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礼略一点头,将手中的名牌递到小吏手中,虽已到不惑之年,他面容瞧之不过三十四五,风华正茂,通身的书卷气也让人难以忽视。
薛科接过传来的名牌,指着跪在地上的狗儿说道:“这位小厮涉及科举舞弊一案,方才供出曾在大人府上当过差,本官叫叶大人来认一认。”
狗儿的脸被泥巴皴染了大半,远远看去半黑半红,叶玄礼微微一瞟,漠然道:“本官不认得他。”
他这样一说,狗儿拿袖子狠狠抹了抹脸,脸上的泪还未干,被布料用力一擦,倒干净了大半。
他欲攀扯叶玄礼的衣角,被旁边的衙役架住不能动弹,辩解道:“我在叶家做惯了的,单是近身端茶递水就做了三年,老爷您最爱吃龙凤团茶,是也不是?”
叶玄礼走近仔细观察半晌,原本紧皱的眉头略微一松,试探问道:“狗儿?”
狗儿重重点了点头,身旁的衙役这才将他松开。
薛科命衙役将白梅玲珑瓷呈给叶玄礼看过,指尖捏住衣袖摩挲:“叶大人再看看,这是不是你府上丢的东西?”
叶玄礼眉头一皱,神色不耐:“这些事情你该问我府上的管家,不必特意请我过来。”
“叶大人先别急,且仔细看了再说。”魏国公抚髯一笑。
叶玄礼虽然不愿再与薛科敷衍下去,可到底不能不给魏国公面子,又招手让衙役上前两步,视线在杯盏上凝滞半晌。
“确实是我府上丢的式样。”
玲珑瓷本不多见,每套都是工造司极优秀的匠人专门定制的,为求稀罕特意做的不同花样,并无重复。
叶玄礼这句话等于承认了玲珑瓷出自他府上。
承认了玲珑瓷的事,科举舞弊便与他府上脱不开干系,薛科松开了袖口,沉吟道:“狗儿方才招供,你府上的管家以玲珑瓷系他偷窃为由,要挟他逼迫归园客栈老板交上科举舞弊名单。”
叶玄礼眼底升起凌人寒意,正色道:“薛大人是要以区区一套瓷盏来定我的罪?”
云心在一旁听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真是叶玄礼不承认,案情无法推进,便只能将父亲之死当堂提出,先将他关入大牢。
她却没想到薛科这次本就是破釜沉舟,他一字一句如刀刻斧凿般:“我是拿舞弊名单来定你的罪。”
叶玄礼被他决绝的表现震得愣住,又将那句话放在嘴边品了品,心道不妙。薛科自他来到堂上便步步引导,就是为了通过玲珑瓷和狗儿让他默认薛科所说案情。
玲珑瓷接触的人还有几个,的却不足以定他的罪,然而中举名单府内上上下下却只经过他一人的手!
堂上突然响起一阵掌声,众人寻声看过去:
魏国公不掩赞叹:“大理寺有薛大人,可保公正廉明四字长存!”
他身边的长随拿出一封书信,小厮身长不过六尺,书信愣是在地上拖了一段。
“昨夜春闱的副考官蓝敬微于家中自尽,死前留了这封书信,因孤证难立,陛下特命我来大理寺旁听。”魏国公说着扫过堂上每一个人,最终将视线落在叶玄礼身上。
“你的罪责是罄竹难书啊,叶大人。”
他话音刚落,十几名锦衣卫便将公堂围住,腰间别着的绣春刀随跑动发出铮铮声响,一时间人心惶惶。正是各人屏息凝神的时候,远处悠悠传来几声鹧鸪叫。
云心听过这叫声,那次他们夜探大理寺,虞渊就是用鹧鸪声同萧煜传递信号的。余光里瞥见身旁的萧煜似是有些困顿,半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薛科审案到了关键一步,突然被魏国公打断,正要发作,瞥见他施施然掏出的圣旨便没了火气。
襄国的圣旨除了金灿灿的颜色,更会在卷首点缀一颗南红珠,金红相间十分好认。
旨意简洁明了:陛下请堂上众人进宫议事。
公堂外围观的书生们见审案没了下文,胸中都有愤懑不解之意。谢宁如昨日一般改为岭南口音,在人群中用欠揍的语气说道:“怎么,大理寺不敢再审下去了?”
书生中有几个胆子大的,听了谢宁的话,攥着拳头高举手臂抗议,
“对啊,大理寺还没判案呢?”
“科举舞弊到底是不是叶家安排的?”
锦衣卫见堂下乱成一片,纷纷将腰间的绣春刀拔出,十几把刀一齐出鞘,竟有刀光剑影的意味。那几名书生又弱弱将手臂缩了回去。
魏国公昂首阔步到了堂前,嘴唇微动,云心辨认不出他说了什么,薛科听了朝他拱手一拜。
客栈老板仍跪在地上,薛科言道:“归园客栈假借春闱卖题获取钱财,害死一条性命,然戴罪立功,协助彻查案件,判鞭笞四十,退回卖题所得钱财,客栈不得继续经营。”
他从手边拿了令签,扔到地上发出噼啪脆响。
若真的论起来,客栈老板本应判处绞刑,如今这般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老板朝堂上深深一拜:“草民谢大人。”
堂下的举子面面相觑,都没了话,各自散去。
大理寺外早预备好了马车,叶玄礼故作镇定,提了衣摆缓步上车,和魏国公、薛科同乘。四王府的人还是照来时一样进宫,萧煜骑马,云心姐妹坐车。
魏国公特意安排一辆马车供几个平民使用,这一行人井然有序向宫门而去了。
车内环境私密,云心才安心思索方才的事情经过。
陛下为何特意在这个时机召众人进宫?魏国公手中既然有叶玄礼参与舞弊的直接证据,何必今日让大理寺重审,就因为孤证难立?
她思来想去,身旁的车板被人敲了敲,这才回了神。
萧煜在外面说话,车马行进间,声音朦朦胧胧地穿进来。他又刻意压低了声线,云心根本听不清内容。
她手一挑车帘,正好对上萧煜的视线。
“王爷在说什么?”
萧煜跃下了马,又一个翻身坐在马车前面,直接掀开帷幔进了马车。
云萱就着车帘缝隙看到这一幕,不禁叹道:“好漂亮的身法!”
“我说,叶大人恐怕活不过明天了。”
云心吃了一惊,即使太傅真的有参与春闱舞弊之嫌,如她父亲当初一般,也只是停职入大理寺待查。
薛科在堂上虽然言之凿凿,又提出舞弊名单只有太傅本人可以接触,可行事到底是叶府的管家,还有可查的地方。
除非手头这些证据就能直接定了叶玄礼的罪。
她脱口而出:“蓝大人的书信上,除了春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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