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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惊吓

崔令容再次看向箱内。

细看像半凝固的肉块,色彩不均,仿佛由不知哪儿来的肉类东一块西一块拼凑而成。

谨慎观察着这起伏不定的物体,她越看越觉得是活物。

那东西则对崔令容的目光毫无所觉,不知是睡觉还是休眠,蠕动了一下身体,倒向另一边。

果真活着。

她心头跳出四个字,笃定了猜测。

若旁人见了它,恐怕吓得浑身瘫软,再不济也是骤然心悸,喊人来除去这怪物,但于崔令容而言,这比亲手抚摸老虎还来得更有趣些。

每当她在书中看见有趣的事物时,总遗憾无法亲自前往探索,现如今,少有人见过的稀罕事物就出现在眼前。

不曾想入长安前,她还能有这样的际遇。

在这无人监管的车内,好奇心瞬间占据上风,压过了后天习得的谨慎。

崔令容上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它,指尖陷入韧肉当中,触感冰凉,表面似乎附着层水膜,让手指前端变得湿漉漉一片。

顿了顿,她收回手,看着自己指腹沾上的水光出神。

半软,且弹性十足。

回忆看过的怪异之书,她翻出了些许信息,有“肉芝”一物与它相似,活物形态可相对应,即便随意触碰,也并无太大恶果。

只是此物颜色不同,更显不详。

白灰肉块依旧一动不动地沉睡,见它没醒,崔令容更进一步,用两根手指去捏它。

着两指一合,随着施加的力道逐渐深入,越靠近内里进入得越是艰难。再探下去,仿佛触碰到人类扎紧的肌肉,四面八方的阻力阻碍手指前进,冰冰凉凉,还带了些坚硬玉质之感。

崔令容体验着此刻奇妙的感受,可正准备撤出,夹着手指的软肉忽然开始细细密密地颤抖,紧接着蠕动起来。

“咻——!”

未等她反应,手上一空。

白灰肉块离弦之箭般射出,空中划出道灰白细线。它吧唧一下撞上车窗,捏出无数触手,七手八脚地扒拉着木雕车窗,从镂空处噗嗤钻了出去。

崔令容看得一愣一愣的,等那东西在眼前消失了个干净,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她连忙趴窗往外看,自车顶倾泻而下的层层帷幕遮盖了外界风景,将她死死关在里面,什么也没瞧见。

外面很安静,只模糊听见崔望之与一苍老声低声地交互寒暄,除此之外,没有惊呼,也没有突然的人员移动。

幻觉?她怀疑起方才的所见所闻。

可手指上的湿润感,箱里被染湿的书卷都无一不在提醒她,她亲眼所见的,便是事实。

察觉到真相,崔令容脑中它闪过惊慌逃窜的画面,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眸中水光潋滟,焕发光彩。

什么啊,这也太胆小了。

该害怕的人是她吧。

*

许是天寒地冻,行动多少有些不便,送嫁队伍并未如接她来时那般紧赶慢赶,给了崔令容喘息的机会。

只是闷在车厢里,可把她憋坏了,那帷幕从未掀开过,若非曲长通报,甚至不知究竟到了哪个地界。

书箱里书卷共二十之数,路途还未过半已然全部读完,途中,饮食也随地域不断变化,崔令容吃不太惯,但有在尽量适应。

然而病从口入,饮食对体弱者来说极其重要。

她果不其然又倒下了,乃吃多了羊肉与面食等,体内积热,配合天干物燥导致的风热。

此时行伍正接近并州,期间总有大群流民涌上前乞讨,这些因北齐破灭而产生的流民簇拥着车架,本就在病中的崔令容被摇得头晕眼花,全赖护卫将流民赶跑,也许还见了血,但她并没有精力关注,所以不知情况究竟如何,只是感慨了一二。

到了关中,情况才好转,总算退了热。再西行多日,长安城墙便出现在远处。

尉迟氏族老率先打马离开,车队也行进了长安城,在长安百姓的目光注视下来到尉迟公廨。

尉迟公廨大门洞开,前方道路上一男子跨着马,霸道地立在中央,拦住去路。

他穿着深色圆领窄袖袍,身形挺拔厚重,气质内敛,但锋芒未能完全收敛,可知一旦出鞘便是利刃。略显毛躁的黑发披于肩颈,拢共也就那么长。

曲长一见,便知这是将与女郎共度余生的尉迟骁。

可面对行来到女郎送嫁队伍,竟不为所动,高高骑在马上,也不正眼一看,显然是对崔氏的无礼,半点不遵循亲迎礼制。

相隔一街,百姓们窃窃私语。

“那尉迟郎君怎不下马,好歹也该站在门内相迎啊。”

“不懂了吧?瞧崔女郎带来许多人,兵卒不少,那都是陪嫁,尉迟郎君当然不能落了气势。”

“……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

崔令容下了车,一落地,尉迟骁就骑着马哒、哒、哒过来了。

她抬头去看,与汉人不同,尉迟骁脸庞轮廓硬朗,眼窝深邃,镶嵌其中的眼是琥珀色,被阴影遮蔽,里头饱含打量,明晃晃写着“如此弱小”和“麻烦,赶紧完事儿”。

一人坐在马背,高高在上,一人站在地面。

两人对视片刻。

“郎君何不下马?”崔令容静静道,头仰久了,脖子有些酸。

尉迟骁这才翻身下马,衣角掠过马背,整个人沉稳落地,身量格外高,几乎遮蔽了照在她身上的阳光。

但他并未多看崔令容一眼,而是将视线投向通幰车后方,那里琳列着两队队伍,这般环绕几圈观察完毕后,最终定格在曲长身上。

他转回视线,看向崔令容:“这些士卒,不得进我尉迟家大门。”

语气强硬,并无商量之意。

这是怕区区两队人,威胁到尉迟氏了?分明是尉迟氏主动求娶她,可到地盘就变了脸色。

崔令容早料想会遭到刁难,此刻十分平静。

“他们都是我的陪嫁,看来郎君并不懂得何为礼法。”崔令容道。

胡人崇尚武力,她想要在这儿过上平静的生活,这些兵卒便是必不可少的。她要是死了,这些陪嫁也会依照北周大律返还给崔氏,轮不到尉迟氏来处置。

尉迟骁沉默,娶崔氏女本就是为了稳固自身的正统地位,可若违礼法,反而更让中原百姓与各势力确信他们是没文化的蛮夷,显得本末倒置了。

不过他本质只是想给崔氏一个下马威,真正意图并不在此。

他松了缰绳:“可以,但必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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