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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栽赃

近日暑气蒸腾,宫墙内的蝉鸣聒噪得紧,惹得人心头也添了几分烦闷。

但这日却是个例外,天刚蒙蒙亮,皇城根下便动了势,仪仗煊赫,车马辚辚,皇室成员并随行宫人浩浩荡荡地离了皇城,往行宫避暑去。

那队伍蜿蜒如长蛇,旌旗在微风中舒展,前后侍卫林立,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戒备森严得很。

只是这浩浩荡荡的队伍里,却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本该位列其中的四皇子胥文璟,却早在皇城深处“病”了好几日,正由心腹太医和褚奎安排的影卫悄悄照料着。

而今日与胥毓同乘一驾宽敞马车的“四皇子”,却是经胥毓妙手易容、又刻意模仿了胥文璟举止神态的云溪。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锦垫,角落里燃着一炉百合香,烟气袅袅娜娜地往上飘,却驱不散那隐隐的紧张气儿。

胥毓一身月白纱裙,袖口绣着几枝兰草,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云溪则穿着石青色的骑装,头上束着同色的发带,眉眼间本是女子的柔婉,此刻被胥毓略一修饰,倒添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两人相对而坐,马车微微晃悠着。

胥毓指尖轻轻叩着小几上的茶盏,釉色莹润的白瓷被她叩出轻响,她眸色沉沉,低声道:“太子既要一石二鸟,必是选了个能将胥华荣和文璟都牵扯进去的局。行宫不比宫里规矩严,人多眼杂,更容易下手,也更容易造出些意外或是丑闻来。”

云溪点头,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听着倒有几分像胥文璟平日里说话的调子,只是少了些跳脱,多了几分沉稳:“他最会借刀杀人,自己躲在后面栽赃陷害,手段无非是伪造些证据,或是买通几个人证。关键是,他要怎么让这事看起来合情合理,让文璟百口莫辩,让胥华荣‘死得其所’。”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推演了几种可能。

是下毒后诬陷胥文璟进献的吃食?还是制造意外坠崖或落水,再指证是胥文璟因什么事怀恨在心,推了胥华荣?亦或是更阴毒些,造个胥文璟杀胥华荣灭口的现场?

可说得再多,终究是猜度。太子心思诡谲得很,她们手里的信息有限,推测到这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车厢里一时静了,只听得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还有外面隐约传来的马蹄声、人语声,像是隔着一层水听东西,模糊得很。

过了片刻,胥毓忽然抬眼看向云溪,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又有些暖意,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与文璟……近来似乎亲近了许多?”

云溪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易容后显得英气的面庞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好在有妆容遮着,倒不怎么明显。

她略一迟疑,却也没扭捏,大方承认:“是,我们……彼此有意。”

胥毓微微一笑,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只是安静地听着。

云溪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阿柳,你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我的想法,我欣赏文璟的赤子之心,也信他此刻待我的真心。他承诺此生只我一人,绝不纳妾,不会让我受委屈……”

说到这儿,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清醒和坚定:“可是,爱时说的话,只在爱时作数。将来的变数太多,他是皇子,即便无心帝位,也有自己的责任和身不由己。而我不想将来困在这宫墙之中,和别的女子分享一个丈夫,更不想仰仗他的怜爱过活。”

胥毓眼中露出几分赞赏,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所以我同他说了,”云溪继续道,眼里闪着独立自信的光,“我接受他的情意,但暂时不能接受他这个人。若有一天,我的生意能做遍天下,富可敌国,有了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底气,而那时,他若还初心不改,愿意放弃皇子的尊荣安逸,跟我走,那我便许他一个未来,让他入赘我云家。”

说完,她看向胥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阿柳,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离经叛道?”

胥毓闻言,却是莞尔一笑,那笑容里满是理解和包容:“惊世骇俗?或许在那些老古板眼里是吧。但离经叛道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缘法要渡。只要你心甘,他情愿,旁人的看法,包括我的,都不重要。我只会为你们高兴,祝你们能得偿所愿。”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真诚:“而且文璟能得你这般真心相待,是他的福气。你想要的,是靠自己也能站稳天地的底气,这很好。”

云溪心里一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熨帖了一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谢谢你,阿柳。”

一番交心后,车里的气氛松快了不少,不知不觉间,行宫的影壁已在眼前了。

车驾停稳,云溪扮作的“胥文璟”率先下车,随后很自然地回身,状似亲昵地扶了胥毓一把,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胥毓没跟着大多数皇室成员往安排好的主要殿宇去,而是带着“胥文璟”,与早已约好的胥弦月、胥昭云汇合。

三位公主默契地将“胥文璟”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笑,巧妙地用身形和话语挡着那些可能投来的审视目光,活像是护着个宝贝疙瘩。

果然,不远处的胥建柏看见了,摇着把檀香木折扇嗤笑一声,扬声调侃:“哟,这不是咱们的四弟吗?在宫里胡闹还不够,到了行宫还只知道黏在皇姐们屁股后头转悠,怎么,是看上哪位皇姐身边的俏丫头了?小心父皇知道了训你没出息!”

云溪学着胥文璟平日那混不吝的样子,笑嘻嘻地装没听见,嘴里念叨着“三哥这扇子真好看,哪儿买的”,插科打诨地糊弄了过去,倒没露出什么破绽。

太子胥阳丹在一旁冷眼瞧着那行人的背影,目光尤其在“胥文璟”身上停了片刻,那眼神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却没接胥建柏的话茬,只是冷哼一声,拂袖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而五胥华荣则像只惊弓之鸟,恨不得缩成一团藏起来,眼见太子的注意力移开,立刻脚底抹油,紧跟着皇帝的仪仗方向溜了,生怕落单。

那慌张的样子,倒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晚间的皇室家宴设在临水的水榭里,廊下挂着盏盏宫灯,灯光映在水面上,碎成一片一片的金红,倒有几分雅致。

宴席上,气氛表面一派和谐,丝竹声细细软软地飘着,杯盏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

皇帝胥瀮端着酒杯,说了一番兄弟姐妹当和睦友爱、共沐天恩的训话,众人都低着头,恭敬地应了。

宴席散后,众人便各自散去,回安排好的院落休息。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一点点盖了下来,行宫各处的灯火依次熄灭,白日的喧嚣沉入寂静之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而胥阳丹的计划,却早已在这黑暗中悄然启动了。

胥阳丹在自己的院落里,看似早已歇下,实则他的心腹太监已悄无声息地引着一道黑影,避开巡逻的侍卫,潜入了胥华荣所住的清晏阁附近。

那黑影是太子早已物色好的死士,身形与胥文璟有七八分相似,所以不论行凶时有没有人看见,届时胥阳丹都能把所有嫌疑往胥文璟身上推,打得一手好算盘。

胥阳丹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志在必得的算计,宛若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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