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一片荒草,黑色的袍靴迈过。
有故人约见面。
若不是对方提了句,一别三月,张献很难知道已经过去这么久,或者,才这么久。
信上约了地点,他出去找了一会,后来发现就在他原来的地方。
而对方已经到了,不知道等了多久。
当看清眼前男人的模样,时念很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这是,张献?
眼眶瘦陷,面色苍白如病,额发在颊边落下两缕,偶尔挡住漆黑的眼。
以往他心疾发作到快死了也没这样过。
才几个月吧。
不过也情有可原,从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朝无家可归,众叛亲离。
他此前或许不知道人间是这个样子,当个一无所有的人有多苦涩。
时念叹气道:“以你的本事,何至于此,天下到处是你闯荡的地方。”
张献沉默不语。
看见时念这位故人前辈,竟一点寒暄的心情都没有。
心思也似在非在。
“我来,只是有件事想问你。”
时念也没兴趣和他闲聊叙旧的,更不是存了什么帮他重振旗鼓的心思——他们关系算不上好,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过。
他不是什么良善宽厚的前辈,不存在见不得男孩子受苦之类的柔软心情。
只是眼前总浮现桑蕴垂着的脸,时念心里来来回回都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在狗拿耗子。和他有什么关系,鞍前马后的,很丢人。
“你一次也没回去看过她?你们当真一刀两断了?”
时念早就想好了,如果张献也像桑蕴一样,对他爱理不理,他立刻撒手再也不管这件破事。
就像他说的,天地广阔,怎么都可以好好活下去,对张献是,对桑蕴也是。
可张献……
张献哪还有一点当年的仙家第一的风姿,颓丧到有点像个落魄书生。哪怕告诉他你明天就要死了,他也会无动于衷。
直到听面前的人来来回回地提到桑蕴,他冷淡的神情终于慢慢瓦解,寥落道:“她不好吗?”
时念:“也不算不好。”反正肯定比你强多了。
张献点点头:“看来身体无恙。”
时念等了一会,没再听到下文,诧异道:“身体无恙就行了?你不关心她,呃,心情怎样,还,还想不想你,有没有喜欢别人,会不会要和别人成婚……之类的。”
张献又不答话,垂下眼,黑漆漆的睫毛眼睛镶在苍白的脸上。是那种女孩一看就忍不住心疼的模样。
时念真的很烦他。
那点心思分明都摆在脸上了,可就是不肯宣之于口,他不太看得起这种男人,也没经历多大打击,就半死不活的。
又不是死了全家。
“既然你不关心,那我走了。”他才不惯着。
张献站起来追他:“你为何偏偏要来找我说她的事?是不是她拜托你来?”
“哦,那倒没有。”在张献灰心下去的眼神中,时念很爽快地直言,
“她说她和你没关系。”
说完这句话,他真的有点爽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张献此时看起来似乎宁愿被摧岳刀砍一顿。
时念觉得他真的被穿心一刀砍死都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一句话而已,有这么扎心?
他要是被桑蕴说“和你没关系”,他得松快得恨不得跑两圈。
该做的也做了,自己也出了一点气,时念决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再多管闲事他就是狗。
张献也没再拦他,可能真的死心了。
矫情。
是矫情是做作是伪善是虚情假意。
张献想,其实当时自己不同意山淞提的要求,对方应该也会医治桑蕴的。
可他就是固执地同意了,同意再也不见她。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因为不敢赌,担心桑蕴因为他的犹豫而错失治疗的机会。
如果真的完全是这个理由,他现在不会痛苦成这样。
现在他后悔了。
他后悔地发现,那是他非要彰显自己那一份很可笑的决心,自我感动,自我满足。
看吧,我为了你,可以牺牲我的灵魂。
我对你的爱远超一切。
然而被牺牲的不是他,因为他本就虚伪,实际上被牺牲的是桑蕴。
她平白无故就被人在生活和爱情里二选一,就只是因为他有这个权利,他就开始挥霍权利。
她恨他也是应该的。
可是为什么别人在提起你的时候,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你过得不好吗?
……
桑蕴很怀疑现实的真实程度。
尤其是当山淞喂她喝完一碗淡奶露,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诉她,里面下了连心蛊。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梦境给抓住了。
世界荒诞地旋转起来。
山淞捏住她的脸,他生气的时候尤其喜欢这个动作,力气比较大,可以让嘴巴打开。
他用医生的眼神盯着张开的口,像检查什么身体器官的健康。
里面是一截红软湿热的舌头。
所有人都有的器官,偏偏她的让他移不开眼。
或许她天生就给他下了连心蛊。
桑蕴害怕自己即将面临的啃食,她幻想过被怪物吃掉,也幻想过被野兽吃掉,但幻想都不如现实惊悚。
她可能要被一个人类吃掉了。
“在怕什么?”
“当初你与他被连心蛊相连,也这样害怕过吗?”
桑蕴不记得了,那时他们不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只当是发乎于情。
这回她的感觉没那么强烈,原来爱情不是不可以抵制的,当你对它有了警惕心,它就没那么高的破坏力。
最可怕的是你任它放肆为所欲为。
她觉得山淞现在就很放任那东西。
她被迫张着嘴,没有办法回答,或许他也不期待她回答。
山淞一开始还能保持清醒,保持一些愤怒和嫉恨,现在那些都柔软地消散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只剩食欲。
说不清的庞大的东西从心底一直拱着他,驱策他,像一辆带着嘹亮号角的冲锋车,它要带着他在这里乱撞。
要破格。
“可以吻你吗?”他这样问着,就低下头,呼吸乱撞。
与其说想接吻,倒不如说想咀嚼她的舌头。
或许一个意思。
这种冲动很让人害怕,桑蕴不敢放任他,一旦放他彻底沦陷,所有事情都会失控。
他们是家人,是朋友,是伙伴,长长久久的陪伴,桩桩件件的真情,这些都在帮着他软化她,乞求她,她对他不能够像对别人一样铁石心肠。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人就是很难一直理智一直冷睿。
事情或许会失控。
脸上的压制力略微松开,她就立刻努力收拢口舌。
“你先冷静,我们去找你师父。”
“他?他也是你的男人之一吗?”
“……不是。”桑蕴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无奈和一点点理解,她知道连心蛊是什么,而他不知道,他在纵一场自以为可以把控的火。
她两只手按着他的肩,往后推,“我们去找他解蛊。”
山淞脸上再次出现诧异,以及愤怒:“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说,”
他一字一句:“是我,给你种下连心蛊,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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