”风风火火的声音，是新经纪人关丹心。

刚刚离开机场就被告知机场出事了，关丹心表示入行这么多年反转这么快也是第一次。

一进来脚就踢到一个团，她低头一看，“姜程？！”

天塌了，她家艺人坐地上哭。关丹心手忙脚乱的给他擦脸，看着拂宁慢慢走过来，反而转头去问一旁的陈关雎：“关雎，这是怎么回事啊？”

“委屈了呗。”陈关雎看过来：“没事的，让他哭吧。”

于是姜程感受到糊在他脸上的纸巾不见了，他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丹姐，这对吗？怎么她说不擦就不擦了！你不是我的经纪人吗？”

什么小孩子脾气，拂宁蹲下来，看着终于有机会发泄的哥哥。哭了之后，看起来状态确实好多了。

“擦擦擦，给你擦。”拂宁把帕子糊他脸上满足他的要求，拂宁是习惯用手帕的，她是守旧派。

陈关雎和关丹心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怎么？丹姐没告诉你吗？一个月以前她可还是我的经纪人呢。”陈关雎的声音一向慢悠悠，又夹杂着些笑意。

“哎？！”这下姜程彻底不哭了，他用拂宁的帕子擦好脸塞进自己口袋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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