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化潮,比前一剑掀波起浪来势更汹。阴辣的暗流将剑尖直引对方要害,险些直劈颈骨!
白衣弟子忍不住直呼出声:“谢师兄,当心!”
以炼气后期对上筑基中期巅峰,谢昀川横剑抗下水桶腰那一式灵力强压的“潮生万顷”已是吃力。
此刻手中木剑被势逼开,颈间空门曝在对方剑下,万分情急。
木剑虽未开刃,可颈间筋脉脆弱遭不住剑口重劈,甚至有受创昏厥的可能。
水桶腰眼底闪过狠戾精光,虎口握剑急斩而下,嘴角挑起的轻蔑嘲意几欲溢出。
可下一瞬,他惊觉剑下猝然一空!
万顷波涛随剑至,汹涌的海潮骤然拍空已是一惊。然黑衣少年形如鬼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剑尖,旋身反手握剑刺出,竟将这潮势破空挑断。
仅剩的灵力被他尽数聚于剑前三寸,剑闪微芒,潮生之势赫然再起!
同样的剑招,同样的人。
可这一剑,不再相同。
以“潮生”再对“潮生”,不过又是跨境间的灵力对峙。谢昀川这一剑以潮抬头,却意不在此,剑尖挑至顶峰时忽在半空一滞——
仿若海面风暴眼中半缕静风,此刻无云亦无雨,唯见溟海映冰轮,苍茫明月共潮生。
剑风再起,滚滚惊涛拍岸来!
水桶腰瞳中利影纷飞,被这一剑激得目眦欲裂,大喝:“你怎么会……!”
旁有弟子比他更先认出此招:“是沧海吟第四式,‘惊涛拍岸’!”
“谢师兄竟然会‘惊涛拍岸’……”
“难怪要把剩余灵力聚在剑尖,原来是为了使出这招!”
“惊涛拍岸”是直剑进攻的霸道剑招,承万潮之势以力搏力,常以劈式出剑。
可此刻谢昀川灵力不济,只得全数灌之于剑尖,迅疾突刺数次,招招点向对方弱门。
水桶腰回剑格挡,两柄木剑快速相击,竟隐有金石铮鸣之音,随剑身震荡开来。
双方终究差了两个小境界。谢昀川剑中涛势一鼓作气,被水桶腰抵拦数次后,已有再衰之相。
觉出剑上威力稍减,水桶腰心下大喜,知晓谢昀川撑不过许久。
跨境比剑到底是修为碾压,他格挡猛推将人撞开,再抬手时剑身灵力暴涨。
水桶腰长吟一声,聚气引“潮生”,朝谢昀川狠狠劈下。最后的剑潮凶猛至极,他要以这剑破开惊涛,将对方手中之剑彻底碾碎。
可他太过狂傲,目中不见谢昀川同样使出的最后一剑。
只要风雨不歇,沧海未竭,拍岸惊涛便有再起之时。
随潮涨再生,水势更劲、剑气更锐的只会是下一剑!
谢昀川剑尖劲气激荡,锐芒如白霜,扬剑直迎而上——
“当”一声脆响,水桶腰手中木剑被击飞在地。
胜负已分。
谢昀川力竭收剑,喘息数刻才起身道:“师兄,承让。”
脱手的木剑落在三步远处。水桶腰右手因剑余威仍在震颤,他面白如纸,难以置信地嗫嚅道:“……你为何会第四式?”
外院命炼气弟子修习沧海吟前三式,是为了让他们初窥剑意门槛。前两式为剑意起势,至第三式,方具沧海剑雏形。
即便将前两式融会贯通,以炼气期的修为与剑道体悟,展开“潮生万顷”中的苍波之势已属勉强。
何况是第四式“惊涛拍岸”。
沧海吟入门容易,想将其中剑势以剑斩出却一步一堑。即便水桶腰是筑基中期,也只勉强掌握第五式。
何况,他自问今日位置对换,他绝无可能如谢昀川那般,使出炼气灵力所聚的惊涛剑势。
……比落败更让他接受不能的,是双方在剑道悟性上的差距。
如有天堑。
水桶腰失魂般地死盯住谢昀川,欲听他口中的答案。
谢昀川闻声垂眼,看了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剑,复而抬头道:“我预习过剑谱。”
因为看过剑谱,所以使得出来。
少年语气平淡,和答方才我喝了杯水般无甚差别。
气闷噎住的水桶腰:“……”
堂外,听见这话的薛成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我都说了。”薛成瑾将元宝从肩头摘下,伸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脸蛋,“谢昀川这样的人,多容易招人讨厌。”
分明是个悟剑如喝水,只是被修为拖累了的剑道天才。
可这人非但不自知,还比其他人更勤学刻苦。
换作是你气不气?
武堂内,比剑落败的水桶腰不知自嫌丢脸地去了何处。众弟子一下子无人管束,都如叽喳不停的鸡崽般将谢昀川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夸起方才那场比试,好不热闹。
先前就想找谢昀川讨教的白衣弟子挤在最前,言语激动:“谢师兄,想不到你的剑术造诣已经到了这般境界,想必会去参加月末的秘境选拔吧!”
“是啊是啊!”登时有弟子附和道:“我看谢师兄分明也不比那些领教师兄差,说不定就能拿下一个秘境名额呢。”
“支持谢师兄——”“谢师兄你再演示一下第三式好不好?”
……
直至散学钟响,鸡崽们三三两两携剑离开,薛成瑾才寻到空档,揣着元宝溜进了武堂。
谢昀川正一圈圈解开手上的束腕。
少年的手指纤瘦修长,因经常干活而习惯将指甲修剪齐整,卸下的黑色布条尽数缠绕在指节之间。
薛成瑾瞧着他动作,忽而出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掌事师兄?”
那日他在药园,只见水桶腰和瘦竹杆恶声恶气地围堵谢昀川,不曾料到竟会闹到这种程度。
想必谢昀川也不是第一回遇见这种事。
只是今日在武堂,恰好手中有剑,旁有弟子为证,水桶腰这种人使坏不敢太嚣张。
可下次呢?
见他半晌不答话,薛成瑾忽然就有些生气。
“你不去,那我去。”薛成瑾气呼呼地道,“刚才分明就是他破坏规矩在先,武堂切磋还用修为压制,摆明了故意使坏。”
那一剑若是真劈下来,指不定谢昀川要被送去医修那躺几天。
闻言,少年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道:“不必。”
“为什么?你喜欢被人欺负啊?”薛成瑾见他这副模样更为气恼。
“欺负?”谢昀川竟是怔了片刻,眼中罕见地流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可是,他们打不过我。”
薛成瑾:“啧。”
谁问这个了?他吗!
薛成瑾两颊气鼓着没消,瞪圆了眼睛盯他,俨然一副恼得不是很想同他说话的样子。
谢昀川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少年轻薄的唇线抿紧又松,终究还是作了解释:“我平日很忙。去找管事师兄有些麻烦,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每周他光是院内委托便有三四份,譬如今日,散学后他还要去书阁值班,的确不值得把挣灵石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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