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潮迭起,兰云锦深陷其中,她的指甲嵌进卫霄的手臂。
男子的皮肉和她的皮肤是两个极端。
尖尖的指甲细长锐利,可指腹柔软,嵌在卫霄坚实的手臂,就如给他挠痒痒。
她自己吃力不说,反让他舒服了。
卫霄的手臂顶得上她两条胳膊那样宽了,沉甸甸的,支撑在她腰侧。
兰云锦半阖着眼,她是不愿直视卫霄。
偏此刻给她欢愉的是他,方才卫霄鲁莽,好似无预兆的暴雨。
兰云锦不可否认,他冲击了她苍老的灵魂,唤醒她现在躯壳的欲念、朝气。
仿佛白活了一世,像个老尼姑,守那么多年的活寡。
酥痒,淋漓,都是兰云锦从未切身体会过的。如此,才衬得生命鲜活。
她的手继而攀附在软枕上,极轻地低吟两声。
卫霄初尝云雨,像讨了新鲜果子,不知饥饱地一颗接一颗吃。
灯烛熄灭了,窗纸的月光还在。
兰云锦后背的热汗化成了冷水,滴湿褥单。
她掀起眼帘,倒在卫霄身躯的月光是皎洁的白。
兰云锦很快挪开目光,她的眼神恢复明净。
至少过去了半个时辰,或是他环住她的腰,或是她用依稀残留的记忆,学避火图最简单的举动,当面接纳他,这样两三般变化,根本感觉不出时辰已经这么晚了。
即便掺杂着酒水,但兰云锦一回想自己本是抗拒圆房,再看如今与卫霄配合行事——
兰云锦颇有失败的挫感。
她也会被男色蛊惑。
力图扳回一局,兰云锦的手按住卫霄的腕部,道:“夫君,明日要给婆母敬茶。”
言外之意,是该停下了。
卫霄稍顿,反应过来他刚才的急促,不懂妻子的低吟呜咽。
他先是放缓,而后躺在兰云锦的身旁。
“我……”卫霄犹豫地问,“我的文书,你可看过?”
他这人幼时就爱面子。
府邸别的兄弟五岁习武练拳,为了让祖父高看他,便扛着四斤重的弯刀去祖父的房里,把祖母吓了一跳,祖父倒是乐得咯咯笑。
卫霄问得突兀,兰云锦怎揣测得出他是何心思。
兰云锦抿唇,说道:“看过。”
她决计不多讲一句话。
原想着卫霄是武将,头脑简单,不会在意细枝末节。
岂知他总是提及文书?
卫霄和裴业的庚帖文书,阿姐和她也只是略微看一遍,明了对方的年纪,品行则罢。
兰云锦忽地替阿姐忧心,若那裴业问起阿姐关于文书的事,要如何应对。
卫霄在军营善谈,却不善跟女子言谈。
他哥嫂见他少不了打趣,说他回长安城要出去露露面,省得让女娘把卫小将军凶神恶煞且丑陋的谣言信以为真。
卫霄琢磨道:“我常年练习武艺,手劲没轻没重。若弄疼你了,是我的不对。”
他不清楚男女之间的差别。
若兰氏不疼,又怎么会哭呢。
兰云锦有些意外,同时松了口气,说道:“谢夫君体谅。”
看来她不仅多虑了,亦低估了卫霄的为人。
两人缄默着。
兰云锦双手抱胸,身体的灼热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凉,她止不住地抖动。
卫霄拿起丝衾,给她盖上。
兰云锦仰头看他,道:“劳烦夫君叫水。”
她添了一句:“洗身用的。”
襦单都湿得不成样子,她和卫霄也好不到哪儿去。
喜娘得了卫霄的指令,利索地往房里送水。
待喜娘出房门,她笑眯眯的,望这天色,估摸着是寅时了。
郎君若治好隐疾,那还了得?
***
翌日晨光升起,将军府正厅坐满了人。
新媳要在辰时一刻给公公婆母敬茶。
张氏既期待又着急。
她希望江湖郎中的药方能起效,迫切想知道长旸和儿媳昨夜过得怎样。
二房夫人王氏话密,看张氏的新媳迟迟不来,笑道:“嫂子,簪缨世家的闺女,按道理最守规矩,是不是?”
张氏正不畅快,回呛道:“洛阳兰氏守不守规矩,你不晓得?”
将军府的老爷大都不太识字,娶的夫人出身名门望族的很少。若非卫霄立了头等功,老将军不一定能为孙子说成这桩婚事。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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