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太过重感情!太过为别人着想......
“爷!”胡平安指着灶台上盖着盖的那半盆小银鱼唤胡水生。
“我洗完碗就出门了,你下午干活别累着自己,肚子饿了,这里有些焙干的银鱼干你垫垫肚子。”
胡水生慢步走近灶房,他扶着门框对平安挥挥手:“走,走,你有事就先出去,洗碗我来。”
平安却不理他,只是拿着碗筷轻巧地跳到院落的水井旁。
“这孩子。”看着孙女倔强的背影,胡水生花白的胡子不由颤动。
良久,他抬了抬袖子,转身回到堂屋,坐在他的竹椅上继续弯腰处理他的竹篾。
最近天已回暖,斗笠,簸箕,竹篮都渐有销路。
等天再热一些,他就要开始做凉席与竹床啰!
平安将碗筷洗碗,灶台擦洗干净,又将家中的水缸打满,离开前,再三叮嘱她爷两句勿要劳累,这才带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
平安望着角落里肆意生长的野草,心中只觉一片荒芜,去,不过是碰碰运气,不去,那真是无路可走。
她正欲推开院门,就听得门外大槐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种声音她熟,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
最开始她们暗地里议论她不是爷爷的亲孙女,感慨她爹英年早逝。
后来便是说她经常与村中年轻后生拉拉扯扯,看着不像个老实人。
再后来,她们讨论的话题便转移至她名声泼辣,为人计较,嫁不出去迟早栽手里。
当然,伴随始终的话题就未曾离开她爷是个绝代种。
十四五岁时,平安心火旺盛,再三忍耐后这些人依旧死性不改,还偏偏总让她听到,她当场发疯,一脚踢断了门口的一颗樟树,吓得那些长舌妇连连捂脸惊叫。
示威过后,她逐字逐句反击那些人的言语,直将她们说得哑口无言,得来一句:“你这娘子牙尖嘴利,没大没小,以后谁娶了你就是娶了个祸害。”的评语。
平安名声变差,她们没少在里面添砖加瓦。
因着这些唇齿摩擦的琐碎之事不断积累,平安坚定了招婿上门的决心。
她闹过一场后,那些人收敛了一段时日,事后她爷还带着东西去那些人家说和,只道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脾气大了些。
于是一群人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维持着表面的虚与委蛇。
明明自家是受害一方,为了在村中安稳度日,却要忍辱负重去曲意讨好那些人。平安心中万分委屈与不甘,但她也明白,拜高踩低乃是世间常态,有时候这世道不看谁对谁错,而是看谁有权有势。
对于自己的冲动让爷爷受委屈一事,平安心下惶然,也慢慢学会了见人三分笑的曲意逢迎本事。
如此,她家在村里的名声才逐渐缓解。
听得动静,平安收回步子,弯腰侧耳倾听过去。
“水老嗲家这段时日天天闭门闭户,怕不是家里藏了什么东西吧?”
“依我看,怕是去年被冰人赶出去丢了脸,听见郭家的成了亲,娶的还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女儿,最近没脸见人才是。”
嗯,果真毫无新意。
“瞧着他们这院门,倒是比屋子还威武,不知道的以为这破茅屋里面藏了什么金疙瘩蛋呢。”
几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随即评判道:“咱们村里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多得是青砖青瓦屋,这一片除了王光正那个单身老汉,就得数水老嗲家的屋子最破。”
“是啊,上次刮大风,还把他家的屋顶给吹飞了。”
“那平安也不是不能赚钱,一家子抠抠搜搜连几根好些的椽皮木都舍不得换,这省下来的钱也不知会便宜哪个?”
“依我看,她生意应当不成,那老李家的在镇上也是开铺,没几年人家就在镇上买房了。”
“也是,要有钱,他每日还这样累死累活地埋头干,怕只是为了面子对外说她生意还成。”
“说起来,他家这房子风水怕是有点问题,要不然,就得是有人命格不好。”
几人声音时高时低,平安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呼吸一窒,只觉心中沉甸甸,皱巴巴,似有密密麻麻的牛毫细针戳向心间。
她们说她无所谓,可偏偏要背后臭她爷爷,她爷爷那么老实本分的人,从不在背后说人闲话,这些人说这种话可实在昧良心。
饶是她劝诫自己就当她们在放屁,可心绪却不可避免地被她们的言语所牵引。
的确是她做得不好,没能让她爷享福。
她明白,争一时口舌之利无意义,饶是她生意尚可,可她现在确实拿不出镇上买房的银钱。唯有努力挣钱,让爷爷真正过上好日子才是上上之道。
见得平安出门,几人停下手中动作,笑吟吟问道:“平安,这是去哪里啊?”
“出去随便走走。”
她才不会同她们说实话,这样的亏她已吃过多次,自然要吸取教训。
她若是说自己去找冰人,怕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村里便会度传遍她再被冰人嫌弃的壮烈事迹。
不消想,便可知道她恨嫁名声得又上一层楼。
她没有把自己私事吐出作为谈资的爱好,管住嘴能省许多事。
今儿寻的这个冰人,家在几里外的长水镇杏花村。
等平安到她家时,她家院内人声鼎沸,不知里面有多热闹。
在外边等了半天,等声音渐消,客人逐渐出门,平安才跨步朝院门走去。
出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小郎君见到平安,愣是直勾勾盯着她瞧了半晌。
直到身旁长辈揪了他一把,他这才红着脸回过神来,与他家长辈一起盯着平安上下打量。
自己样貌不错的事,平安早在数次失败的相亲过程中清楚自知。
只是她不喜欢这种看货物的眼神,并未理睬那几人,目不斜视地走进院落。
“请问可是钱冰人?曹建成曹伯介绍我来的。”平安倾身柔声问话。
“哟!”见又有客上门,钱冰人挥着紫色帕子扭出门。
“好一个美艳的小娘子。”就是肤色暗淡了些,当然,这在农家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只要捂一捂就能白。
以她多年经验来看,有这张脸就足矣。只是这样的小娘子蹉跎至今,想来也有些问题在身上,她轻轻挑眉,目光在平安身上不住逡巡。
得了夸,平安也很是上道地将手中鲫鱼送上。
“我这有桩婚事,还得辛苦您帮忙参详参详,若是成了,我定少不了您的好。”
说罢,她比了个数。
“两贯?”钱冰人两眼放光,这会平安在她眼中哪里是难搞的小娘子,这是送上门的财神爷。
平安点点头,目光沉沉扫向冰人。
“这长水镇,还没有我说不成的亲。”瞧平安貌美,这冰人喜笑颜开,拍胸脯承诺。
“莫急,您听她我的要求再应也不迟。”
“嘿。”那冰人嘴角微勾,好整以暇地看着平安。
“以你这小娘子的美貌,经我这一番巧嘴,那不拘是村里的出息儿郎,还是镇上的富商地主,甚至那些贵人家中,也可搏一搏前程哟!”
越说,钱冰人越是开怀,纵观她从业二十余年的说媒生涯,这江宁府还没有她说不成的亲事。
“我要招婿。”平安淡淡道。
“什么?”钱冰人惊诧弯腰,似不可置信般掏了掏自己耳朵。
她围着平安打量一圈,恨铁不成钢地劝道:“你这小娘子盘靓条顺,前凸后翘,相貌更是老婆子见过的顶尖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