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珠溅在陆晚吟手背上，烫得她指尖一颤。她划破了祁楚的手指，垂眸盯着那抹猩红，用力挤着他的伤口，让暗色的血一点点渗出。

她反复告诉自己，她没有心软，她迟早会杀了他，她一定会杀了他。

但不是现在。

或许是放血起了作用，后半夜祁楚的烧渐渐退了。耗尽气力的陆晚吟再支撑不住，蜷着身子在他旁边昏沉睡去。山洞草垛狭窄，铺在身下只有小小一块儿，夜里山间又冷，火灭了后，她在梦中本能地贴近热源，蜷进祁楚怀中。

翌日天微亮时，祁楚率先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淫|乱景象，两人的衣衫散乱一地，他胸膛赤裸，软香温玉在怀。少女的手环在他腰间，脸贴在他胸口，发丝缠在他颈间，松开的衣领泄出一片雪白的圆润，正随着呼吸起伏。偏生她睡得毫无防备，长睫低垂，唇色嫣红，纯真得近乎无辜。

祁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那处儿逐渐苏醒。

两人挤在狭小的草垛上，身体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块儿，薄薄的里衣遮不住升高的体温，也盖不住少女身上的馨香，祁楚浑身僵直，却抑制不住血气翻涌，他喉结滚了滚，屏住呼吸想要抽离，才惊觉自己的手掌正放在她腰窝处，他一动，少女便蹙眉哼了声，似乎察觉有什么硬热的东西抵在她腰上，她无意识地伸手拍了拍。

“唔！”祁楚闷哼一声，痛与快意如电流窜上脊背。他绷紧了身体，忽然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一把扯下，罩住陆晚吟身上，那片晃眼的莹白终于消失，祁楚几乎是狼狈地滚下草垛，他捡起火堆旁烘干的衣衫时，指尖还有些发颤。

山洞外浓雾未散，洞口还存留昨夜暴雨的痕迹，祁楚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陆晚吟，无声走了出去。

陆晚吟醒来时浑身酸痛，骨头像是被拆散又重组了一遍。她撑起身子，发现山洞里只剩自己一人，身旁空荡荡的，连余温都没有。

她心头一紧——祁楚被抓走了？

不对，若真有人能抓走他，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正思索间，洞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她迅速握住刀柄，绷紧神经，直到看清来人。

祁楚抱着一堆野果走进来，衣袍微湿，发梢还沾着晨露。

“没什么吃的，只有野果。”他嗓音低哑，将几颗饱满鲜亮的果子递给她，“我试过，不酸。”

说完，自己坐到一旁，低头啃着几颗被雨水泡烂的果子，模样竟有几分可怜。

那么大个人，坐在那儿活像被她虐待了似的。

“大清早出去，就为了找这些？”

“我——”祁楚刚要开口，她却忽然抬手，将一颗果子塞进他嘴里。动作太快，他猝不及防，舌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掌心。

两人同时僵住。

陆晚吟强作镇定，没有移开视线。

她若躲闪，反倒显得心虚，像是故意撩拨他。

“只是怕传出去，说我苛待陛下。”她语气平淡，掌心却烫得发麻，迅速缩回袖中。

“很甜。”祁楚望着她，在笑。

陆晚吟的心说不上来的乱，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果子。谁知有颗是生的，酸得掉牙。可她面不改色，硬是咽了下去，点头附和，“嗯，是很甜。”

祁楚没拆穿她，眼底浮着笑意，说：“这里不安全，刺客随时会搜过来，吃完我们就离开。”

陆晚吟看着他，“往哪儿逃？”

“回去。”

天际泛起一线青白，天色马上就要大亮。两人循着来时的路折返，奈何山林广袤，不多时便迷失了方向。更糟的是，他们很快遭遇了昨夜的刺客。青天白日下，对方毫不迟疑，挥刀便向二人袭来。

祁楚身上有伤，难以招架刺客的攻势，很快便落入下风，眼见一柄长刀直刺祁楚心口，陆晚吟失声惊呼，“小心！”

电光火石间，马蹄声如雷逼近，就在刀尖即将没入胸膛的刹那，一支羽箭精准穿透刺客眉心，那人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轰然倒地，就摔在祁楚脚边。

陆沉率领黑铁卫及时赶到，杀光刺客后，飞身下马，跪地道：“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陆晚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狐疑。陆沉来得太快，仿佛早就算准了他们会在此遇袭。莫非是祁楚设计好的？只是明知上林苑之行是局，为何还要淌进来呢。

祁楚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沉，心头烦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走，回去。”

陆晚吟眼珠一转，故意挣开他的手，笑吟吟地朝陆沉走去，“哥哥，许久不见，你最近——”

话未说完，后领一紧，整个人被祁楚拎了回去。他难得冷了脸，“跟我回宫。”

“陛下。”陆晚吟不服气地挣扎，“昨夜可是我救了您，连和兄长说句话都不行？”

“不行。”祁楚干脆利落地截断她的话，拽着人就走。

陆晚吟被他拖着，还不忘回头冲陆沉挥手，“哥！记得进宫找我！我有事要亲口同你说！”

陆沉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颔首。

横竖他答不答应，陛下都会应下这趟。

铁鹰卫的现身让柳家众人如释重负。谁人不知，铁鹰卫乃天子亲卫，他们既在此处，陛下必然无恙。

柳川顿时趾高气扬，冲着宁无阙讥讽道：“宁三，这下看你如何收场！谋逆大罪，诛九族都不为过。念在表兄弟一场，来年清明我定给你多烧些纸钱。”

宁无阙依旧气定神闲，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陆沉冷峻的声音打破对峙，“陛下已安然回宫。圣谕在此，诸位请随我入宫面圣。”

柳墨声面露诧异，“我们也要去？”

“陛下遇刺，在场诸位皆有嫌疑。”陆沉铁面无私，“此案已移交监察司彻查。待水落石出，自会还各位清白。现在请诸位即刻随我入宫。”

皇宫大殿内，气氛凝重肃杀。一向在慈宁宫养病的太后今日竟也出席，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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