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陈光阳家院子里的板车又套上了黑风马。
陈光阳赶车,二埋汰和三狗子裹着厚棉袄挤在两边,中间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清亮眼睛的李铮。
小家伙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已经回来了,就是看着师父陈光阳的后脑勺时,眼神里还藏着点后怕和不好意思。
“驾!
陈光阳鞭梢儿在空中虚劈了个响,黑风马喷着浓重的白气,蹄子踏开积雪,拉着车朝东风县的方向走。
“真…真没事了?小铮?
三狗子不放心地又探头问了一句,他昨晚在灶坑边守了大半宿,眼珠子到现在还有点红血丝。
李铮用力点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脆,带着少年人的倔劲儿:“真没事儿了,狗子叔!我命硬着呢,小时候掉冰窟窿里好几回都没咋地!
陈光阳在前面哼了一声,头也没回:“命硬也架不住你个虎劲儿!昨晚那水多深?多冷?差点交待那儿!再敢有下回,看我不削你!
李铮缩了缩脖子,不敢犟嘴了。
二埋汰在一旁嘿嘿笑着打圆场:“行了光阳哥,孩子这不也是替你着急嘛!那石头两万块呢!谁看了不眼红心跳?
“眼红心跳就拿命填啊?
陈光阳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总算没再深说。
车碾着厚厚的积雪,走得不算快。
黑风马熟门熟路地拐进馒头油条兄弟那宽敞的大院,还没等车停稳。
朴老板那油光水滑的脑袋就从仓库门口探了出来,脸上堆满了期待和焦急。
“哎呀我的光阳兄弟!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朴老板搓着手就迎了上来,眼睛直往陈光阳身上瞟,“咋样?事儿…成了?
陈光阳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手绢包了好几层的东西。
他一层层揭开,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郑重。
当那块深琥珀色、婴儿拳头大小、在冬日微弱天光下仿佛流淌着蜜蜡光泽的鱼惊石完全显露出来时,朴老板的呼吸都急促了。
“好!好哇!
朴老板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对着光仔细端详,手指在那坚硬的石面上摩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瞧瞧这成色!这分量!油润透光,浑然天成!极品!绝对是极品!!那位大老板指定满意!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馒头!油条!快!把钱拿来!两万!
很快,油条就拎着一个鼓鼓囊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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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得发白的厚帆布包走了出来。
他把包往院子里的破木桌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
拉开拉链,里面是捆扎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大团结”。
崭新得仿佛还带着油墨味,厚厚一摞,冲击力十足。
“整两万,光阳兄弟,点点?”朴老板指着钱,豪气干云。
陈光阳摆摆手:“朴哥办事,我放心。”
他上前一步,也没细数,伸手就开始分钱,动作麻利得像在分刚打回来的狍子肉。
“咱四个,一人五千。”
一沓沓钱被推到二埋汰、三狗子和李铮面前。
二埋汰和三狗子看着眼前小山似的五千块,眼珠子都直了。
都知道跟着光阳哥又肉吃。
可是**也吃的太好了!
这在79年,绝对是天文数字!
两人脸上瞬间涌上狂喜,但随即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笑容有点僵。
二埋汰搓着手,看看陈光阳,又看看旁边瘦小的李铮,咧咧嘴:“光阳哥,这…这钱拿得我咋有点…有点不踏实呢?昨晚上要不是小铮……”
三狗子立刻接话:“可不咋地!这趟活儿,小铮差点把命搭进去!这钱…俺俩觉着,该多分他点!”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从自己那五千块里数出十沓,啪一下拍在还在发懵的李铮面前,“小子,拿着!这是你狗子叔给你的压惊钱!”
二埋汰一看,也赶紧有样学样,数出一千块放到李铮那堆钱上:“对!拿着!你埋汰叔给的!买点好吃的,给你妹子也买点!瞅你俩瘦的!”
李铮看着眼前突然又多出来的两千块钱,加上师父分给他的五千块,整整七千块!
厚厚的一大摞!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脸先是“唰”地白了,然后又猛地涨得通红。
“不…不…不行!”
李铮像是被那钱烫着了,猛地跳起来,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这钱我不能要!太多了!是师父…师父钓上来的鱼!我…我就是下去捡了一下…还差点惹祸…这钱…这钱都给师父!”
他慌乱地把那七千块钱一股脑地往陈光阳怀里塞,动作又急又用力,仿佛那不是钱,而是烧红的烙铁。
“啪!”
陈光阳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李铮还在往外推钱的手背上。
把他那点劲儿都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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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你就拿着!磨叽个啥?”
陈光阳虎着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老子差你这点钱?昨晚要不是你命大,老子花两万也买不回来!这钱,是你拿命换的!该你的!”
他顿了顿,看着徒弟那红红的眼圈和颤抖的手,语气缓了些,带着点粗粝的温和:“拿着。回去给你妹子扯两身新衣裳,买点肉,买点糖。让她也尝尝甜的啥滋味。剩下的……”
陈光阳指了指那厚厚一沓,“放你师娘那儿,让她给你存着。往后娶媳妇、盖房子、或者念书,都从这里头出。听见没?”
李铮的眼泪终于没忍住,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用力地点着头。
那厚厚一摞钱贴着他单薄的胸口,隔着棉袄,似乎也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和暖意。
他哽咽着,声音闷闷的:“嗯…我…我听师父的……”
“这才像话!”
陈光阳满意地哼了一声,转向还在看着李铮的二埋汰和三狗子,“你俩也别杵着了。钱收好。”
二埋汰和三狗子这才乐呵呵地把各自剩下的四千块揣进怀里最贴身的衣兜。
还用力按了按,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满足。
虽然分出去一千有点肉疼,但看着李铮那样子,心里头那点“不踏实”也散了,剩下的全是踏实和欢喜。
陈光阳把剩下的五千块也揣好,对朴老板一拱手:“朴哥,谢了!下回有好活儿还想着兄弟!”
朴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光阳兄弟出手,一个顶俩!那大老板说了,往后有好东西,还找你!”
寒暄几句,陈光阳招呼二埋汰和三狗子:“你俩,带着小铮,去供销社逛逛。这小子头一回来县里,让他开开眼。给他妹子,也给你俩媳妇儿,都买点稀罕玩意儿回去。钱不够说话!”
二埋汰一听乐了:“好嘞光阳哥!这事儿俺俩在行!”
他一把搂住还有点发懵的李铮肩膀,“小子,走!埋汰叔带你见识见识去!供销社那大玻璃柜子,里头啥都有!”
三狗子也笑道:“对,给你妹子买盒雪花膏,小姑娘都稀罕那玩意儿,香喷喷的!”
陈光阳看着三人勾肩搭背地往院外走。
李铮被二埋汰搂着,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包钱,脚步有点飘,但眼睛里已经亮起了光。
陈光阳他笑了笑,转身对朴老板又客套两句,也迈步出了大院。
他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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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步流星地穿过几条熟悉的街巷空气中弥漫着县城特有的、混合着煤烟、牲口粪和油炸果子味儿的气息。
很快“陈记杂货铺”那块由李铁军亲笔题写的木头招牌就出现在眼前。
铺子门脸不大但门口人来人往
隔着厚厚的、结了层白霜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货物堆得满满当当。
陈光阳推门进去门框上的小铜铃“叮当”脆响。
杂货铺里暖烘烘的煤炉子烤得人脸上发僵。
陈光阳搓着手哈出的白气在昏暗的灯泡下打着旋儿。
李铁军正撅腚扒拉编织袋听见门响一扭头胡子拉碴的脸立刻堆满笑:“光阳叔!这大冷天您咋亲自过来了!”
孙野从柜台后头蹿出来棉袄袖子蹭着货架上的灰:“光阳叔快瞅瞅!广城那地界儿跟咱这儿真他娘两重天!”
几个鼓囊囊的编织袋被扯开花花绿绿的货色哗啦淌了一地。
李铁军抓起件鲜红汗衫抖开:“这叫的确良!滑溜得像大姑娘的皮肉汗浸不透还鲜亮!”
汗衫上印着个咧嘴笑的太阳娃娃洋文扭得跟蚯蚓爬似的。
“光阳叔您摸摸这料子!”孙野赶紧递过来一件黄的“广城满大街都穿这个!便宜又扛造一件顶咱这儿两件棉汗衫价!”
陈光阳拈起汗衫搓了搓料子滑是滑可硬挺挺带着股化学味:“这玩意儿……透气?”
“哎哟我的叔!”
李铁军巴掌拍得大腿啪啪响“城里人就认这鲜亮劲儿!关键便宜啊!”说着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几个小盒“再看这个!”
盒里躺着亮晶晶的电子表。
孙野按了下钮红彤彤的数字“12:30”唰地亮起旁边小字还在跳。
张小凤在一旁眼珠子瞪得溜圆:“这……这玩意儿不用上弦?”
“用电池!管一两年呢!”李铁军得意地抽出块表塞张小凤手里“拿着!试试!”
张小凤摸着冰凉的塑料壳盯着跳动的红数字嘿嘿傻乐。
陈光阳掂量着电子表没言语塑料壳子轻飘飘的他撇撇嘴:“现在都有这玩意儿了?”
这玩意他还以为得过几年才能出来呢。
“叔!这玩意儿老好了而且架不住便宜啊!”
李铁军压低嗓门凑过来“进价才几块钱!回来翻跟头卖小年轻抢疯了!”
孙野又掏出几样新鲜货。
鞋底带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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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透明凉鞋,叠起来巴掌大的花伞,颜色扎眼的塑料发卡,还有捆成团的尼龙袜。
薄得像层皮,颜色却艳得像染缸炸了。
“就这些?”陈光阳扫了眼满地“宝贝”,目光落在墙角堆收音机零件的旧木箱。
“没弄点……硬头货?”
李铁军和孙野对视一眼,嘿嘿笑着从最底下拖出个帆布包。
拉链一开,里头是旧报纸裹着的方疙瘩。
李铁军一层层剥开报纸,手都有点抖:“哪能忘了这个!光阳叔,这才是压轴戏!”
两台锃亮的双卡录音机露出来,旁边摞着花花绿绿的磁带。
孙野急忙补充:“最新款!能自个儿翻面录!舞厅都使这个!邓丽君、张帝……港台最时兴的歌!咱全县独一份!”
陈光阳眼神终于动了。
他蹲下身拎起一台录音机,沉甸甸压手。
黑塑料外壳配银钮,两个磁带仓像张大的嘴。
陈光阳没搭腔,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机身,又瞥了眼磁带上邓丽君甜笑的脸。
杂货铺里静得只剩炉子嗡嗡响,外头风卷雪粒子打在窗户上沙沙响。
“这些都是盗版货吧。”
李铁军咧了咧嘴:“光阳叔,要不说你尿性呢,我们研究好几天,才知道这玩意是盗版的!”
孙野嘿嘿一笑:“嗯呐,正版的太贵了,没啥利润。”
陈光阳两世为人,自然明白这是啥意思么。
点了点头:“嗯,你们看着弄吧,注意多弄点时髦的东西。”
李铁军和孙野两个人的脑袋都很活,弄这杂货店最为合适不过了。
“下回去广城的时候,带过去一点硫磺皂厂生产的洗衣粉,帮我看看那边的反响。”陈光阳提醒了一句。
李铁军自然点头:“好嘞光阳叔。”
陈光阳点了点头,然后又去王海柱那看了一眼。
陈记涮烤如今已经在东风县打响了名气!
陈光阳来到门口,发现已经开始有人排队了!
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的,全都把来陈记涮烤吃饭当成了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儿。
在杂货铺、运货站还有这陈记涮烤之中。
陈记涮烤是第一个火爆的。
这才短短几天,之前的本钱就都要开始赚回来了。
有王海柱还有宫师傅坐镇,陈光阳也是放心的很。
所以在门口晃悠了一会儿,陈光阳这才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里人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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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天。
空气里那股子混合着煤烟子、油炸果子、冻梨冻柿子和新布料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玻璃窗上结着厚厚的霜花,透进来的光都带着股冷飕飕的劲儿。
排队的老乡们呼出的白气在头顶聚成一小片“云,七嘴八舌的,吵吵得像开了锅。
陈光阳隔着攒动的人头,一眼就瞅见了靠墙根那仨……
二埋汰、三狗子,还有他那新收的徒弟李铮。
二埋汰手里捏着个红纸盒的雪花膏,正跟售货员姑娘唾沫横飞:“……就得是这个味儿!铁军稀罕!上回我偷摸抹了点,她追着我闻了半条街!
旁边三狗子憨笑着,怀里抱着几包槽子糕,脚边还放着个网兜,里头装着几个印着大红喜字的搪瓷脸盆。
李铮呢,这小子站得溜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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