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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朔风如解意

天空苍茫阔远,荆棘丛生的暗径四通八达,早被狄勒接应的柴翁乘着马车一路向北,苍鹰斡旋,狄勒驾着车向天空吹了个口哨。

又是一声尖锐的鹰啸,待马车彻底消失在临川城的地界,澈根才展翅飞回城中。

与此同时,孟府气氛凝重如霜雪。

孟泰一怒之下摔碎案上的玉如意。

“昨夜文太原三人莫名其妙被劫走先不论,今日这柴桂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阿命!阿命!定是她不择手段。”

他面色阴沉:“范骈玉做了我们的替死鬼,但这阿命还想追查下去,她胃口可真是大得很!”

这么多年,他自上任九江按察使,每年上交给京城的供奉足有几千两!现下那帮官员是废物吗?连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佥事都无法制衡!

苏思年:“老兄,若真让那柴桂告到圣上面前,只怕我们真是到了穷途末路。”

皇帝一旦听任柴桂的诉求,就会派更多人彻查行贿案。

当初他和孟泰将文太原三人下放狱中,人证物证皆是捏造,经不起半点拷打。

孟泰自是知道这个理,竭力平复怒气,“当下之情势,只有一个法子了。”

苏思年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孟泰面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冷笑道:“看看这是谁的信。”

他自柜中取出一封信,甩到苏思年面前。

苏思年狐疑地接过查看,心里有些打鼓。

待看清信上内容后,他眸中划过狂喜:“竟是长公主要为咱们作保,老兄,要知道,朝中庆愿一党手可通天,我二人这下不用愁了!”

孟泰却不像他那般短视,疑虑重重道:“但京中亲信曾告诫于我,称庆愿此人心狠手辣,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信任。”

京中传言长公主手眼通天,就连皇帝都要避其锋芒,若传闻为真,他们此时与长公主和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苏思年连忙踱步到他身旁,苦苦劝说道:“当下只凭我二人,又能如何应对呢?这些年你我横行九江官场,有些东西,可实在是经不住查,想当初阿命孤身前来,我们只当她是同丁绅一等的虎皮鼠芯,却不料她竟然能查到这一步!老兄!再犹豫,只怕那女罗刹就要将你我碎尸万段!我二人万劫不复啊!”

孟泰心神一震,不自觉踉跄几步。

苏思年忧心道:“若柴桂当真将这事捅到圣上面前,莫说是我二人,只怕整个九江都要翻天。既然退一步便是死,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留有生机!”

孟泰扶着桌案,心绪被他鼓动得起起落落,他阖上眼片刻,咬牙道:“龙潭虎穴,闯他一闯,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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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将至,临川城的路面上行人愈发稀少,不少铺面早早关门,准备年节的瓜果吃食。

九江礼重风俗,年关时对于祭祖事宜极为重视。是以这两日开始,地方三司官员也都放上了年假。

马国安和田超杰二人按照阿命的吩咐去尸检司讨要范骈玉的尸检结果,但却落个空。

“真奇怪,”

“都拖了三四天,再不给我们结果,范骈玉那尸体都要臭了吧,这帮人怎么回事儿?”

地方官员互相推诿是常事,若旁人来了赔赔笑,多给上几两银子,这事也就行得通。

田超杰行走“江湖”多年,对这些道理谙熟于心,但他是京城派出来办差的,可没有给地方官塞钱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受皇帝指派,哪有到了地方就讨好此处官员的说法?简直掉价儿!

为这事儿田超杰忿忿不平,在驿站骂了尸检司足足有几日。

阿命一语点破:“是他们不想做,还是他们不敢做?”

尸检结果最迟不会超过两天,看来尸检司的官员们是被孟泰等人吩咐过了,否则他们不敢怠慢京城的官司。

田超杰和马国安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孟泰乃地方三司的最高长官之一,虽有李啸林和邹宇等人提供证词证实其受贿,但因没有实际的物证,阿命等人也一直没有动作。

气氛沉默下来。

抚州的冬日涌起一股潮寒,但比起京城也算温暖如春,三人照旧坐在驿站一楼的厅内饮茶。

关于柴翁击鼓的流言甚嚣尘上,纵使街面上不见人,却也总能听到声响,赌坊甚至趁着这时候开了赌注,如今押柴翁能鸣冤的大有人在。

田超杰看着街巷内叫卖的货郎行人,不由得感叹道:“不知毕节地方如何,听说苗乱过后,百姓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许多魏民都被作乱的苗兵掳去折磨而死。”

马国安向来多思多感,当下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叹民生之多艰。

门外的天空忽有黑影在高处盘旋,阿命吹了个口哨,前者立时俯冲至半空,双翅扑腾着,随后稳稳停在她的臂膀,阿命摸了摸它的头,喂了些鹰食。

田超杰在一旁看了半晌,忍不住道:“大人豢养的宠物着实威风,这鹰儿又是个通人性的,想来和大人相伴经年,情义深沉。”

阿命眸光微动,似是想起什么,半晌后才说:“当初我在北元的军营捡到它,从那之后它就一直跟着我。”

马国安好奇阿命在北元时的经历,却委实没那个胆子去问。

田超杰倒是对她的事迹略有耳闻,知她前往北元一是和亲,二是北元内乱,但具体细节,他也不清楚。

“年关之后再去尸检司问问,他们只敢拖延,但不会不给结果,你二人这两日提防着孟泰。我去狱中审审范享贵。”

阿命看了眼乌云遍布的阴沉天空,也没什么心情同二人在这儿小坐。

澈根不适应江南的冬潮,她这几日也很少带它出屋。

“去新水胡同歇着吧。”

她用北元语安抚着澈根,后者闻言再次飞走了。

阿命起身上楼,打算去补补觉。

她虽精力旺盛,但也不是铁打的筋骨,一连奔波数月,每次休息都是忙里偷闲,如今北元年关将至,她总算能得个空歇息。

田超杰和马国安敬畏地看着她上楼,不敢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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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九江湿冷的阴雨天,京城冬雪如鹅毛飞花,寒意凛然,街面上摊贩日渐稀少,不少百姓皆是冻得手足生疮,贵人们全都窝在金窟里不愿出屋。

是日,皇帝恩准四方朝臣提前放假。

没等晌午,雪还哗啦啦飘着,宣王便冒雪去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听闻,立时叫人煮火烹茶,亲自去前堂接见。

“承蒙太子殿下顾念,老臣那不孝孙还睡着呢。”

宣王前两日被正式授封为太子,是以忠义侯这般称呼倒也无错。

吴江宁闻言摆摆手,谦逊道:“侯爷说笑,本宫今日放年节,到府上只是寻渊实说说话罢了。”

忠义侯自从南魏事变,季明叙的父亲自刎一事发生后,就有意无意地淡出朝廷,他清楚吴江宁和季明叙的关系如何,当下又客套几句便回了后院。

临进院子前,老人脚步一顿,让管家去催催季明叙。

“赶紧的,叫他起来,哪有让人家太子殿下等着他的。”

他皱眉呵斥,管家闻声,立时抬步要去。

不料,假山转角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爷,我起了。”

季青山眼神向假山处一瞥,就看见一身青衣的青年人不紧不慢往这边走。

季青山盯着自家孙子半晌,叹了口气:“瞅瞅你这筋骨都软了。”

季明叙无动于衷,懒洋洋:“爷,您也不看看现下什么光景,着什么急,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季青山没说话,抬步回到自己的院落。

季明叙站在原地,看着老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转道前堂。

寂安在一旁通秉道:“近几日朝堂放年节,皇上封月大人为九江巡抚的圣旨应是临近九江。”

季明叙捻了捻手中的佛串,思量道:“看来她回京的日子还要再往后推迟,只怕长公主要坐不住。”

寂安点头:“如您所料,近日淮安府门客出入频繁,咱们的人得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不少是关于九江当地。”

眼见着要抬步入前厅,季明叙适时止声,抬手掀起帘子,不出意外看见一身华府的吴江宁正在烤火。

手心烤的通红,整个人在发呆,表情透着股死灰。

季明叙下意识皱皱眉:“做什么呢这是?那火都快扑到你脸上了。”

他快步走过去,抬脚将那火炉子踹得远一些。

吴江宁缓缓收回手,叹了口气:“听说今年京城又死了不少人。”

季明叙温酒一壶,莹白的指节拎住瓶颈,随意给二人倒了一杯,不出意外道:“这不是京城的常事吗?都连续多少年了,每年冬天都这样,朝廷的救济粮也不知道塞到谁口袋里去了。”

吴江宁沉默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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