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东侧,院落构造比西侧复杂得多。
苏墨清少时常来牧府,记得东侧原非如此,应是一片近似于景观高地和练武场地的活动区域。
昭灵公主府按规制扩建后,依旧是原牧府的部分更加热闹。
不过除了东侧改建的这片院落。
和旧牧府的其他院落相比,这里现在称得上人迹罕至。
道路曲径通幽,路旁枝条缠缠绵绵。
两人快步向前,走过那些蜿蜒曲折,就像在绘制打开东侧秘密之锁的钥匙。
流水旁斜,豁然开朗。
牧晓顿住脚步,转身,左手抓起苏墨清的右腕一转,右手往他手心里拍了一把钥匙,闷声道:“你自己开门一看,再一直走到底,就什么都清楚了。”
说罢,她试图抽手,大有自己就在门口等他的意思。
但她没有抽动。
苏墨清反扣住她的右腕一转,再把人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
钥匙又回到了牧晓的手心,两人也贴得近了许多。
苏墨清的右手松开牧晓的手腕,寸寸下撤带走钥匙,换上左手,与牧晓十指相扣。
牧晓瞳孔骤然放大,但没有再试图抽手,而是愣愣地一步一步被他带着向前走。
“咔嚓”门锁落下。
确实,看一眼就明白了。
进京第一天,牧晓带他去了延国公府,却没有去他自己从前的院子,那个也有他们众多少时回忆的地方。
因为他自己当年的屋院,近在眼前。
一花一木,窗外布景,屋内陈设,笔墨摆放。
甚至还有窗棱上,两人切磋时,刀锋擦过的细痕。
一如当年。
似年少时夹在书本里的花和叶,经年再翻,从书页间翩然落下。
往日暗香与生机犹能窥见。
通向这院落的曲径,原来是为布景和合理过渡风格而专门设计。
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同时攥紧,分不明颤抖的到底是谁。
风吹动远处没关严的门,一束阳光把门缓缓推开。
那扇门,是这间屋子唯一与往昔不同之处。
二人穿过那扇以日光为帘的门,走上回廊。
回廊两旁,是他们当年在牧府并肩坐过的花树,一同躺过的春草,还有不知多少次互相鼓励、碰拳的小练武场。
檐下一同系的风铃,还在风中哼着当年的歌谣。
庭上的流云,都似当年那一片。
回廊的尽头,红纱宫灯映入眼帘,红色窗花掀动一角,屋内红烛未燃。
赐婚文书正正摆放在桌面上。
昭灵公主府中,有喜堂,有婚房。
满京人都知道。
·
当年的昭灵公主,在苏小将军死讯传到京城后几天,疯了似的闯进延国公府,就差把她准驸马的院中地基一同挖走。
延国公府中,孙氏和一双儿女自然拼命阻拦。苏墨淳出言不逊,被昭灵公主直接打断了腿。
声势浩大,满京人想不知道都难。
而后,他们又看到,昭灵公主突然笑起来
她带着笑直入皇宫,直截了当告诉当朝皇帝皇后,她要嫁人。
她要嫁已亡人。
帝后自然皆不允。
昭灵公主根本不理会,自办大婚。公主府上,看起来喜气洋洋,宴请宾客,请帖发了满城。
大婚当日,她掏出先皇许她自行婚嫁的密旨,五十里红妆,派人一路宣读。
京城里怎会有人不知。
公主府门前,聚集了一批人。一批想阻拦她的人。
牧晓已记不太清到底是谁了。或许当日她根本就不在意拦在门口的是谁。
他们从延国公府拿来牌位,告诉她,她的准驸马已死。
死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他们好像还问她,真的要和一尊牌位拜堂吗?
她自己拿着红绣球大笑起来,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问题,反问众人为什么不祝福她,然后直接夺过牌位,把牌位随手扔进火盆里烧了。
她不认牌位也不和牌位拜堂。
心有所想,心有所向,何须牌位寄托。
她又怎么会是一个人。
要是他真死了,定是正一如既往地望着她,夸她今日明眸流盼、朱颜胜花;要是他真死了,定是正站在她面前,与她宴宾客,行三拜,共合卺,取发系绸,永结同心。
为什么不祝福她呢?
不是说这世道的女子,定要有个夫婿么?
她挑好了呀。
牧晓穿着喜服,在新房红烛下,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给自己补上赐婚文书。
从此,不论京华人潮熙攘、千灯长明,还是西南山高路远、日出峡间,她都有权可往,得似浮云也自由(1)。
为什么进京当日,无人置喙苏墨清身上的驸马服制?
为什么身为师长的姚尚书对那道“密旨”难以忘怀?
为什么孙氏及苏氏兄妹见了牧晓那样惊恐?
为什么家宴上身为兄长的牧晞一定要问苏墨清的态度,而身为母亲的姚千宁来府后说的不是“未大婚”,而是“未真大婚”?
凡此种种细节,大珠小珠尽落玉盘,在苏墨清脑中,随着檐下风铃声叮咚回响。
他双目赤红回头看向牧晓,发现她也红了眼眶正望着他。
牧晓现在视线一片模糊,全是光的晕影。
她隐隐觉到轻风带起她的发梢,远方似有鸟鸣。
今日天真好,她含着泪笑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拍了拍那只握着她、正越收越紧的手,重复那句实在问了太多遍的问题:“你愿意当我的驸马吗?”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因为苏墨清把她拽进怀中紧抱几息后,做了个和上次牧晓问他这个问题时的动作如出一辙的举动。
这次是他轻勾下牧晓的下巴。
接着,他直接吻了上去。
牧晓愣了一下,所有感官瞬间放大,脑中好似有金石铮鸣一息,光阴停转,风凝云静;而下一息,周围景物逐渐模糊,她只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催促她,回应这个吻。
她试着放松身子,并抬手环住苏墨清的后颈。
气息暧昧交缠,吻不断加深。
二人眼中的泪同时滚落而下。
泪顺着阳光一闪,似命途中的粼粼波光。
不远处,庭中花树在风里簌簌作响。
曾经有人评,门中有树,是谓“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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