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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回了

“方便的。”

想都没想,何褚临应了下来。

“你要借什么书?”

姜宓也不同他客气:

“《叔向母谓羊舌氏必灭》此篇所在的那卷书。”

“是《国语》啊。”

何褚临点点头,随口问了句:

“姜二娘子是从前读过忘却了吗,怎么突然要借它?”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姜宓没打算隐瞒。

她将别苑亭下遇谢琉之事说出,匿去了李珏此人与一些话。

“……谢大人问我可曾读过此篇,我自是不曾,但颇为感趣,我…当时不敢问谢大人,便现下斗胆来寻何大人你。”

姜宓轻轻柔柔的话声说着,露在面纱外的眼眸微微垂下。

薄白眼皮衬眼睫鸦青,浓密纤长似蝶翼落翅。

神情看不清,但挪目见少女的耳珰绕了几缕散发。

凌乱,似她因说出谢琉那般冷落而难堪可怜。

这谢琉,怕不只是问她读没读过吧?

定是还说了贪得无厌之类云云,拿话把人惹哭过!

何褚临心间已将谢琉所作所为补了完全。

实在不意外,毕竟谢琉向来对女郎不客气。

不忍多问戳人伤口,他忙转开话道:

“原来如此,你来寻我便对了,待明日船到我就寄信去上京,让家中把书送来。”

外放为官,虽行囊间也装书籍。

但他记得没有《国语》。

“多谢何大人!”

遽然掀眼,姜宓纤翘鸦睫间盛灯火耀耀。

耳根似有微热,何褚临眸光闪了闪,抵唇轻咳:

“咳…举、举手之劳。”

并未在意眼前人神色有异,姜宓又道:

“若何大人不嫌,我还有一事想要烦请大人帮忙。”

何褚临问:“何事?”

姜宓:“我……想请大人寻一位老师来蔚县为我讲学《国语》。”

并未说缘由,也无需听缘由。

虽说其人有一手好字,但听来是从未听学过的。

想来学识尚浅,难懂书中之意,才要寻老师讲学。

何褚临不愿让她难堪。

闻言略微沉吟,片刻,他才道:

“此事说来不难,不过放在蔚县便有些难了……你看我来做这个‘老师’如何?”

寻常有些学识的人怎能做讲习《国语》的老师?但若寻名师,有钱有势都未必能寻来,更遑论姜家什么都没有。

何褚临思来想去,他自个儿似乎挺适合的。

“大人公务繁忙,且我能给出的束脩不多,怕是不妥。”

姜宓本只是想借何褚临之势寻见一位学识不差的人来蔚县便可,怎敢高攀世家子弟。

何褚临一摆手:“不忙不忙,我没来时姜县令便将蔚县诸事理治得当,如今我来了最多是打打下手。

束脩之事你更不用担心,我这学识也就勉强不误人子弟,为你讲习之时我还能再精读一遍,哪敢要你千金束脩。”

见人并非玩笑之意,姜宓略有迟疑。

“这……”

将少女思量模样看在眼里,何褚临不待她答,又忽问:

“对了,我记得姜二娘子先前不是说幼时常常与药为伴么,如今瞧着也单薄,可是还常用药?”

姜宓轻点一下首:

“嗯,弱症难养,虽是将不足弥补□□,仍有一二难填。”

“这不就巧了么!我母家世代行医,外祖还是御医,因阿母教导我也略通一点医术。”

何褚临弯眼微笑:

“有言是久病成良医,你若对医术感趣还想精进一番,在每日下学后我可再教你些。”

这般上赶着,倒像是他有求于人。

说来也怪,何褚临偏就是想帮姜宓。

“那……就劳烦何大人了!”

对‘医术’着实动了心思,姜宓索性应承下来。

“学生见过老师。”

说着,她叠手措于胸前,屈膝福身。

柔婉发丝与面纱随动作而飘荡一瞬,丝毫不影响大礼严谨。

引得何褚临慌忙想扶,但又不敢真碰上。

只好手足无措地受了此礼。

起身时,她看着眼前锦衣少年,眸光加深。

唇红齿白的朗隽样貌,即便为官也未彻底褪去青涩之气。

望她的眼中唯有赏色并无贪欲让人瞧得真真儿的。

不像是个会掩盖心绪的。

可姜宓并不能全然相信。

那又如何?

不相信又能如何?

细细想来,何褚临的主动也算意外之喜。

毕竟此人是谢长公子如今身边唯一交好之人。

若真朗月清风,便为她所用。

若谋算深沉……她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姜二娘子可真是抬举我了啊!我如何受得?”

眼见着这一礼完完整整受下,若不是不妥,何褚临恨不得当即还回去。

敛下眸中微闪心绪,姜宓弯眼甜声:

“老师如何受不得?待回蔚县,我再择日登门向老师敬茶。”

说话的人丝毫不觉向年岁相当之人行大礼还要再去敬茶有何不妥。

但何褚临只觉将要羞臊而死。

他面皮燥热,舌头像要打结:

“你、你若真来敬茶,我便不教你了!”

现下何褚临全无方才自荐时的轩昂自若。

是他主动想为姜宓讲学不错,可他从未想过要人向自个儿行礼。

他都还是个学生呢,执教之时被唤一句老师已是足够。

哪里能让人向他行拜师之礼?

不曾想只是一礼便让何褚临退却,姜宓心里也有些嘀咕。

此人难不成真真只是全然好心?

她眨眨眼:“古来听学都要拜师,何大人为何不愿受礼?”

见姜宓已是换下称呼,何褚临松了口气。

“你我非是真正的学生与老师,只是讲一卷书又教你些医术而已,有言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平日我看你如同看家中小妹一般,你若拜师于我岂不是乱了辈分?我不安得紧,实在受不起此礼。”

“那……该怎么办?”

姜宓似清池般的双眸露出迷茫,又暗藏失落:

“实在不成的话,不听学应也无事,何大人能借我书卷已是帮了大忙。”

守礼得有些顽固的少女落在何褚临眼中,暗暗叹气。

他就说吧,这女郎识趣着呢!

几次三番接触下来,一点苗头不对就会退却不敢逾矩的软弱女郎。

就算有心思,又哪里有胆量?

“我都受了你的大礼,自是要教你的。”

何褚临说:

“只是敬茶就真不必了,往后你只管将我当做朋友便是。”

为今之计,似乎此法最好。

见姜宓还有些犹豫,何褚临故作镇定问:

“你可是不想听学、不想学医术了?”

“自然不是!”

姜宓声音清脆。

何褚临看她:

“那便答应吧。”

姜宓眨了眨眼:

“好……谢谢、十分谢谢!”

“总说那么多道谢的话,姜二娘子可有口渴?”

何褚临忽向楼台上看了一眼。

“说来谢郎现下应已到了,我邀了他在亭楼用茶,你可愿一道?”

说着,何褚临恰见临栏身影。

姜宓也随之看去。

不知是船外夜色浓郁,还是何缘故。

只是被淡扫过一眼,她觉察到那视线似携几分寒气袭来。

姜宓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有些莫名。

不过毕竟是太傅之子,谢氏的嫡长公子。

有几分世族贵子的孤傲也在所难免。

心思流转,姜宓道:

“多谢好意,还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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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摇曳,灯火粼耀。

艳色却冷在眸中,毫无温度。

甲板上身影已然分别,谢琉也敛眸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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