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杭城,东区某公寓书房内,电脑右下角显示时间为3:26分,显示屏被文字填布得密密麻麻,泛出幽幽冷光。
人称短剧收视率保证、业内拼命三娘的孟大编剧孟娴编仍在勤更不辍。
距离早上九点的最后截止时间,还剩不到六个小时。
孟编却稳如泰山,灵活十指如同敲击一曲曼妙乐章,自有一股难言美感穿梭其中。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笑意,就这创意,就这反转,保管让投资人满意得不得了!
随着指尖飞舞,文档中几令人不忍直视之对白如同稀里哗啦彩虹瀑布般飞泻而出——
王霸总(一把拽过萧白花秘书,口气恶狠狠):不!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接近我竟然是为了报复我大学时甩了你的闺蜜!
萧白花把头一偏满脸倔强。
王霸总(大手钳住萧白花纤细的脖颈,双目发红,歇斯底里):你可知甩你闺蜜的不是我,是我那五年前就白血病晚期去世的双胞胎弟弟?
萧白花(大为震惊,不敢置信,脚步踉跄后退):不,不可能!
王霸总(痛心疾首):我要报复你,报复你一辈子都不允许离开我!哪怕孩子爸是我发小不是我!
萧白花(一滴泪珠滑落腮边,楚楚可怜):不,你这恶霸,哪怕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王霸总(表情最初怜爱心痛又立刻变得坚定,说完话后一把拽过萧白花,抱住!):不管是亲爹还是后爹?孩子他爸我是当定了!
……
最后一个字稳稳敲下,《霸总狂追:小白花偏要带球跑》的剧本圆满竣工,孟娴大开大合伸了个懒腰,成就感爆棚。
连续高强度工作28天,每天只睡4-5个小时后,孟大编剧职业生涯的又一里程碑式代表作,正式诞生!
三十万的剧本创作费,也即将入账!
正好用于新房装修。
孟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端过咖啡杯,赶稿一夜,美式浓缩早已空无一滴。
她起身,是时候再再再再再启动咖啡机了,精修剧本还需要大熬一夜。
就在那猛一起身之时,孟编眼前一黑,脚步趔趄,她伸出手去抓高价定制的人体工学椅椅背,但还是没抓到。
最后只听见砰地一声,瓷杯碎裂,人已倒地。
这间由孟娴独自租住的杭城东区单人公寓内,书房地板上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名年轻女子,眼下青黑,面色苍白,像被吸干了精气。
*
阳春三月,粉墙朱户,烟柳拂风,宁京,窕水巷,谢四娘挎着鸡翅木三层食盒,去给当家的送午食。
瞧见隔壁门前垂着的几条丧幡,被风一吹,飘飘荡荡,似乎荡出无尽哀戚,她不由地脚步一慢,轻轻一叹。
孟家新丧,留下孤儿寡母不知要怎地过活。
这个念头在谢四娘脑海里打了个旋,很快地便杳然而去了,她还忙着赶路呢。
当下正是自家牙行最忙乱的时日,进京赶赴春闱的举人老爷们,着急赁房,大户家的管事婆子趁春要采买新的丫鬟小子……
可不能让相公饿着肚做活。
还有自家五哥六哥去岁量的长衫短了半截,一人做一身新衣要扯上二十尺蓝绸布,免在同窗前失了脸面,又得花出至少三贯钱。
这钱啊,一天天地就是不经用!
当家娘子一如往常地算计着家中的针凿巴脑。
忽然,她的的耳边传来一阵小儿的嘶嚎。
“阿姊,阿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侧耳隐约一辨,应是孟家二郎。
定是出了什么事!
没多想,谢四娘脚步往回一转,梆梆重扣了两下孟家的门环,径直推开,循声疾步快走。
带着哭腔的男童嗓音听起来更为清晰、慌乱,“阿姊,阿姊!”
拐过麒麟祥兽影壁,踏上青石长廊,一路穿花拂柳,叶影扶疏。
孟家是个布置得颇为雅致清幽的院落,早先每道进来谢四娘进来都得感叹一番,当先却顾不得这许多。
再者,屋檐挂着的白灯笼、堂屋门边的白纸黑字挽联、廊柱缠绕的麻布…都让那份清雅无可避免地笼罩上一层凄晦之气。
厨房光线昏暗,一五六岁的布衣小童半跪,攥着仰躺在地的一位少女的衣襟,瞧着惊慌不已。
见有大人来了,小童扬起泪珠未落的脸:“阿婶,我阿姊会不会和爹爹一样,再也醒不来了?”
谢四娘一面安抚小童,一面伸出手指到少女的鼻下,“不会的,二哥放心。”
话虽如此,但谢四娘的心还是紧绷绷地悬在半空,直至感受到孟小娘子微弱的鼻息之后,才终于砰地一下落了地。
“你阿姊只是太累了睡一会,马上就会醒的。”说完,谢四娘用指甲用力地刺掐少女的人中嫩肉,“孟小娘子,孟小娘子,醒醒,醒醒。”
一下更强似一下的刺痛不断涌来,传向四肢百骸,少女蓦地睁开了眼睛。
眼帘中是一张和善而担忧的妇人脸庞,银钗古髻,眼里盛满忧虑,手臂好像承托着自己的肩背,嘴唇开阖间好似在说着什么。
“孟小娘子,你没事吧?”
“阿姊,阿姊!”耳边还有一男童更是唤得殷切。
孟小娘子?阿姊?好像都是在叫我?
还有,眼前这位妇人怎么身穿古装?
杏色衣襟微微泛白,兰花图案绣线针迹清晰可见,袖口布料微有磨损,呈现出一种多次浆洗过的旧衣质地。
不像是汉服店租借或者电视剧的拍摄场景。
少女的眼睫极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神虚虚地扫向四周,仿佛对周遭全然陌生一般。
木制房梁、白灰墙面,青石地砖、夯土灶台、垒放得整整齐齐的柴堆……
她不是刚赶完剧本,要去泡咖啡吗?怎么会跑到这里?
倏地,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一名与孟娴同名的少女,短短十六年人生走马灯般闪现于她的脑海——
从小生活在颂朝京都,宁京,家里经营一家戏院,家境尚属中等。
前段时日父亲急病去世,家中才办完丧事,本就生性沉静的少女因为家庭的剧烈变故,忧思缠身,连续多天只用少量水米。
今天中午实在饿得心慌,才到厨房来找些餐食,但谁料才进来,就突然晕了过去。
谁知再一睁眼,乾坤倒转,躯壳内已然换了灵魂。
孟娴又瞧了瞧四周古色古香的物件,面露担忧的邻家阿婶,以及哭兮兮的孟家小豆丁。
……行吧。
按照合理推断,高达99.99%的可能性。
她,达成了短剧行业内的又一猝死成就。
为了赶稿三十万的剧本,猝死不丢人。
就是剧本刚写完,钱还没到手,新房还没住进去,人就没了,可恨呐!
孟娴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但转念一想,念头须通达须通达——
死后又再重生,难道不算上天偏爱?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两人吧。
转瞬之间,业内鼎鼎大名的孟大编剧孟娴恢复理智,决定接受穿越现实。
那张恬静的少女脸庞骤然焕发出一股熠熠的神采,如同刹那被注入了一股分外鲜活的生气。
她看向谢四娘,脸上现出一抹感激的微笑,说道,“多谢阿婶,我没事,许是走得太急。”
谢四娘乍然暗惊,心内忖道:以前怎没发现这孟小娘子气韵竟颇为飒爽。
说完后,孟娴手撑地面,对抗这具虚乏的少女身体,小心翼翼地起身站立。
穿越后遗症之一,由定期健身身强体壮女金领突变为古代弱鸡闺秀小娘子。
谢四娘这才又仔细地打量了下她的脸色,双颊凹陷,唇色透白,可说不上康健。
回想起刚才相扶的触感,肩背的骨头让人咯得慌,虽说当朝女子以廋为美,可是这孟小娘子瘦得也太过了些。
“行,没事就好。”
谢四娘说着就雷厉风行地从橱柜中取出几只碗碟,又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估摸着这两姐弟猫儿似的食量,利落地把食盒中冒着热气的饭菜挟了部分出来。
“看你们这冷锅冷灶的,应是还没用食。婶子正要去给叔翁送午食,你们将就着吃点。”说完,谢四娘盖好三层食盒,提步跨出了厨房门。
“孟二郎,孟小娘子,身子不好再找婶子啊。”随着妇人声音逐渐远去,厨房内只剩下孟娴和她的异世小弟。
正巧,孟娴低头瞅小弟,小弟抬起头眼巴巴地望阿姊。
孟娴蹲下,与孟二郎对视,正欲开口说话。
咕咕咕——
小童的肚腹却响了起来。
“那,二哥,我们先吃饭吧。”孟娴说道,她这具身体也是饿得心慌。
半碟酱萝卜条,半盘子清炒油冬儿,一碗河蚌春笋汤,白饭浅浅铺了个白瓷大碗的底,在灶台上摆放得齐齐整整。
孟娴正要盛饭,小童却拉拉她的衣摆,“阿娘,娘,还没吃呢。”
对了!
娘,这具身体的娘本就患有心疾,近来更因为孟父猝然长逝一事,忧思过重,缠绵病榻,须得送饭至卧房。
看来那位好心阿婶留下的饭是不够了。
孟娴开始在厨房东翻西找,幸好幸好,橱柜最下一层稻草中卧着五六个鸡子,竹帘盖着的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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