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韵知扑在他怀中,手臂紧紧攀着他的脖颈,脸颊还贴着他的胸膛。陆思蘅懵了,抱着人不敢动弹。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阮、阮三……你怎么了?”
"怎么了?"阮韵知松开他:“你这么多天也没个音儿,我们都担心死了。”闻言,陆思蘅笑起来:“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你去哪了?”
床帐外燃着盏烛火,方便阮韵知平日里起夜的。这会儿就着昏暗的烛火,阮韵知打量他,见他瘦了,下巴也冒出了胡渣。
又去摸他的手,发现陆思蘅的手沁凉。
她蹙眉:“你在外没衣裳穿么?手怎么这么冰?”
被阮韵知关心,陆思蘅心里温温热热的,外头的那些艰辛也忘了,只顾着傻笑。
"我不冷,只是冰而已,夜里下雪了。"
"下雪了?"阮韵知转头看出去,却只见夜色漆黑,什么也没看到。
“的确下雪了,我冒着雪回来的,但我不冷,不信你摸这里。”他拉着阮韵知的手往胸怀里摸去。里头烫乎乎的,可碰着他皮肤,阮韵知顿时羞臊起来。
这才察觉两人贴得极近,她悄悄挪开了些。
陆思蘅些微遗憾,又听她问:“你怎么回来的?为何这么晚才回来,祖母今儿还问我你多日不归是为何呢,你要是再不回,我都没法为你圆谎了。”
阮韵知低头问完,半天不见他回话,抬眼看去,哭笑不得。
“陆思蘅,你……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不怪陆思蘅,这会儿阮韵知穿着寝衣,寝衣薄且宽松,又加上适才一阵动作,使得衣襟大开,里头的兜衣露了出来。纤细的锁骨以及……连兜衣里的形状也瞧得 清二楚。陆思蘅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见不得这个,一见着,鼻血呼呼往外冒。
他觉得没面子,找补说:“我就说吧,我一点也不冷,这会儿火气盛得很呢。”
……….”
阮韵知只得披衣下床,拧帕子帮他收拾,如此忙活一会,才得以安静下来。她拉着陆思蘅钻入被褥中:"别坐着了,躺下来说话。"
“可是……”
陆思蘅纠结,此前跟她同床共枕过一次,但那也是各盖一张被子,此时床上只一张呢,叫他如何是好?阮韵知明白他纠结什么,故作气恼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先躺下来。”她拉着他躺下,自己脸颊却悄悄地红了。这会儿真是两人同床共枕,共盖一张被子了。
可她心里是欢喜的,因见到陆思蘅欢喜,也因他安然无恙而欢喜。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互相望着对方。陆思蘅在外边,背着烛火,而阮韵知在里面正对着火光,黑夜里,他大胆而欢喜地望着阮韵知的容颜,嘴角止不住地翘。阮韵知问:“陆思蘅,你怎么才回来?”
"我有事。"
"什么事?你不准骗我。"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正在查绿安伯的罪证。"
阮韵知嘴巴一瘪:“你哄我做什么?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已经查到了,绿安伯在捉你?”
“你怎么知道?”陆思蘅面露慌色。
他并不想让阮韵知担忧,这些天他东躲西藏不能露面,绿安伯派人一直盯着忠勇侯府,就等着他出现呢。
今晚他也是趁着下雪,直至半夜才敢摸进来。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有人跟我说的。”阮韵知担忧:“陆思蘅,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阮三,你别担心。我现在危险是因为我手上有绿安伯把柄,放心,等我见到了舅舅,将他的罪证公之于众,绿安伯再不能跳脚了。”“真的?”
“当然。”
“可是听说皇上病重了,我此前入宫想探听消息,皇后娘娘也称身子不适不见人呢。”
一听,陆思蘅沉默下来。
这些天他也在想尽办法入宫,可宫门口,以及各路城门口都守着绿安伯的人,他连出现都困难,实在难以靠近皇宫。想了想,他说:“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
"暂时还不能跟你说。"
陆思衡,你是不是又相蒙我?哎呀,我都担心死你了,你有什么法子你倒是说啊,明日就是除夕了,你还能回来吗?我眼祖母说你这些天偷偷给她准备年礼去了,祖母还盼着你的年礼呢。”说完,她听到对面传来轻盈的呼吸声。
定睛一看,陆思蘅阖眼睡着了。
寅时,公鸡第一声打鸣,陆思蘅就醒了。
此时天才蒙蒙亮,屋子里仍旧暗着,只余床帐外燃得只剩半截的蜡烛。他坐起身来,察觉有什么东西扯着,转头看去。就见阮韵知一直侧身睡着,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他心头发热,就这么静谧地望着她的睡颜。
“阮三,对不起,我要走了。除夕…除夕可能也回不来,等我把外头的事解决了再回来吧。”
说罢,他轻轻抽出袖子,然后蹑手蹑脚下床。待穿了衣裳出门,余青已经等在那。“主子,咱们去哪?”他问。
陆思蘅看了会灰蒙蒙飘着雪的天空,思索。
他非朝堂之人,朝堂局势可谓是两眼摸瞎,现在官里什
么情况都不清楚,想找个能帮得上忙的也无头绪。但绿安伯的事刻不容缓,那么多火药屯在东城所,又将近年关,铁定要出问题,须臾,坚定道:"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入宫。"
寅时三刻,他假扮送木炭的人来到宫门口。原本以为这时候应该无人,可没想到,老远就有人瞧见了他。
“做什么的?打哪来的?”“官爷,入宫送炭的。”“送炭不走这边,从未央门入。”“是是是。”陆思蘅躬身离开,心底越发起疑。
舅舅病重,为何宫门如此戒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到未央门,此时未央门正排了长队,皆是一大早送菜入宫的,内务府的官员正在——检查。陆思蘅余青等人推着一车银丝炭等在后排,不料这时,见李贽骑马而至。内务府的人瞧见他,上前寒暄:“李世子怎么这么早来了?”李贽道:“今年由我父亲监职,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此处看看。可有遇着什么可疑之人?”
"李世子放心,小的这边审得严呢,若是有可疑的人定会抓起来。"李贽点头,视线顺着队伍往末端扫,片刻,停在送炭的几人身上。他眯了眯眼,负手走过来。
陆思蘅暗啐,真他娘的倒霉,李贽在这,一定会发现他。
不多思忖,他当即大喝:“余青,撤!”
那厢,李贽见他们跑了,顿时也大喊:“快!抓住他们!”
陆思蘅跟余青等人飞快跑,李贽却像是认定了他似的,死命在后头追,一行人在清晨的巷子里乱串。
所幸陆思蘅平日里出门惯了,对京城地界闭着眼都能走。他左拐右拐且身形灵活,李贽等人追得辛苦。
只不过,路越往前跑越加偏僻窄小,眼看就要进入死胡同。
李贽得意的声音从后头传来:“陆思蘅,我知道是你,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陆思蘅摘下斗笠就朝他扔去,李贽躲不及,斗笠不偏不倚地从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红痕。
李贽咬牙:"去你娘的!今日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人人都不敢惹的忠勇侯府小侯爷?京城马上要变天了,谁也保不了你!识相的跪下来叫我三声爷爷,我尚能给你留个全尸。”一听,陆思蘅停下。
李贽笑:“怎么?想清楚了?”
陆思蘅问:“你刚才说什么?京城要变天?”“陆思蘅,我不妨告诉你……”
“世子。”这时一人上前阻止:“大事未成,务必谨慎。”
一听,李贽忍了忍,把适才的话咽下。
"你今天跑不了了,都给我上,杀了他!"
李贽身后的人呼啦啦冲过去,两拨人顿时在狭窄的巷子里斗起来。李贽带的人多,陆思蘅只余青和其余两个侍卫,没多久,渐渐不敌。就在陆思蘅抵御不及时,一人从墙头跃下来。他蒙着脸,一面从腰间抽出软剑,一面将手中长枪扔给陆思蘅。
“陆思蘅,接着!”
陆思蘅接过长枪,点足飞身一扫,气势千钧令李贽等人急退数丈。
李贽眼里露出诧异。
以前还以为陆思蘅只是个会三脚猫功夫的纨绔,没想到他长枪功夫这么好,仅适才那一招横扫千军就令他感到一股迫人的杀气。
刚加入的那人也不知是什么人,功夫居然不低,一人便可抵挡好几个高手。眼见自己讨不着好,李贽暗恨:“今日算你走运,我们撤!”李贽撤走,陆思蘅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其实他已经身心疲惫,适才耍枪已是使了浑身的力气。这时,那蒙面之人朝他走来。
陆思蘅道:“多谢高人相助,高人能否透露姓名,改日小爷定……”"话未说完,对方拉下蒙面,朝他不正经地眨了眨眼。陆思蘅诧异:"二……二舅兄?"来人是阮承佑。
阮承佑拍拍他的肩膀,目含欣赏:“以前你死活不肯耍枪,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刚才那一招着实令我惊艳啊。”
陆思蘅没空跟他说这些,问:“你怎么在这?”
又看了眼他身上的夜行衣,显然此前去哪“偷鸡摸狗”了。
阮承佑嘿嘿一笑,又拍了拍他:"我出来办事正好经过,没想到你会被李贽追杀。"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两刻钟后,陆思蘅出现在三皇子别院。
“这里是?”
“你没看错,这里是三殿下的地方。”阮承佑抱臂站在堂中央。
陆思蘅心下讶异,怎么也想不通阮三的二哥居然跟卧病在床多年的三皇子私交甚笃。
显然阮承佑也明白他的疑惑,但他并不打算解释,而是懒懒地坐下来饮茶,顺道跟他说起阮韵知这些天找他的事。陆思蘅才见过阮韵知,对此已经知道了,但再次听阮承佑提起,仍觉得心头暖暖的。
同时也很是愧疚。
“今天除夕,我恐怕不能跟她和祖母过年了。”
阮承佑问:“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李贽为何要追杀你?”“此事事关重大,我只能跟舅舅一人说。”“你恐怕见不着父皇了。”
这时,三皇子魏沅祯披着大氅进门来。大氅狐毛领上还沾了些雪片,越发显得
他病容苍白。“你什么意思?”陆思蘅看向魏沅祯。
魏沅祯不紧不慢在上首坐下来:“现在谁也见不着父皇,父皇闭门养病,不见任何人。”陆思蘅蹙眉:“养病?得了什么病?”
“不知,病得突然。”“连你也见不着吗?”魏沅祯笑了笑:“连皇后娘娘都见不着,你说呢。”
闻言,陆思蘅眉头紧锁。
又听魏沅祯道:“现在皇宫戒严,除了太医,谁人也见不着皇上。太子两个月前离京救灾,至今未回,京城局势扑朔迷离。”
“陆思蘅,"他劝道:“不论你现在知道什么,或是掌握什么证据,都别轻举妄动。”
一听,陆思蘅狐疑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魏沅祯饮了口茶,继续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朝堂之事非你我能插手,保小命要紧,切记。”
阮韵知起床,发现陆思蘅又离开了,心里失落了会。
不过比起前些日来,得知陆思蘅平安,她心里总算是落了块石头。早膳见到陆老夫人时,陆老夫人瞧见她脸上的笑也忍不住问:“知知遇着什么事了?怎的瞧着心情不错。”
阮韵知道:“祖母,今日是除夕啊,想着明日就能收到祖母的大封红了,孙媳高兴呢。”
一听,屋内众人大乐。
陆老夫人也笑,笑完指着她:“你们看看,知知跟着思蘅久了都学会促狭了,竟是也惦记着我的封红。”
庄妈妈道:“谁叫老夫人不藏好些呢?昨儿少夫人来用膳时,看见啦。”瞧见阮韵知心情好,陆老夫人也心情好,早膳就用了一碗粥和两个水晶包子。
末了,她问:“知知,可有思蘅的消息?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阮韵知惭愧,陆思蘅昨晚回来了,却没法来看祖母。她也没法跟祖母说陆思蘅的事,免得老人家担心。是以又心虚地扯了个慌后,安抚了陆老夫人,阮韵知出门办事去了。
今日除夕,要做的事还颇多,况且她是第一次主持府的年节庶务,给仆人们发赏钱,给各家准备年礼,还得查看归宁的礼单,以及库房里年节所用的食材等等,各样的事都得忙碌。这般下来,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眼看天已至傍晚,家家户户屋檐起了炊烟,她站在庭院里望着落雪,忽然极其想念陆思蘅起来。
既担心他,又心疼他。
“你到底回不回来呢?”她低声嘀咕。
过了会,婢女来说除夕晚膳准备好了,老夫人已经等着了,阮韵知这才又赶往元寿堂。这顿除夕晚膳,各人都很沉默。
陆老夫人一身崭新的石榴缠枝楷,额头戴着的是阮韵知前儿为她绣的抹额。起初还扬着唇角巴巴的等孙子归来,可等了许久,连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也没等来陆思蘅的身影。一开始阮韵知还能捡些书里有趣的事逗老人家笑,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也难受起来。
堂内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