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南下,我省将迎来最后一轮强降温。]
[今夜广城、深城有明显降水过程,伴随7级左右大风、雷电等强对流天气。粤北区将降至18~21℃,请大家出门前及时带好雨具并做好防寒措施。]
随着水果店内老式电视剧播报,身形矮胖的老板接过林予星手里红色塑料袋,钓在杆秤一头,再挂上沉甸甸的秤砣,提杆一看,开始报价。
“两斤半枇杷,14蚊。早荔两斤,17。14加17,三十一算你三十蚊啦。”老板多看了她两眼,问道,“送人还是自己吃?要不要给你拿箱子打包?”
“不用,回去就吃。”林予星拿出钱包,点出三张蓝色现金递给他,目光不由自主放在电视机上。
这家水果店就在小区附近,不论上下班林予星都会经过这。
老板看她眼熟,多提醒了句:“未食五月粽,寒衣唔入栊。妹妹仔,记得着衫,带把遮。"
"好哇,多谢。"林予星转而粤语应下。
水果店老板愣了愣,笑道:"早知你会粤语我就不讲普通话啦,下次来便宜点给你。"
林予星应了声好,提着塑料袋离开。
快抵达小区时,有叫卖声响起。
她抬头望去,看到有个戴浅色防晒帽的阿姨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后座保温箱旁,淡蓝色小喇叭不断传出三个字:“益力多——益力多——”
林予星走过去,益力多阿姨顺势打开小箱子,里面还剩五排酸奶,她想了想,便要了两排。
付完现金,手机震动。
程芷琳发来消息,林予星随意扫了眼,一时梗住。
思索再三,她决定还是不把暂住在黎嘉年家里的事说出去,说了估计程芷琳会胡思乱想。于是林予星找了个借口,说住在黎嘉年给她安排的阿姨家后,就此终结这个话题。
程芷琳或许是相信了,并未再追问下去。
她松了口气,拎着大袋小袋走进小区。走着走着,忽然想起黎嘉年说楼上这几天就搬走,具体几天,他却没有说。
为什么不说呢?
是租客租期还没到吗?
不等她想明白,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有电话打过来。
林予星低头去看屏幕,是黎欣。
她叹口气,犹豫再三,按下接听键,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开场:"你好,大小姐,请问找你前女友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黎欣听起来很高兴,"哎呀,你那没结成婚的前未婚夫现在满世界找你删朋友圈呢。你找男人眼光也太差了,就这么个孤寒人士,你怎么忍过来的?五块二的红包,他也好意思发?"
林予星听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翻了个白眼:"特意打电话过来嘲笑我识人不清?国际话费不用钱?"
"就是问下你的近况,顺带……"黎欣顿了顿,语气平缓下来,"做这么绝,你还准备回去吗?以后要怎么办?"
她还有一句:要不要帮你?
这句话,黎欣不会轻易说出口。
林予星自然也知道黎欣想问什么,她们太熟太熟,默契到没说出的话都能隔着千山万海,仿佛鸿雁传信,准确无误传达到对方心里。
但林予星要强的性格注定不会开口,更不会接受。
钱易还,人情债难还,何况两人已经分手。
她已经接受黎欣的一次好意,不敢再接受第二次。
再来第二次,她怕还不清了……
微风吹过手机话筒,吹得杂音乱响,耳边响起电视雪花似的噪音。
林予星的呼吸很轻很慢,若有似无,像风般冷淡。
“不回去了。”
从她和罗森闹崩那刻就下定决心不回去。
“以后,也不回去。我会好好活下去。”
活的像个人样,靠自己在新地方扎根。
“你不用担心我。哪天我要是穷的要饭,你看到了,别往我破碗里扔钢蹦就行。”
手机那头安静许久。
两人呼吸通过信号静静响在对方耳边。
恍惚回到从前的错觉令她们同时沉默。
也是夏日,也是下午,她们曾这么安静地呆在对方身边。
林予星靠在黎欣肩头,发梢扫过脸颊。薰衣草洗衣粉味混着体香从校服面料中透出。那一刻也如今日,无比清晰听到彼此轻弱呼吸,知晓未说完的话。
直至许久,手机那端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叹息,还是苦笑。
隔着上万公里,林予星看不到她表情。
只听到黎欣轻声说:“知道了,我会直接路过,并委托别人给你送刮刮乐,让你误以为自己中了大奖。”
她还有许多话想说,而这已经无关爱情。
林予星浅淡笑笑:“黎欣,好好过你的生活。不用担心我,挂了。”
如果有那天到来,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她们和平分手那天,黎欣说过许多话,林予星即使知道她能做到也绝不会开口。
其中包括那句,“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要是走投无路,你一定要记得,有我给你托底。”
亲生父母都做不到的事,让别人做,未免可笑。
她不会,也不愿意做个寄生虫,依附在别人身旁,手心向上讨生活。
林予星按断这通电话,抬起头去看天色。
云层厚重,闷热空气中隐约注入丝缕凉气。
还未下雨降温,紫荆花树下仍有老人聚集下棋,或是在另一边有健身器材的地方玩花样,各个生龙活虎,充满年轻人都少有的朝气蓬勃。
她路过时,有阿姨认出她,拎着塑料袋朝她打招呼,提醒她明日记得添衣。
林予星点头应好,走到楼下拿出门禁卡开门。
在她头顶,燕子叽叽喳喳宣告筑巢完毕。半圆黄泥安在斑驳白灰屋顶,宛如将明未明的天色,乌云飘来,遮蔽半轮圆月。
"滴。"
门开了。
楼道灯光亮起,昏黄灯色将这片灰白空间照亮,宛如倒满蜂蜜的玻璃罐,沉闷而带着广东特有的潮气。
林予星走入,返身关门,不经意间看到门外有人在盯着自己。
是刘杰。
还有他老婆。
他脸上露出疑惑,更多的是打量,似是不解她怎么搬到了这栋楼。
刘杰老婆也看到了她,提着两袋沉重的塑料袋催促刘杰快走,别再招惹是非。
林予星没再理他们,上楼回暂住地。
密码锁打开那一瞬,屋内传出浓郁淮山香气。
別西卜趴在不远处,摊开肚皮躺着,粉舌头从嘴边吐出,像随意放置的领巾。它已经睡得翻白眼,连家里来人都不动一下,似是累极。
她放轻脚步进去,换上家居鞋,低头看到地砖缝隙干净到反光,猜想今天应该是拖了地,每寸地砖都加了特效般明亮。再去看其他地方的犄角旮旯,连一丁点灰都看不见。
黎嘉年可能有洁癖。
才搬过来,她并不知道他习性,只能从细微之处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目光从地上移到玄关台,发现这块地方更是强迫症福音。
别说灰尘,东西摆放的位置像有标尺量过般整齐。
林予星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活的太随意,东西习惯到处乱放,明显与他合不来。
她只能在心中祈祷楼上赶紧搬走,她住进去,才不会有寄人篱下的约束。
回头整理好自己鞋子,轻手轻脚走进去。
別西卜总算有了反应,从翻白眼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闭上眼睡觉,看起来累得不行,都不找她要摸头。
她恶劣心起,硬把它从地上拖起来,狠狠摸了两下。
別西卜生无可恋地像只快精尽人亡的鸭子,任由她搓揉捏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狗在这,人呢?
林予星看了眼身后厨房小火慢煮的红泥煲,狐獴般抬头扫视周围。
没人。
连黎嘉年声音都听不到。
偌大的家里安静的只剩厨房里咕噜噜的煲汤声。
再仔细听,能听到点音乐。
林予星起身,将买来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绕过花鸟屏风往客厅看去。
米白沙发上,覆盖大片棕色薄毯,他背对着电视机,安静地蜷缩在毛绒毯子下,露出一节清瘦脚踝,石膏般泛着淡光。
家居鞋放在地毯外,摆放的整齐,茶几上摆着几本翻开的书,还有副复古的金棕色眼镜。
她没有打扰他,也没有靠近,去厨房悄悄把火调的更小后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手机充上电,屏幕显示已是下午五点。
趁着天色还早,她拿了睡衣关上门洗澡。
吹干头发再出来时,半小时过去,客厅依稀有了动静。
林予星拿着换下的衣服走出,正好撞上刚睡醒的黎嘉年。
他头发有些乱,戴着眼镜迷迷糊糊的样子,看到她,声音懒散问:"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看你在睡觉。"林予星有些尴尬。
黎嘉年低头去看她手里换下的衣服,刚洗完的头发发尾略有些湿润,在过道灯下微微泛出红棕色。柑橘味洗发水经过热气烘熨,莫名多了几分旖旎暖香。
他不动声色退后半步,点头道:"嗯,你去洗衣服吧。烘干机会用吗?"
她连洗衣机都是看了说明书才会用……
科技日新月异,产品型号更新迭代,在出山城前她都是靠手洗和自然风干。
看出林予星窘迫,黎嘉年带她来到阳台,将昨天的衣服拿出放入最上层的烘干机,指了指电源键:"这里,点开之后转这。"
他边说边拧动旋钮,耐心教她:"这里有模式选择,定时,还有烘干程度。对了,你昨天洗衣服用消毒液了吗?"
"嗯,用了,我看说明往槽里放了大概半瓶盖。"
"好。"黎嘉年回头见她站的远,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拘束,我没这么难相处吧?"
"倒是没有,我这不是担心越过社交距离,你会觉得不舒服嘛。"
"……"黎嘉年无语半晌,转了话题,"晚上有约?没有一起吃饭。"
已经蹭住,再蹭吃不大好。
林予星刚想拒绝,黎嘉年已经走过她身边,往厨房方向走去。
"楼上下星期就搬走,你要是实习期能过,我们签个租房合同。先喝汤还是先吃饭?"他不知道她会这么早回来,以为要跟朋友玩到深夜才回。
这么一打岔,林予星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日常的对话让她有点接不上话,更不知要怎么回应。
亲密说不上,只是过于自然,仿佛回到过去和黎欣在一起的日子。
两姐弟说话方式和态度都很像。
只是黎嘉年更为懒散温和,仿佛没有攻击性。
沉默了会,林予星才跟着他走进厨房:"先喝汤吧。"忽然她想起什么,又问,"我喝了你会不会不够?"
"我煮的两人份,行行好,分担下。"黎嘉年说完,关闭灶火。
湿布巾盖住泥煲盖,轻轻揭开后是大片热雾,连同眼镜片上都起了层薄白。他捏住眼镜横梁摘下,放在台子上,眼角余光看到林予星踮着脚在拿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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