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后悔杀了宋雨阁。”
潘淳玉信手一扬,那张泛黄脆弱的遗书就此摔落在地:“纵使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照样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真是长能耐了。”潘璞玉坐在桌边,却没怎么恼怒,“你知道宋雨阁是什么人吗,就敢杀?”
“他死了这么久,渡真世家不也没派人来找我复仇吗?”潘淳玉紧盯着潘璞玉的眼睛,“说明宋雨阁在渡真世家的地位并不高,或者是他们内部本就有所争斗,他的死恰好合了某些人的心意而已。”
潘璞玉冷哼道:“哦,你看出来了,然后呢?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杀一个世家之主的师弟?”
潘淳玉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的唇色苍白,一言不发。
“你啊你,有点脑子,可惜不多。唯一的小聪明都用在了莫婉婉那个女人身上,你为了她得罪渡真世家,若非我和父亲为朝廷效力多年,你早就被碾得骨渣都不剩了!还能像现在一样坐着和我说话吗?!”
潘璞玉冷声道:“这侯爵府的名声,快要被你们败光了!”
潘淳玉垂着头:“哥。”
“我不管这当中死了多少人,从今以后,不许再滥用你那点聪明。再给我和父亲惹事,你在这金璧城的官职也别要了!”
潘淳玉脸颊肌肉颤抖着:“……我知道了。”
“还有,听说老夫人与轻山观的那群道士往来甚密?”
潘淳玉的眼睛一瞬睁大了:“母亲只是常去祈福上香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竹林宅院中的那些阵法,与她也无关吗?”
潘淳玉讷讷道:“其中有一道,是那个人设下的。”
“那另外一道,也就是老夫人授意设下的。”潘璞玉的眼神骤然阴冷下来。
崔老夫人病故了。
金璧城坊间流传:莫婉婉之死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她实在福分浅薄,纵使嫁入侯爵府中,因出身低微,亦经年遭受崔老夫人的冷落、欺辱,终至郁郁寡欢,病重而亡。
潘淳玉却是碍于一片孝心,对莫婉婉遭受的苦痛始终无可奈何。
而那位道士,则纯属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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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金般的落日泼洒在对面屋檐的琉璃瓦,溅出金光万道。
“这个侯爵府啊,也挺会胡说八道的。”
许明竹坐在桌边,唇边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好赖话都让他们讲了,现在还有意把潘淳玉给撇了出来,不许金璧城的百姓随意议论。这所谓的‘坊间传言’,怕也是侯爵府授意放出的消息。”
他边说边将一杯热茶端到江云初的面前:“只可惜那宋雨阁和莫婉婉,不仅被人陷害至死,死后还要被侯爵府抹黑造谣,多年来被金璧城的百姓津津乐道,连最后的清誉也保不住。”
茶水澄澈,茶叶舒展清润,微微青涩的香气凝成茶雾,袅袅浮动。
“孝心、孝心,潘淳玉这个理由找得倒是好,将错处全部推在了崔老夫人的身上,他自己倒像是身不由己了。”
狠心的崔老夫人,疯掉的莫婉婉,无辜的潘淳玉。
江云初无奈地垂首:“算了,不提他们,一池浑水。清圆来,吃菜。”
桌上摆满了饭菜水果,香气浓郁,令人馋心大动。两壶清茶搁在了江云初和叶清圆的旁边,酒则是摆在了谢尽芜和许明竹的眼下。
许明竹和江云初离开许久,再回来时感情似乎更为浓厚甜蜜了。
他们的肩膀挨得很近,搁在桌边的袖口都要纠缠在一处,不经意对视时眼角眉梢也染上笑意,举止亲密而自然。
江云初端起许明竹递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柔声笑道:“真是好茶。”
叶清圆忍不住也跟着笑,同时腹诽道:如此神仙眷侣,原身究竟是犯了什么病,满心嫉妒、怨恨,甚至暗中使坏,想要拆散他们二人?
许明竹在原著中也是清风两袖般端雅正直的君子,他究竟和谢尽芜之间有什么矛盾,才谢尽芜对他下了死手?
江云初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笑盈盈道:“金璧城的事我听起来就觉得很复杂,没想到清圆和谢公子这么厉害,没过几日就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
她伸手过去,抚了抚叶清圆的肩膀,轻声道:“起初我还当清圆是那样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呀。”
她这纯粹是把叶清圆当小孩子哄了,就像做好了事情要给夸奖一般。一时之间众人都忍不住低声笑起来,饭桌上气氛顿时就热了。
河面晚风轻抚着窗边的插花,香气一阵阵浮动。
叶清圆好久没这么放松过,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从侯爵府闹鬼一直讲到她和谢尽芜一起去千花河畔看花灯,说,那花灯特别漂亮,云初姐姐和许大哥要不要一起看呢?
江云初的脸色顿时羞赧起来,她神情羞涩地看了许明竹一眼:“有机会我们会去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千花灯会每年只举办七日,今晚是最后一天了。”
叶清圆将木窗推得开些:“你们瞧,河岸边的摊贩都摆好了,等到天色再黑一些,灯会就要开始啦。”
江云初挑起眉,与许明竹对望一眼:“清圆和谢公子一起去看的呀?”
“是啊!”叶清圆笑意盈盈地说,“谢尽芜你说,那天晚上的花灯是不是特别漂亮?”
谢尽芜的姿态比平时散漫一些,手腕搁在桌边,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抚着酒盏。
他吃多了酒,眼中漫出些醉意,黑润的眼眸泛着细碎的光,宛如积雪初融。
他望着叶清圆略微泛红的脸颊,垂下眼睫道:“嗯,漂亮。”
江云初蓦地笑了,“好。等天色再晚一些,再热闹一些,我们便过去。明竹?”
许明竹会意,也颔首道:“好。”
河道旁很快热闹起来,长龙一般的彩车上镶嵌着流火一般亮丽的灯笼,街上行人熙攘,笑闹声远远地传进酒楼雅间里。
谢尽芜端起酒盏,视线落在那琥珀色的酒液上,被身旁叶清圆的清脆笑声吵得脑仁疼,于是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少说几句话,快吃,待会该凉了。”
叶清圆抿了抿唇,用筷子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在他的碟子里,眉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这道糖醋鱼可好吃了,又香又甜,谢公子快尝尝。”
她挑起眉,故作盛气凌人的模样:“谢公子不是最爱吃甜的吗?”
我什么时候爱吃甜的了?
谢尽芜眯起双眼,唇角微翘,反而用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麻椒鸡:“叶姑娘最爱吃辣的,何不尝尝这个?”
叶清圆明亮纯澈的眼珠动了动,那块鸡肉上辣椒碎和花椒遍布,令人毛骨悚然的辣度。她凑近谢尽芜,忽然轻声道:“我今天吃不了辣,谢公子。”
裹着甜蜜果汁香气的气息喷在他颊边,谢尽芜脊背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后撤,回过神来:“不能吃就不能吃,为什么非得是今天?”
“不告诉你。”叶清圆不理他了,抬手就要给自己倒酒。
谁知这一抬眸,竟见对坐的许明竹和江云初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两个,脸上浮现某种诡异的……堪称欣慰的笑容。
许明竹意味深长道:“想不到这短短几日过去,你们的感情竟培养得这般好了。”
“是啊,一开始我走得仓促,还有些担心他们会相处不来呢。清圆活泼爱闹、性情单纯懵懂,我怕谢公子会觉得她幼稚。”江云初笑盈盈道,“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叶清圆忍不住腹诽道:他们相处的时候,分明是谢尽芜更幼稚别扭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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