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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大乱

齐谨的病情并不乐观,窦明旖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可仍肉眼可见他脸色愈发的暗沉,她心中担忧万分,只能祈祷马车快些,再快些。

一羽和三羽护送马车一路折回宁王府,二羽来接人,边和一羽道:“岑老已为王妃诊脉,毒已解了大半,眼看王妃就要痊愈了,世子怎么病重了?聂太医都说过不可再让世子动武,你们怎么……”

窦明旖轻手轻脚下了马车,她道:“青州此行,太过凶险,殿下为救我涉了险。”

二羽惊道:“郡主!”

一羽问:“郡主,还是让我等送你回府吧?”

窦明旖摇头回绝,她的眸子流转在齐谨被抬走的背影上,“我能陪着殿下吗?找一间偏殿就好,我放心不下他。”

齐谨的几位心腹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准主意,后还是三羽开口道:“二羽去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殿下心系郡主,让她陪着殿下心里稍安,病情好得更快。”

这话言之有理,若非出了意外,窦明旖本就该是宁王府的世子妃。

现如今,没意外也是意外了,顾不上那么多,齐谨有意识的话,定是乐意窦明旖陪伴于他的吧?

因此,窦明旖便跟随入了宁王府,而翠微先折回窦家,重拿窦明旖需要换洗的衣物。

三羽送窦明旖去住下,窦明旖忧心齐谨,又不好问,只能道:“你们口中的岑老是?”

“岑老乃是蓬莱山的神医,他医术高明却也游历四方,是个难寻之人。世子托人几番周转,终于找到他来解毒。”三羽解释着,他们给窦明旖寻的院子就在齐谨院落的西边,很近,走几步路就能到,“岑老曾入京给王妃诊脉,确信他解毒还需一味药材,这之后就去往了北境寻药。”

窦明旖腹诽:莫非这便是齐谨前世离京的缘由?

“我们离京之前,岑老就已入宁王府为王妃解毒,只是没曾想,眼下连世子都性命垂危。”三羽深深叹了口气,他又说:“郡主在此歇会儿吧,我让府上丫鬟来伺候你。”

窦明旖追问:“我能去探望一下齐谨吗?”

从青州折返京城,窦明旖曾掀开齐谨的衣袖看过他的病况,仅仅一日,他手臂之上的黑沉有逼近大臂之势,若发展下去,怕是直逼心腔,无力回天。

都这样了,她怎么坐得住?

三羽能看出窦明旖的急切,他叹道:“郡主,实不相瞒,世子早有打算这一日,只是来得太快了。”

“你什么意思?”

窦明旖眼皮突突直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羽道:“世子竭尽渴求多活一段时日,但若命数已定,他会就此认命。”

“不行,我不愿意承认!”窦明旖猛然起身,她恨不得让三羽闭嘴,那股烦躁之意令她难受,“他是为了我这样,你让我如何能释怀?”

“郡主,一切都是世子甘之如饴。”

窦明旖心上似落了沉甸甸的石头,三羽的宽慰没能让她想开,她反而更觉着早前是她太过忽视齐谨了,她抗拒他的接近,还无数回推搡他离自己远一点。

就连他的真心,她都一句否了。

三羽看不得窦明旖心碎的眼眸,他道:“郡主,我带你去见世子吧。”

他想,齐谨心中窦明旖乃是重之又重,即使世子不好了,也都该让窦明旖知情。

窦明旖应了。

此刻二羽已将岑老带了过来,一羽守在院外,见到窦明旖,他眼眸未变,只是侧了身,“郡主进去吧。”

屋中花白老人手执银针,一根又一根扎在齐谨的胸膛,他摸着穴位,嚷嚷着埋怨,“你们世子是真不要命了!这再晚一刻钟送回来,就算天神来了都救不活他!”

“岑老……”二羽恳求着。

叶岑冷冷一哼,“玩命似得毛头小子,老夫都不屑救,若不是看见他心诚的份上,这条命爱丢了就丢了!”

窦明旖听着心密密麻麻的疼,她轻声开口:“岑老,世子是为了救我才会病发,事出有因,您就不要怪他胡来了。”

银针刚好扎完,叶岑转过来身,他花白的胡子都盖住了嘴巴,睁着眼盯她,那眼睛也没多大,深意却很重。

“你?”叶岑打量着窦明旖,笑了出声,“原来毛头小子跟他爹一个样,都是深情种啊?小姑娘与这小子定了亲?”

看叶岑指着床榻上的齐谨,窦明旖摇头:“没。”

“那就是离好事不远了?”

“我们并未议亲。”

“无身份的,不清不白,你来做什么?”

叶岑说的窦明旖一噎,看叶岑打发二羽去熬药,却又不让她离开,她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日在青州我被洪水卷走,是世子救了我,我怎能置救命之恩于不顾?”

“不够实诚。”叶岑看了她许久,慢悠悠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事,不说晚了可就后悔了。”

窦明旖抿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岑老,世子这病,可还能好?”

“你要是不在乎他,只为救命之恩来,那我先道贺,你怕是要解脱咯。”

叶岑摸了摸胡须,他眯着眼,这下眼睛更像看不见了,“你若是关心他,老夫可不敢作保,看天命了,阎王要收他,我也保不住。”

窦明旖咬了咬牙,总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叶岑看透了。

齐谨休养,窦明旖不想多打搅,逗留了半个时辰,她便抬脚离开。可还没出院子,便听院外一羽恭敬地喊声。

“王妃。”

窦明旖抬起眼,天边日头西落,一位挽着高髻的女子在朝霞之中缓步走来,她身着朱砂色衣裙,气色都被衬得好些。

楚月琴眼瞳微缩,她才去了病气,下床行走还是体弱,见窦明旖那张芙蓉面,怔了神。

窦明旖行礼,“永平郡主见过宁王妃。”

“原来是你。”

楚月琴点了头,她面容温柔,浅淡的霞光映照在她侧脸,她这十年多数都在屋中养病,肤色异于常人的白。

王妃心急齐谨,窦明旖心中清楚,她并未多言,就此退了下去。

宁王府如今仅有宁王妃和齐谨两个主子,窦明旖虽和王妃见过一面,但王妃体弱,并不管府中琐事,窦明旖因此留在了宁王府,只是她怕再和王妃撞见,便还是强压那股念想,老老实实呆着。

叶岑虽称自己无把握治病,可三羽带来的话中,窦明旖得知齐谨在好转,她便松了口气。

待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窦明旖再悄悄地前去看望齐谨。

叶岑将齐谨的穴位几乎都扎满了,他那清瘦的身体针眼数不胜数,仿佛是个筛子,看得窦明旖不忍心。

只是齐谨一直都没醒来。

多数时候,窦明旖就坐在床榻边,她光是看着齐谨那张本潋滟的脸,想起他曾说的点点滴滴,眼里都酸涩的厉害。

一连几日,窦明旖就这么在焦急和等候之中度过。

待到第七日,窦明旖将要出院子的时候,却见叶岑来到了她的院子。

“郡主。”叶岑喊她。

“岑老?”

窦明旖不明所以,叶岑的面色有些沉重,他费力睁大了眼,从他花白的眉毛里透出来,他问她:“郡主这般留宿宁王府,应是很看重世子吧?”

“岑老想说什么?”

“你们这两人,一个二个死犟,到头来都闹成这样了,还不肯直面内心?”叶岑一甩衣袖,他哼着,告诫窦明旖,“世子时候不多了,有什么话,你要说就趁早,不然可就真要带进黄土堆里去了。”

“岑老,你是说!”

窦明旖的脸刷得就白了,她不敢置信某个可能,“他不是病还在好转?”

“老夫回天乏术,这本就是异域的奇毒,若经脉全过,再怎么逼,都没有用了。”叶岑沉沉叹息,“去青州之前,便是最后一脉,可还是动了……”

后头的,窦明旖都不清楚自己听进去了多少。

唯有叶岑还在说:“不过一羽那小子说了,你们的赐婚被陛下挡了,他不应允,这样也好,男未婚女未嫁的,往后你想重新过日子,只管把他忘了就是。”

“我这辈子要嫁只会嫁他!”

窦明旖打断了叶岑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了,她只想到齐谨的身边,飞过去。

从西院走到齐谨院子不过几十步,窦明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每一步都显得分外沉重。

再度进了屋,无人点灯,沉沉的暗色之中,床榻上的齐谨还是紧闭着双眼,他像是睡着了。

“郡主,殿下后手的部署都算好了,即便朝堂动荡,余下的人马可保你的平安。朝中各部都有我们的人,殿下吩咐过,柳家和窦明裕,都会是盟友。”

一羽道:“窦明瑞被安插到了御史府,窦明裕则随王爷就任,您的两位兄长一文一武,应能做您的靠山。还有韩大人,他以得了世子的命令,给窦谦上了眼色,您不必担心,只要是您的事,世子都考虑的很周全。”

窦明旖失魂落魄地呆坐在那儿,她才知道齐谨为她做了如此之多,这样沉甸甸的感情,前世今生,两辈子了,她如何能报?

她握住了齐谨的手,屋中余下他们二人,她再忍不住,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越落越多。

“你不是最不可一世吗,为何为我做了这样多,却不让我知道?”窦明旖哽咽,她止不住的怨骂,“齐谨,我倒宁愿你强娶我为妻,而不是这样,你我连个名分都无。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你前世为我敛尸,我死后你娶了我的尸骨,这一世,我想真正成你的妻,你怎么能再辜负我?你怎么能死?”

窦明旖掐住他的拇指,手心用了力,她滴滴答答的泪浸湿了两人交握的手。很快,她就不舍地松了力,她握着他的手心,脸颊在上蹭了蹭。

“你醒过来,我嫁给你,你应了我吧?”

齐谨的手很凉,许是真的病得太重了,毫无生气的凉。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他好似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这辈子许下的心愿里有你,所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窦明旖失声痛哭。

她坐在这里陪了他很久,最后她用帕子给他擦了泪,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这就起身出了屋子。

窦明旖径直回了自己的住处,她沉默一言不发,三羽有些担心。

夜色太深,一羽守在院外,叶岑慢悠悠从墙角摸着过来,他瞥眼里头,问:“走了?”

一羽道:“您老这样做,就不怕世子醒来怪您?”

“屁孩子你懂什么?你们世子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我?那位郡主可不是个好诉衷肠的,这些日子眼里都急得跟什么似得,愣是不肯说一句喜欢。这样下去,你们王爷猴年马月能抱上孙子?”

叶岑进屋,给齐谨一根根地取针,一羽看得摇摇头,无可奈何,待最后一根针拔下来,叶岑回头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桃花眼。

“哎哟,我的娘嘞,吓死老夫了。”叶岑摸摸胸口,“世子你醒了,怎么不不做一声?”

齐谨声色哑的很,“我还要给你托梦不成?”

叶岑应:“你别说,我每日都做梦,你是该给老夫托梦报个平安。”

齐谨不看他,只是道了谢,这回若非叶岑在宁王府,他怕是真的命都要没了,摆正脸色,他问叶岑:“我这病还要多少时日好?”

叶岑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殿下不要挪动,你再这样气煞老夫,这病真不给你治了。”

“我院子里还埋了二十年前的桃花酒。”

齐谨一句话,叶岑就舔舔唇,“当真?这样的好宝贝自然要当诊金了,是吧,世子殿下?”

“等病好了再说。”

叶岑没好气哼:“得了,你们宁王府一个王妃,一个你这小子,都把老夫捆绑在京城快一个月了!一个月!我好些地方都没游历呢。”

齐谨问:“我母妃已好了?”

“王妃的毒不重,老夫扎了七日针,这毒就逼出来了。”叶岑不是吹嘘,这天下还没敢在他跟前称医术第一,“而你的,你这小子算是命大,得亏我上了全穴,给你止住了,不然到了心腔,那真是要嗝屁的。”

“多谢岑老。”一羽真是感激不尽。

“世子方才应就醒了吧?可有亲耳听到美人郡主的表心意啊?”叶岑笑看齐谨,“世子真得谢我,若非老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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