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露气湿重,雾团云集,院门廊角,已有零星的弟子在做洒扫,玄琉面带倦色,穿过鹅卵石径,径直朝药房行去。
房门是开着的,内里却一片寂静。
玄琉走了进去,叫了两声:“华茯……华茯?郡主?”
无人应答。
她拂开纱幔,目光落在床上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被褥,眸光微微一凝,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心慌。
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她的心悸,一声刺耳的尖叫骤然划破晨起的宁静。
松雪阁内熙熙攘攘,人头相挨。
曦泽眉头紧皱,脚步极快,以至身后的督仙司仙兵,都要微微小跑才勉强跟上脚步。前端本拥挤成团的弟子感受到背后的寒意,回头一惊,皆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昨日他还大言不惭地向萧池说着这饵不知会钓出谁来,今日倒好,一大清早就给他来了个当头棒喝,他只觉得牙根都在隐隐泛疼,只差将“晦气”二字刻于脑门上了!
用来看押茵兰的房间本是松雪阁最北处的一间伤房,极为僻静。曦泽瞧了眼倒在门前的两具仙兵尸首,面无表情地跨入门内,内里陈设一目了然,萧池正站在角落处,双手抱胸,低声询问着一名抖得仿若筛子般的仙姬。
瞧见曦泽,萧池朝那名仙姬做了个暂停的动作,便朝他快步走来。
“什么情况?”曦泽单刀直入问道。
“茵兰惨死,卯时初,那名仙姬照例来打扫房间,推开门便是这幅景象,吓得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
曦泽往内而走,萧池跟上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华茯郡主受伤不轻,方才被无极宫的医官抬了出去,不知可有大碍……”
“你若担忧,大可先去看一眼。”曦泽道。
萧池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小仙只是出于对案情的……”
萧池顿了口,因为身侧曦泽的眼眸忽而眯了起来,他顺着曦泽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见前端那面洁白如雪的墙上,以鲜血横七竖八地写满“玄琉害我”四字,笔力遒劲,字字饮恨,仿若满腔悲愤与怨恨都倾注其上,只想与那名字一道,裹在一处,不死不休。
“她呢?”曦泽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萧池道:“这血字排面太凶悍,兄弟们就暂时先把她……”
萧池斟酌着用词,“她”了好半天,才道:“先把她请到了老地方。”
曦泽伸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无怪司主如此忧愁,这个饵……看起来着实是不好控制。”萧池探过来个头,极为不怕死地加了一句。
随后又迅速闪离极远:“来来来,茵兰的尸首就在前方,还请司主过目。”
任是生前如何人比花娇,死后依旧是黄土一抔,枯骨一具。人如是,鬼怪如是,神仙亦如是。
茵兰倒在墙角,仰面朝上,不同于前几日的面灿如霞,此刻的她,形容枯槁,鬓发散乱,似被人吸完了全部的灵力精气,整张身子干瘪得只剩下一层褐色的薄皮,樱唇黑如石墨,露着一整排牙齿,张得极大,松松挂于那勉强能分辨出是头骨的面颊上,触目惊心,令人心生不适。
身后新来的仙兵见此情景,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不定得猛咽了几口口水。慌乱间看向自家司主,却见对方却是连眨都不带眨,依旧冷如雕塑般,面无表情地垂头观察着那地上的女子。期间,还伸手翻看了一下她额头和后颈。
仙兵不由对自家司主肃然起敬,瞧瞧,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专业到令人发指?心下暗暗决定,今后定誓死追随曦泽!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曦泽是全然不知的,他站起身,谢绝了萧池递来的巾帕,从怀中拿出一抹白底坠红梅的绢帕,仔细地擦了擦指尖。
曦泽墨眉微拢,修长指尖在手臂上微微敲打,似在思考些什么。
这时,人群中忽而传来一阵骚动,曦泽向后望去,见葵欣被一众仙使簇拥着向此处行来。
萧池动作很快,上前走了几步,将葵欣拦在门槛处,与她保持了两分距离,温声道:“督仙司正在办案,公主还是莫要进去了。”
葵欣还未开口,他身后站着的苳闫道君便已率先哼道:“萧池仙君怕是没有资格拦住公主吧?”
“小仙哪里会拦得了公主尊驾?不过是内里血腥,旁人自是无人在意,但公主千金之躯,小仙怕污了公主的眼罢了。”
苳闫眯眼谴责:“朗朗乾坤,天界圣地,你督仙司仙兵镇守于此,却发生了仙姬毙命之事!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帝后得知此事震怒非常!特派公主和本君前来,监督尔等尽快查明此事,以安天界众仙之心!不知依萧池仙君看,现在,本君还算得上是旁人吗?”
葵欣点了点头,神情亦是颇为严肃:“曦泽神君可在里面?”
正说话间,曦泽从里走出,他朝葵欣行了个礼,看向一侧高昂着脑袋的苳闫道君,缓声道:“既是奉帝后旨意。萧池,让开……”
他说完,率先便让到了一旁,静立着,默然不语。
“曦泽神君不进去吗?”葵欣眸光有些惊异,看向曦泽道。
“本君已仔细看过现场,公主自己进去便好。”
葵欣点了点头,同苳闫一道向内走去。但很快,二人便又匆匆走了出来,尤其是葵欣,她脚步极快,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捂着胸口不住喘着粗气。
闫苳一脸怒容,大声斥道:“此等惊悚场景,尔等竟不事先告知!若公主因此生了心魔,你们可担待得起吗?”
萧池站在一旁,摊着手一脸无奈道:“方才明明是你非要进去的……”
曦泽淡淡道:“公主既然心神不宁,便先回去去休息吧,稍后本君会差药童送些汤药给公主安神。”
心上人前,葵欣还是得端出一副镇定的端庄模样。
她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麻烦君上了……”
可苳闫却是动也不动:“那这案子何时审理?”
葵欣在心里止不住地翻着白眼,她是如何努力压抑着自身才没在曦泽面前吐出来?那黑乎乎皱巴巴的一团玩意给她的视觉冲击过于强烈,此刻她哪还有半分心情去审案?偏偏这苳闫,以奉了母后的命令为由,杵在这就是没有走的意思!
苳闫道君挑着鹤白长眉,慢条斯理道:“此事帝后追得极紧,小老儿免不了要多句嘴,不知以君上能耐,几日能将此案攻破?依本君看,那墙面之上,写满了“玄琉害我”四字,这就足以证明,那名叫玄琉的仙君嫌疑颇大……听说她现在是在栖霞宫当职吧?”
站在一侧的葵欣指尖蓦地攥紧。侧头看着曦泽。
曦泽面容平静:“不错,她如今确是我栖霞宫的人。”
“那这玄琉如今身在何处?”
萧池道:“已被看押在督仙司中。”
苳闫白眉一扬:“君上铁面无私,我等自然知晓您是不会包庇自家仙姬的。只是这外人,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依我看,倒不如……”
他沉吟着,迟迟没往下说。
一般情况下,若有人欲言又止,隐有下文,大体都会出现另一人适时地接上一句“如何?”这事便可顺理成章地往下进行,可苳闫等了半天,面前三人,曦泽冷冷注视前方,萧池仿若神游在外,葵欣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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