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到底身体强健,病了三日之后便能出门行走。一出门就看见小厮抬着东西往西角门而去。不用上前探查也知道,库里的金塔宝树又被运走了。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屋,眼不见心为净。
“她捞那么多的金银到底要干什么?如今她有铺子店面四五间,还有田地农庄马场。这些产业是一半的官员都没有的。她还不满足?”
初一十五也曾好奇过这个问题。银霜答道:“世事难料,侯府东窗事发之后,他们有祖荫庇护,朝中有同党帮扶,手里说不定还有保命的金牌令箭。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拿金银去买命!世人没有不爱金子的。”
初一十五二人被点醒,知道自己的性命与银霜绑在一起,便极力帮她搜刮侯府一切可挤出油水的地方。
炎炎夏日,七巧佳节。一等国公夫人办了乞巧节,下了帖子宴请京中显贵家的女眷。
武夫人并非真正的侯夫人,不能大张旗鼓赴宴。银霜如今在明面上掌管中馈,倒可以代为出面。夏日炎热,宴席定在黄昏时分。女眷们趁着天热未暗的时候丢巧针、扑蝶、摘七星草。夜色降临的时候放河灯、贺双星、隔水看戏听曲。
银霜乘着马车追逐落日的方向,行至状元楼前的时候,马车猛地一晃,车在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秦桑立刻伸手,想要掀开车帘看一看,却被银霜阻止。
“别急,事有蹊跷,听听再说”
果然,嘈杂的人声顿起,一中气十足的男声传来。
“谁家的马车,眼睛瞎了么?没看到我们出门?”
车夫跳下车磕了个头,不卑不亢地答道:“我们是定远侯府的人,惊了您的马,还请原谅。”
“定远侯府?好大的气势!”那华服男子脚下一个踉跄,倚在马车壁上。
“好香的脂粉气,里头是你们少夫人?听说少夫人国色天香,比宫里的娘娘还美貌。不如下马车来,我们去状元楼喝一杯?秦钰那小子不够意思,我请了他三四回他都不来!怎么,怕这里有老虎吃了他不成?”
秦桑吓得不轻,缩在银霜怀里不敢吱声。银霜轻拍她的手背。
“别怕,你可知外面的是谁?”
“听声音,好像是丞相家的幼子,叫元宸。他一向浑身得很,我们不要招惹他,快走吧。”
“明明是他来招惹我们才对吧。只怕走不了。你呆在里头不要出声,我出去会一会此人。”
不顾秦桑的拉扯,银霜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元宸抬头一瞧,顿时呆在原地。只见一个身着青白长裙的女子,踩着矮脚凳,扶着侍女的手下了马车。她的头发盘成重重叠叠的飞云髻,珠玉细珠装点其上,却争不去那张桃花面的半点风采。
“这位公子醉了,站都站不稳。不如早些回去喝一碗醒酒汤吧。小厮呢,怎么不见?”
元宸心中一片火热。
“全城的花魁娘子我都熟识,唯有那芳华楼的睌小娘子能与眼前的女子媲美。可睌小娘子才十六岁,风韵气度远不如她。勾的人如喝了十斤老酒那般迷醉。”
“你就是寡夫人吧?早就听说你嫁给了秦钰。旁人都说你狐媚,说秦钰眼瞎。如今一见,看来传言不可信。嫁给那块硬木头,你受委屈了!”
银霜没听清后面的话,她还在思索“寡夫人”到底是个什么称呼。耳边却传来一声怒喝。
“元宸,你个好色的泼皮无赖,撒泡尿好好照一照。脑满肠肥,獐头鼠目,背顶罗锅,腰长腿短,说的就是你!谁要嫁给你,才是真受委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江沚,你怎么在这里?”银霜快步迎了上去。二人拉着手左看右看。
“真的是美啊!我好嫉妒。我觉得你还是胖一些的好,这样才能衬得我国色天香啊。”
“死丫头。你是女中豪杰英姿飒爽,我是温柔婉约倾国倾城。有什么可比的?”
“你真不害臊,叫别人听去可要笑话你的。”
“有谁会听我们小姐妹之间的闲话呢?就算听去也无妨,我才不在意。”
二人亲亲热热,一时间竟把那元宸抛在了脑后。
元宸酒醒了大半,在这外头热的直打摆子。
“江沚,你不在闺中绣嫁衣,跑出来抛头露面的做什么?不怕你那小郎君不要你了?”
江沚眉毛一竖,手中的团扇唰地一声飞出,正打在元宸的眼睛上。
“哎哟,你个泼妇。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银霜手腕一甩,一个金镯子脱手而出,正打在元宸的脑门上。
“哎哟。反了天了你们!明知道我是谁,还敢动手!”
元宸身形暴起,肥硕的大肚子一甩,朝着银霜扑来。
银霜不慌不忙,反手一指。指尖两根金针刺入元宸虎口。赶马车的小厮顾不得许多,立刻挡在二人身前,被扑倒在地。
元宸本就吃了酒,恼怒之下对着马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江沚气急,抽出马鞭。银霜赶紧一拦,夺过马鞭,使了个眼色。
江沚提着裙摆后退躲开。
元宸打的狠厉,小厮蜷着身子护住脑袋与五脏六腑。
银霜长鞭一甩,“噼啪”一声,元宸后脖子当即被抽出一道血印子。
江沚连忙上前耳语。
“不要抽脖子脑袋。会抽死人的。要朝肉多的地方打!”
元宸骂骂咧咧起身,一把抓住鞭尾狠狠一拉。银霜这才亲身体会到男人的力气有多大。她整个人扑向元宸怀中,趁势一滚,跌倒在地。
透过帘子焦急观望的秦桑顾不得许多,一脚踹上马屁股。枣红的骏马撒丫子狂奔,一脑袋撞飞面前的胖子,冲进了状元楼。楼里惊叫声此起彼伏。
“表妹!”
“哎哟,我可怜的小姑子!”
银霜江沚赶着冲进状元楼,之间马已经跑到后院四处乱撞,马车卡在门框上动弹不得。秦桑鬓发散乱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我没事,没受伤,快跑吧,我们女子怎么打的过男人?要吃亏的!”
三人拉着手跑出一片狼藉的状元楼,就看见那元宸死猪一般躺在石阶上。胸前片片血迹格外刺目。
银霜心中一凉,立刻伸手揉乱秦桑的头发,将她与江沚推到门柱后。
“你们两个立刻从后巷子离开,雇马车回侯府,别让人瞧见。
江沚叹息道:“我都来这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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