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虽是迟钝,却也意识到,戚闻渊这两日是在故意躲着自己。
往日他亦是早出晚归,但半梦半醒间,珈宁总能听到床榻之上多出的一重呼吸声。
戚闻渊的呼吸声比她要稍微平缓一些,像是高山之上静默无言的明月。
而十六之后……
十七与十八两日,戚闻渊都是在水华居中过的夜。
按传话的侍婢所说,是戚闻渊觉得珈宁病后初愈,需得好生休息,怕自己回府太晚,扰她清梦。
珈宁拨弄着棋盘上零落的黑白子:“他过去那一个月,还少打扰我了吗。”
“我夜里睡得熟,根本不会被吵醒,他明明都知道的。”
织雨与摇风对视一眼,俱是不敢多言。
珈宁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成一团,整个人扑倒在棋盘上,棋子硌得她脸颊生疼。
她稍稍换了个姿势,闷声道:“我就是不明白。”
“那日是我因为病糊涂了先失了态,可他又是要做什么呢?”
他们在大婚当日就已经肌肤相亲,但是在床榻之外,戚闻渊连她的手都几乎没有牵过。
她总觉得,他们俩亲密却又疏离。
在那日之前,戚闻渊更像是把她当成了……
一件需要完成的公事。
思及此处,珈宁免不了有些沮丧。
也不知她与戚闻渊何时才能变成话本中的登对夫妻。
要她说,锦被上日日相伴的戏水鸳鸯,都比他们更像新婚燕尔。
但那日戚闻渊落在她额上的那个吻,不过瞬息之间,却让她一整夜都觉得身上酥麻得厉害。
连笑都不会的唇,居然能在她额间烫上一个抹不去的印。
她忽然想不明白了。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为何吻了她,却又不敢见她了?
珈宁坐起身来,掌心贴在额上,低声道:“算了。”
谢三小姐向来遵循一个原则,想不明白的事情,那便随它去吧。
指不定哪一日就豁然大悟了。
珈宁望了一眼院中层层堆叠的海棠与玉兰,花色粉白相间,映着透亮的春光,煞是好看。
把心思放在这些暂且想不明白的事情上,简直是在浪费暮春的好天气。
珈宁刚站起身来,准备去换身衣裳出去逛逛,却听得廊下通传,说是苍筤要替世子转交些东西。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桃红色的寝衣,又揉了一把散乱的长发,当即坐回案几边上:
“就说我还歇着,让他交给织雨就是。”
不多时,便见着织雨捧着几只精巧玲珑的瓷罐回到珈宁身前。
“送了什么东西?”
织雨将几只瓷罐依次在案上排开,又挨个打开,一股酸酸甜甜、引人垂涎的香气直往珈宁鼻中钻去。
珈宁眸中一闪,脖子微微往前伸了伸,借着窗外的春光,一眼便瞧清楚了瓷罐中的乾坤。
原是些蜜饯。
珈宁偏过头去,又用指节蹭了蹭脸颊,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摇风打趣道:“想来是给小姐赔罪呢。”
织雨亦是将几只瓷罐都往珈宁身前又推了推:“小姐要先试试哪一种?我瞧着杏色那只罐子里是小姐最爱吃的梨脯。”
珈宁以指为梳,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鬓发:“那便尝尝梨脯罢。”
又道:“杏色的罐子为何不装杏脯?”
言罢,先是接过摇风递来的手帕将纤纤如玉的手指都好生擦了一遍,这才取了一块皱巴巴的梨脯塞入嘴中。
稍稍一抿,清甜的味道在嘴中扩散开来。
正巧院中起了微风,枝头还未开谢的梨花也簌簌响着。
珈宁打量着瓷罐,慢吞吞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本以为戚闻渊是再不解风情不过,但他又时不时地往她心湖中央扔一颗小石子。
那些石子就是在岸上随便捡来的,奇形怪状、算不上漂亮,看起来甚至有些寒碜磕巴,实在是入不了簪金戴玉的谢三小姐的眼。
但确实能在湖面留下一圈一圈的痕迹。
珈宁又伸手取了些别的果脯,无一例外,都是甜口的。
本朝不少人喜爱、微微带着酸味的雕梅并不见踪影。
珈宁探头将每一只罐子都认真瞧了一遍:“他送来了这么多罐果脯,居然没有雕梅?”
织雨笑道:“许是觉得小姐怕酸。”
珈宁轻哼一声:“分明是他那日买的青梅脯实在是半点蜜糖都没有搁,用的青梅果也是那种未成熟的,实在是酸涩得很。”
她小声辩解:“怎能怪到我身上去。”
“是,是那青梅脯的问题,”摇风乐呵呵道,“也是那日小姐刚喝了苦药,嘴中正难受着。”
珈宁颔首:“还是摇风明白我。”
复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一排果脯,抱怨道:“这样多,我得要吃到什么时候?”
-
三月十九。
坐在都察院的戚闻渊也在想着,今日要不要早些回府,也好去熏风院中见见珈宁。
而且,他有一册看至一半的书落在熏风院了。
他还想看那书后面都讲了些什么。
脑中思绪翻涌,手中却是不停。
笔下的字迹有些潦草,若是被夫子见了,定是要责罚他去静思堂中抄一日的书。
显然,此时的他,因为心中不静,持笔的手并不稳。
忽听得同僚道:“怀瑾,圣上那边说,真定之事须得提前些。”
戚闻渊回过神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何时?”
同僚道:“廿二便出发,提早三日。”
又道:“怀瑾这边定是没有别的安排的,我就惨了。”
也不等戚闻渊回答,便拉着脸,自顾自地诉起苦来:“廿三是我家夫人的生辰,本是说好了要给她大办一场的,哪知道遇上这样的事情。”
戚闻渊冷声道:“为圣上做事,为何言惨。陈兄慎言。”
心中却是想着,也不知珈宁的生辰是在何时?
当初与珈宁订下婚约的是戚闻泓,拿去合的八字自然也是他们二人的。
彼时戚闻渊正忙着都察院中的公事,并未留心幼弟与弟媳的婚事,全然未曾在意过珈宁的生辰八字。
同僚讪讪一笑:“怀瑾说得是。”
戚闻渊道:“圣上那边可有提过归期的变动?”
同僚道:“并未,想来也得要四月初十了。”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那他便是将近二十日不得归家了。
复又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戚闻渊,也就他从不在乎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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