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千金小姐沉默半刻,抬首看了眼宫檐,走时头都没回。
大约明白再缠也是无用功。
何必呢?为难来为难去,终究为难的是他这个当奴才的。
左右都是得罪。
夜里,魏满目送最后一角淡紫消失,长吁一口气,索性卸下身子,再吆喝小太监给自己松松肩。
谁承想,没待他喝口徒弟奉上的热茶,倒等来太医院给皇帝煎的药。
龙体金贵,宫里任谁都要上几分心。魏满的身形吃得愈发臃肿,小太监有眼力见,不等师傅发话,主动接过汤药,他就坐着拿银针往里试了试。
瞧过一眼后,殿内伺候的太监又马不停蹄地送进去。
此时,两个宫女恰从里边出来,一面私语:“咱们娘娘也不是头胎,谁知害喜害得这般严重,发高热就算了,还周身起红疹子。”
“唉,丽娘娘孕的不是时候,赶上陛下龙体抱恙。”宫女也是心疼自家小主,却忘了这是在天家跟前。
……
这话叫里头人听去,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小太监得了眼色,低斥道:“还不住嘴快走,病了寻太医,找陛下算怎么回事。”
后宫妃妾一旦遇喜,没有不吵着要见皇上的,三天两头不是赏赐,就是留宿,这不仅是皇恩,更是为人母的定心丸。
宫女们却不敢再乱说,只得匆匆离去。
魏满双目微阖,似乎睡着了,小太监本想邀功,此刻也不敢打扰,仍旧退下做自个儿的事。
半晌,堆满褶子的眼皮上下一动,隙开道缝来。魏满清醒着,方才宫女的话也听了一耳朵。
都说儿女命父母债,当今圣上子嗣艰难,谁知道是不是触了当年那事的霉头。
早年有传闻,荣安帝这把龙椅坐得名不正言不顺。当年还没来得及立太子,先帝便阖然长逝。
去的突然,身旁也没几个宫人,等太医院众人赶到时,只见宥王,也就是而今的皇帝,半身裹着血,双目无神。
然而身后的胞弟,亦是今日的摄政王,端得四平八稳,从容不迫,倘若不是后来宣圣旨,谁能想到先帝竟是传位于前者。
场面难看,却叫许多人都瞧见了,据说新帝登基后,下旨处决一多半宫人,此后是没人敢再乱嚼舌根,然弑君篡位的流言也传出来了。
“魏公公真是辛苦。”
魏满还沉溺于陈年旧事,一道颇有威慑的声音又将他扯回当下。
他定睛一看,立在眼前的可不就是摄政王玄凛。内廷一把手站着,他一个阉奴怎么敢瘫着不动。
“奴才该死,奴才见过摄政王殿下。”这回没人扶他,起身时颇为滑稽。
一连几日都是摄政王的兵在殿外守着,没想到今夜被本尊逮个正着。
魏满不敢忘,当年他本不能幸免,得亏摄政王发话保下一条小命,缘故不知,但此后见了都是毕恭毕敬,与皇帝比起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生父母,救得他,亦杀得他。
“陛下需静养。”玄凛抬手示意人起来,“最好勿让闲人杂事烦扰陛下神思,公公说是不是?”
“是,是。”兵部尚书的千金不能放,宫妃还不能放么?事关皇嗣啊,魏满心里这么念着,深知祸从口出。
“大家原是一样的,给陛下当差总要仔细些。”腰侧佩剑露在魏满眼中,像昔年索命的弯刀。
宫里的权贵有时看着客气,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笑面虎,魏满怕玄凛,无论何时都只敢看那点衣角。
“是您为了陛下整宿殚精竭虑,奴才愧不敢当。”所谓臣子有臣子的本分,奴才亦有奴才的当法,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好容易送走这尊大佛,他后背还是凉的。当差难啊,这才上半夜,不知今后还有几个夜要守。
*
星子微熹,那月隐在层云之后,朦胧中闻得子规啼,打盹的宫人头一点,又沉沉睡去。
金銮殿内,浓重的药味冲淡了安神香,荣安帝上了年纪,染疾这些天,虽说政务已然由摄政王协理,但每到五更天,他还是会惊醒。
“陛下,天还早呢,您再歇歇吧。”昨夜来照料的是皇后,不比别的妃嫔,侍寝总想花样百出,妻子更着紧丈夫的康健。
荣安帝支起身:“你自躺着,朕坐会儿。”
皇后道:“那陛下可要喝水?”
荣安帝任仍是摇头。
“为着岚儿的百花宴,您也得养好精神头不是,咱们的女儿总不想看着父皇……”皇后点到即止,夫妻同舟多年,她知道荣安帝心中最要紧的东西。
“朕知道。”荣安帝应声,“岚儿从小乖巧,君宸这孩子,淘气的人头疼。”
又是一阵沉默,谁都知道,而今的宸王与淘气二字,半点不相干。
皇后睡意全无:“尚书家那两个女儿,臣妾都着人看了,老二是个知礼的。”采苓从花房听了一嘴,到她跟前转述“二小姐见谁都笑吟吟,还自掏腰包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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