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坐在开往朝阳村的车上。

满天是压下的黑云，飞鸟在低空挥动翅膀，羽毛随风拂拂，山里雾气缭绕，好像此刻是小雨密密，清冷带着湿度，围绕每个人之间，连呼吸都是冰的，混着风嗅出一阵血腥气。

从前，苏酥从没觉得这条通往朝阳村的路，那么远。

远的，山里的冷风，直刺喉咙。

她的头发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淡淡地水汽。

早上还打理的十分规整的西装套装，此刻正黏在她的皮肤上，随便她怎么用手调整，依旧带起肌肤的颤栗，这种感觉不好受。

阴湿的过分。

到底会是谁.....如果她能再小心一点，不被人找到偷标价的机会，是不是今天大家就不会失望离开？站到最后的会是她们吗？

失败的打击，让苏酥整个人陷入混乱，很茫然，她的意识里闪过推卸责任的想法，也想过索性放任不管。

但愧疚还是占据上风。

此刻她不知道该怨恨谁，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抓到了那个偷窃她们标价的人又能怎么样？

没有中标是事实。

项目已经被接手了也无法改变。

唯一解气的，就是把那个小偷送进局子。可这能换回项目吗？能让她释然努力成空吗？

想到这里，苏酥的眼泪似乎又要落下。

还好，今天山里湿润异常，大家的头发都被水雾打湿成绺，水珠顺着发尖趟到脸颊，再滚落到地上。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互相隔开距离坐着，好像套上了一个个保护罩，各自愣神想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除了三轮车发动机的声音，安静的如同石化了一样。

见无人在意，苏酥才敢低下头，她把泪水藏的很好。

她混坐在人堆里，眼泪才敢夺眶。

像所有人一样，她的眼泪从眼眶滚到鼻尖，凝聚成一个水珠，再滴落。

“啪嗒——”

一只手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颗属于她的水珠，砸在掌中，顺着掌纹滑动两圈，打着旋儿到了掌心。

苏酥呆呆看着那掌心中的透明的泪滴。透明的似乎能倒映出她的脸。

“现在这样，真的很丑。”

苏酥闭上眼，不敢再看，轻轻向后靠在车子的边缘。

那个手掌还保持不动，只是缓慢收成拳。

“很烫。”

陆默熹从上车开始，余光没有离开那抹身影，不需要言语，他感觉到了苏酥的沮丧，安慰的话就挂在在嘴边，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他就这么一直在意着她。

这样的时光，从遇见她起，就有很多。

他手是温热的，但她的泪更烫。接住泪的瞬间，那温度仿佛要灼穿他的掌心。

陆默熹知道，她很少哭泣，平日里那春意融融的微风此刻变成了秋日瑟瑟的落雨，细密的雨扯地连天。

她想，如果能帮到她的话......

回到朝阳村，陆默熹扶着苏酥的手臂，送她回了住处，还嘱咐了红婆两口子，监督苏酥吃饭，她低血糖了，必须在接下来摄入足够的营养和糖分。

“她一路上都不肯吃什么东西，红婆、周伯请你们帮我劝劝她。告诉苏酥让她放心，一切还有我陪在她身边，事情还没到太糟糕的地步。”

陆默熹说的非常诚恳，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镇静。

“老头子马上去烧火，顺便把院子里的鸡杀了，今天给小苏整点好吃的。”

红婆冲着丈夫的背影喊道，眼里的担忧怎么也止不住，“这孩子太幸苦了，我们看着也心疼。”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把苏酥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那些太专业的他们年纪大了也不懂，但是今天苏酥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差，估计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陆默熹朝夫妻俩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直奔他们的那间工作室。

工作室里，在陆默熹的工位上，安静的躺着一台电脑。

陆默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试了几下。

他常用的那台电脑，被他留在陆家，原本以为用不上的，早知道他当初一起带到村子里来了。

都是组装过的电脑，虽然设备条件有差别，但对陆默熹来说，使用起来问题不大。

电脑在一瞬间进入黑屏状态，各自字符陆续出现，陆默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速度快地甚至有残影。

连眨眼都没有，他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上开始有反击的信号，他一直追着标书的报价文件的浏览历史。

开始很顺利，他猜到应该是苏酥他们查看文件，在各自的电脑上打开过。

域名、IP地址等信息都是正确的。

接着，他快速检索文件服务器的访问日志、邮件系统的登录记录、共享链接的点击历史。

“吱嘎——”

门忽然从外打开，陆默熹来不及抬头看，那脚步声已经迅速移动到他的身边，在他周围停下。

苏酥吃完饭立刻就想行动，她顺着村子周边找了一圈都没有寻找到陆默熹，问了村民才知道，他在工作室里办公。

他甚至没开大灯，只亮了桌前那盏老旧的台灯。

昏黄的光晕瞬间驱散黑暗，将他紧抿的薄唇勾勒得异常清晰。

“你在做什么？”

苏酥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陆默熹没回头，盯着屏幕上一行行跳动的代码，冷冷道：“从根上查，就从文件上查起。”

他不需要多说，苏酥立刻就明白了。

陆默熹的眼神专注得可怕，瞳孔里倒映着飞速滚动的代码流。

“那查到什么了吗？”

“最后三次标书pdf的打开时间、修改时间、保存路径，都正常。”

陆默熹低声自语，屏幕上的日志文件飞速滚动，“系统登录记录，没有异常异地IP，打印记录，空白……”

一切看起来似乎毫无破绽。

但陆默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太干净了，反而不正常，对方显然是个老手，懂得清理最基本的痕迹。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只见他手指一动，调出了一个苏酥完全看不懂的系统内核监测工具界面。

“跟我玩捉迷藏？”他唇角勾起弧度，“那就看看，谁藏得更深。”

他的操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

一行行苏酥根本无法理解的命令被输入，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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