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三年时间恍然而逝,江南烟雨朦胧,人变得愈发慵懒。
云星回只在江南第一书院女子分院一年就结业,又被书院邀请去教授蒙童绘画。
云星回上一世就当过几次绘画女先生,也算有经验。她欣然接受这一份邀约。
“夫人,行礼都收拾好了。您看看单子,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的?”木兰一手礼单,一手账册。此次回京,大概不会再来江南了。光是备礼,就列了厚厚的一沓单子。
因为一年前,云星回和萧曜风特意回京城举办婚礼,云星回正式成为了昭郡王妃。需要走礼的人家数量陡然增加许多。
云星回粗粗扫过,“这样就可以,瑞王病重,我们不好太大张旗鼓。”
左右看看没人,云星回小声吩咐:“你偷偷准备些白布,以防万一。”
不管怎么说,萧曜风还是瑞王的儿子。
木兰立时明白云星回的意思,要是路上遇到丧事,昭郡王不能落人口实。
“奴婢晓得。”
“可惜满后院的桃花,才刚开。”云星回有些遗憾,去年冬日,萧曜风答应和她一起酿桃花酒,可惜等不到满树粉桃的时候。
“姐姐用不着可惜,干娘不是来信说,咱们家花园也有一片桃林吗?”周华跃蹦跳着进来。云家举办过宴席,认他做干儿子。
周华跃已经是个大小伙子,身板日比一日宽阔起来,瞧着是按照周华年的模子长。倒衬得一旁的云曦长身玉立,斯文儒雅。
云曦身形偏瘦,是常见的读书人模样,“我们来送姐姐和姐夫。”
江南文风浓厚,科举蔚然成风,不论师资还是学院,都比京城更上一层。所以云曦和周华跃决定留在江南,等考上秀才再回京。
云星回不放心的嘱咐:“院子里的仆人都留下照顾你们,若有什么不对的,你们只管处罚。遇到事情先去找院长,”用扇子点一点周华跃的额头,“再过半个月,你大哥和嫂子就调来扬州任守备了,到时候让他们盯着你。”
周华年的军功如数上报,论功行赏,萧曜风再使使劲,终于把人从宣北城调到江南,看着两个臭小子。
“哎哟,我大哥要来,我的好日子马上就没咯。”周华跃明明很兴奋,嘴上还是要为管束少的日子哀叹。
“你哪天不是好日子?”云曦瞥他一眼。周华跃活泼好动,是他们丙班最爱热闹的人,夫子都委婉找过姐姐,让压一压周华跃的性子!
周华跃嗷呜一声,小伙伴也不懂他了!
云星回笑看两个弟弟耍宝,萧曜风就在这时候进门了,眉峰一耸,今日书院又没放假,张口就问:“怎么凑在这里?”
说起来都是泪,当初来江南想得好,两个小子机灵懂事,下人伺候足够了。谁知道天天粘着云星回。
尤其是刚来的第一年,云星回白日去书院念书,晚上他也得避嫌,就那么点时间说说话,可两个小孩初来乍到,格外粘人。萧曜风单打独斗,竟然落了下风。
现在萧曜风瞧见云曦和周华跃又逗的云星回开怀大笑,就想赶人了。
“姐夫。”云曦、周华跃回头,见萧曜风神色似乎不对,问候一声,就跟云星回挤眉弄眼,悄悄离开。
“木兰,端碗解酒汤来。”
云星回起身帮他接过披风。段清泽进士及第,待在翰林院三年,年初外放来扬州当通判。才相聚就要再次分别,萧曜风今日就是去他家吃饯别宴。
也不知喝了多少,喝得都上脸了,眼神也有些迷离。
萧曜风自觉思绪十分清楚,一手揽过云星回,低头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闷闷地道:“赵捷安病逝了。”
云星回停顿片刻,抬手摸一摸他的脸,温度有点高,张开手臂抱着他的腰。
萧源和赵捷安的判罚,皇上念及旧情,一个终生圈禁,一个流放西南,与蛮族为伍。萧曜风和段清泽最后还是心软过,西南瘴气极重,给赵捷安送过医药。
没想到赵捷安没能熬过三年。
今日段清泽泪洒宴席,忆起当年京城的少年岁月,最后却以:“也就只能和你说说了。现在京城的人都不敢再提赵捷安这个人。”
段清泽情绪上头:“你说赵捷安他求什么呀?镇国公还不够富贵荣华吗?”
萧曜风何尝不郁闷,陪着干了一杯又一杯,“我揍了他一顿。赵捷安说,给我下劲寒草保全我性命,是全了我们的兄弟情谊。要是我赶去战场,北戎计划取我首级祭旗,以壮士气。”
这等兄弟情,有不如没有。
萧曜风狠狠摔碎酒杯,两个人干脆用坛子对饮。
于是,云星回见到的就是醉眼朦胧归来的萧曜风。
“他死得好!”萧曜风大喊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呢喃:“星回,我又没了一个兄弟。”
云星回满脸心疼,哄着他脱衣床上,“回京的时候,我们去看看他。”
赵家祖坟就在京城,赵克剑一脉不是主支,镇国公跪求皇上三天,最后镇国公被褫夺爵位,一家人得以保全,带着族人迁到京郊族地熬日子,等着后辈东山再起。
赵捷安死了,人死孽消,不进祖坟,也会在边上立个小坟头。
萧曜风心里难受,抱着云星回不撒手,云星回勉强给他灌下醒酒汤,就陪着他小睡。
等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萧曜风一睁眼,醉酒的画面全都没忘,见云星回恬静的躺在身侧,眸色温和,细细秘密的开始亲她的脸,从左边到右边,最后才是殷红的唇瓣。
云星回在扰醒,梦里好像有一只小狗在她旁边撒娇拱来拱去,云星回下意识用手一推,睁开眼睛却发现是萧曜风在笑,反手就握住云星回的手腕,整个人都凑近,“醒了?”
嗓音低沉,黑眸紧盯,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没有外人,新婚夫妻,又紧密相拥躺在床上。云星回心领神会萧曜风的意图,美眸一横,“明日就要回京了。”
路途遥远,今晚最好安分的歇息。
萧曜风轻哼,眼眸一转,还想讨些好处:“叫声好听的,不然郡王妃休想下床。”
片刻后,云星回才反应过来,故作懵懂,笑着问:“你想听什么呀?”
萧曜风纤长劲瘦的手指往下一滑,摸到云星回的后腰,指腹上的茧子有厚有薄,她的肌肤却丝滑细腻,格外受不住萧曜风的摩挲,云星回脸上开始发热。
接着萧曜风稍微用力,将人往自己身上拉。
云星回轻吟一声,脑袋靠在他臂弯里,“我真的不知道。”
萧曜风决定振一振夫纲,猛地一捞,云星回只觉得腰身一紧,上半身就被托起,被迫仰头,迎来一个深吻。
“别,”云星回赶紧求饶,“我知道了,知道了。”
萧曜风又轻轻一咬,才松开人。
两人又纠缠了会儿,磨到云星回一连串的“相公、夫君、曜风哥哥”,萧曜风才心满意足起身。
云星回要把白天耽误的琐事解决,萧曜就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处理家事,两人又用了些简单的宵夜,重新入睡。
——
京城,三月的风已不再冰冷,大船靠岸,云星回和萧曜风打发皇宫和云府来接的人,先去了瑞王府。
因为瑞王府的人说,瑞王已是强弩之末,只强撑着一口气等萧曜风回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云星回和萧曜风一行人来到朝晖院。
自打三年前,接连丧子,剩下一个小儿子和没有差不多,瑞王的精气神就没了,今年过年元宵,难得出去逛,不料跌了一跤,整个人的生机犹如干涸的河流,深挖才能挤出一点。
瑞王对萧曜风和云星回都不待见,云星回知道他是想跟萧曜风说话,自己去见一见,问候两句,就先离开。
此时瑞王府主持后院的是世子妃麦氏,她有一儿一女。麦氏作寡妇打扮,身穿深蓝的直缀裙,发髻用累丝罩子裹成圈,只有简单几根素钗,全无华丽装饰。
“弟妹不如冠竹院坐坐吧。”麦氏带着浅笑,对云星回建议。
冠竹院是萧曜风以前居住的院子。
云星回笑着点头,“大嫂操劳王府辛苦,父王这里还需要你。只叫个下人领我去就好。”
云星回没从麦氏身上感受到敌意,对孤儿寡母总有几分同情。其实云星回也想不明白,瑞王为何不为唯一的孙子请封世子。
若是有更大的期望,也要早早送进宫才是。
而云星回忽略了一点,瑞王孙子萧承昉的年纪太小了,才五岁。主幼国疑,萧凛和瑞王都不敢也不能冒险。
云星回还是第一次来冠竹院,地方宽敞,但是位置离主院远,隔两道墙就有一个小门出府,看着倒像客居的院子。
云星回还没参观完,萧曜风就回来了。
自从进入瑞王府,萧曜风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现在更难看了。
“他打算的倒是好。”萧曜风冷哼,细数瑞王的交代,“既要留住瑞王府,还要为周家谋一个爵位。他想抛两个累赘给我,也得看我接不接。”
云星回想了想,顺毛道:“你接了,给多给少在你。要是求到皇伯父跟前,你不是更头疼?”
瑞王和皇上兄弟情深,瑞王提出照顾孙子和岳家的遗愿,皇上九成九会准。
“便宜他们了!”
萧曜风还是板着脸。
云星回给他斟茶,“我想明日回家一趟。”
“我陪你去。你要是喜欢,就在云家住几天。”萧曜风建议,他接下里几天都很忙。等正式搬进宫,云星回见家人会比现在麻烦。
“好,木兰,你让人去跟我娘说一声。”云星回想到许久不见的家人,眸中就盛满了笑意,“记得把装着人参茯苓那盒补药收拾出来,还有给两个弟弟的舶来品,千万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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