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未晨面色不变,咬着牙,下颚绷紧:“我说……放开她。”
程墨亭扇尖紧贴梁若鸢的脖颈,笑意戏谑:“聂大人,你觉得我新调的化骨散……滋味如何?我刚好新掺了些小料,是不是很微妙?”
“程老板,”聂未晨死死盯着他,体内确有异样,并不是伤弱所致,“你既将我查透,就知道我最讨厌威胁。”
梁若鸢猛地向后仰头,狠狠撞向程墨亭的面门,金丝护甲弹出薄刃,向上反撩,狠狠削了他持扇的手腕。
程墨亭猝不及防,松手后撤,扇尖慢了一瞬,在她颈侧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见梁若鸢挣脱,聂未晨回身一刀,劈断了那根诡异的石柱,金石交击之声刺入耳中,石柱内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呜咽,柱身裂开几道细缝。
他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身形微晃,意料之外的毒性果然开始发作,梁若鸢一把扶住他,冷眼扫向程墨亭,“解药!”
程墨亭稳住身形,擦去被她撞出的鼻血,看着受损的石柱,脸上温雅彻底剥落,如今扭曲又阴沉:“解药?让他自断经脉,跪地求饶,然后你,我的好妹妹,乖乖跟我走……鸢儿,我是在保护你,他的身世……不是你该碰的。”
梁若鸢怒极反笑:“一会儿御前司,一会儿白莲教,如今也不知谁比较可疑,嘴里没一句真话,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手腕一翻,方才开门用的钥匙直打程墨亭眉心。
程墨亭侧身闪避,钥匙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带出一串血花。
“走。”她拉着聂未晨,半扶半拖,疾步推向石室阴影处另一条通道。
“想跑?”程墨亭冷笑,一甩折扇,数点寒芒射出。
聂未晨手中寒刃舞出一片光幕,银针撞在钢刃上,“叮当”落地,只是他脸色愈加苍白。
梁若鸢腕上血纹抽痛,知道他身上异样渐深,心头火起,猛地将他往通道口一推,自己转身冲向程墨亭。
她迎着一蓬淬毒银针直冲过去,在银针即将及体的一瞬,她身形一矮一旋,诰命礼服下摆坠珠划出一道光弧,将大多数银针卷入厚重的织金衣料里。
她左手转动,翡翠镯子机括弹响,三枚乌金针射向程墨亭的眼睛。
程墨亭料想不及,仓促间挥扇格挡,“叮叮”两声挡开两针,第三针扎入了他的眼角
他将针拔出,一股酸麻蔓上了头皮,他动作一滞,身上亦开始麻木。
“你!”
梁若鸢欺近他身前,右手护甲薄刃弹出,径直刺入他持扇的右手脉门。
折扇脱手落地,梁若鸢攻势未停,左肘狠狠撞向他。
程墨亭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梁若鸢如影随形,护甲薄刃抵在他喉前,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几处大穴重重拍下,瞬间封死了他的内力。
程墨亭半身酸麻,穴道受制,如今利刃抵喉,彻底动弹不得。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梁若鸢发髻微散,颈侧血痕已凝,那双明眸带着凶狠的杀意。
“解药。”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薄刃微微推进,刺破他颈间皮肤。
程墨亭喘着气,笑起来,眼神有些扭曲:“……没有解药……牵机引本就无药可解……只会每隔几个时辰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痛苦,直至经脉尽断而亡……鸢儿,你不如跟我走,白莲教可寻秘法……”
“闭嘴。”梁若鸢手腕一沉,刃尖再入肉一分,程墨亭笑声瞬止。
她搜遍他全身,找出几个药瓶,尽数收起,扯下他腰间束带,将他双手反剪捆死,又撕下他一片衣襟塞进他嘴里:“别想咬毒,你的命,留着,若聂未晨有事,我让你求死不能!”
她站起身,冷冷瞥他一眼,快步走向暗道。
聂未晨气息紊乱,扶着一侧石璧勉强站立,她上前将他扶起,踏入那条阴暗狭窄的未知通道:“走。”
身后,程墨亭双手被缚、穴道被封、眼中尽是震惊和不甘,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死死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通道内,弥漫着陈腐的气味,聂未晨的重量几乎完全压在她身上,呼吸灼热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压抑的痛苦。
“……厉害……”聂未晨声音嘶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想笑,一笑却浑身剧痛。
梁若鸢用尽力气才撑住他,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撑住,这里有出口对不对?”梁若鸢摸索着前行,知道他定知晓。
“……死不了。”聂未晨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夫人……果然……深藏不露……”
“闭嘴,省点力气!”梁若鸢没好气道,心高高悬着,牵机引……她曾听过是白莲教极阴毒的秘药……
通道似是一路向上,极不明显的拐了几处弯,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前方隐约可见微弱的光线,还似乎有些喧哗声。
梁若鸢心中一紧,搀着他放缓了脚步,她将聂未晨护在身后,摸出镯子里最后几枚淬毒的银针。
一间更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内灯火通明,十几个御前司暗卫严阵以待,为首的,竟是本该在诏狱的于良。
他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道袍,眼神狂热混乱,指着赵临,对着着御前司的人嘶吼:“快!最后一步!用他的心头血!浇灌圣莲!陛下等着这丹药长生不老!”
几根钢钉将赵临钉在墙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汩汩流出,淌入下方一个白玉盆中,盆里浸着一朵干枯的黑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血液。
御前司暗卫似有些犹豫,目光落在于良身后……
于良猛地转头,先是愕然,随即,他双目大瞠,带着近乎癫狂的神情大喊:“是你们!正好!拿指挥使的血来炼丹,药效更强!给我抓住他们!”
聂未晨直起身来,抹去唇角黑血,眼神扫过于良和御前司的人,声音虚弱低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御前司听令,于良勾结妖道,谋害朝廷命官,戕害孩童,伪造丹药,罪证确凿……尔等想与他同罪吗?!”
御前司众人面面相觑,于良歇斯底里:“别听他胡说!陛下就要成了!快动手!”
声音在石室中回响不绝,另一侧,传来一声巨响,霎时砖石迸飞。
燕十带着一队锦衣卫冲进来,满脸灰尘,怒吼道:“大人!属下无能,竟让他们逃了!阁外的御前司叛党现已清理干净!”
锦衣卫与御前司的人动起手来,梁若鸢将聂未晨护在角落里,银针薄刃齐出,击退两个试图偷袭的。
聂未晨背靠石壁,喘息急促,他紧紧盯着那朵吸饱了血的红莲,花的下方,隐隐连接的一道细小铜管,不知通向何处。
他想起朱厚照在殿上的癫狂状态,猜想浮现,他强提一口气,对正在拼杀的燕十吼道:“燕十!别管于良,毁掉那朵花!快!”
燕十闻言,一刀劈开敌手,猛地扑向盛满血的玉盆。
于良见状,尖叫着扑去阻拦:“不准碰我的仙药!”
燕十回身一脚,狠狠将于良踹向一旁,哪知于良竟拉动了石壁上一个机关,整个石室震动起来,那铜管喷出一股血色雾气,直冲房顶上一个不起眼的气孔,地面忽然裂开。
“不好!”聂未晨想拉住梁若鸢,却因体内毒性作乱慢了一步。
砖石转瞬陷落,梁若鸢脚下一空,整个人坠下去。
“鸢儿!”
聂未晨目眦欲裂,扑过去想抓住她,却只扯下了她半幅衣袖。
混乱中,程墨亭从另一个暗口爬出,看着梁若鸢落入地洞,眼中闪过一瞬疯狂与决绝,咬牙爬起后纵身跳下。
坍塌的地面之下并非石土,而是流水湍急的暗河,水声随即吞下了落入其中的一切。。
水流冰冷刺骨,卷着梁若鸢不断下沉,挣扎间,她似看到程墨亭扭曲的面容在水中向她靠近。
她屏住呼吸,刺骨的寒意一次次淹没她的口鼻,她屏住呼吸,竭力在水流中稳住自己,护甲薄刃在水中划出一道微光,警惕着程墨亭的身影,这个人……行迹不定,绝不能让他得手!
不远处,水流一阵剧烈搅动,似有人在水下搏斗,很快,一股暗流涌来,将她推向更深更远的方向。
窒息的感觉慢慢压进她的神志,所有知觉只剩水流的翻腾和刺骨的寒意,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猛地往水底拖拽,那只手分外粗糙,带着铁甲般的寒意……
梁若鸢心中一惊,指尖薄刃向水下刺去,却似刺中了一块铁板,紧接着,一个戴着鬼面的头颅在她脚下浮现,对她做了一个噤声并跟随的手势。
是锦衣卫?还是……?
再细想便会溺死,那暗卫已松开手,指向侧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洞口,水草在那里飘荡着,她跟着游入洞口。
他们从水下钻出,又是一条密道,墙上嵌着夜明珠,幽光清寒。
那人摘下鬼面,对梁若鸢抱拳行礼,低声道:“梁小姐,请随我来,大人已在等候。”他发出的声音似刻意为之,平板生硬,不似常人。
梁若鸢浑身湿透,身上微微发抖:“哪个大人?聂未晨?”她记得聂未晨的安排似已乱了套,应不是才对。
那人不答,在前引路:“小姐见到便知。”
密道曲折,逐渐有暖热的气息拂面缭绕,一丝熟悉的熏香味忽隐忽现,梁若鸢紧张起来,这香气……她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
那人在一面石壁前停下,抬手在机关上按了几下,石壁滑开,露出墙后奢华景象。
地面铺着波斯毯的房间,墙上挂着珍禽异兽的标本,角落香炉青烟袅袅……朱厚照的豹房……
房间正中,宽大的软榻上,斜倚着一个人,正是本该神智不清、被太医团团围住的朱厚照。
“参见陛下。”带她来的人躬身行礼,随即退到阴影处,似从未存在过。
朱厚照脸色仍有些苍白,眼神却清明锐利,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身上穿着常服,正把玩着一支玉笛。
这一切……皇帝的病倒、朝堂的混乱、甚至可能包括聂未晨的中毒和他们的被困……恐怕都在这皇帝的算计之中。
梁若鸢压下心中惊骇,跪地下拜:“民女梁若鸢,参见陛下。”
“平身吧,小鸢儿。”朱厚照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威仪凌然,“……浑身都湿透了,朕让人给你拿件干净衣裳。”他翻转手背,指节叩了叩桌面,有內侍低头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套女装和几样珠钗。
梁若鸢没动,抬头看他,目光冷静:“陛下,聂未晨……”
“死不了。”朱厚照打断她,笃定道,“那点……”他想了想,似是不记得,又道:“牵机引……还难不倒朕的指挥使,他自有分寸,倒是你,”他打量着梁若鸢,眼神复杂,“程墨亭说的,可是真的?你母亲是白莲教圣女?”
梁若鸢心头巨震,皇帝竟知道刚才地下发生的事?方才那人恐怕不仅是引路,更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稳住心神,坦然道:“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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