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奚竹全须全尾地上来,林玉的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
“你没事吧?可有伤到?”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奇妙,奚竹不自在地摇了摇头:“没有受伤,我检查过了,这个箱子里装的确实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林玉的声音打断:“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看见她急迫的目光,奚竹咳了咳道:“没什么,就是下面太黑了不适应。你不是相信我吗,就……就不该多想的。”
“我是相信你啊!但是方才那情形,突然间你就不吭声了,换你来也得吓个半死!”林玉认真道,“往后万不可再发生这种事了。”
仿佛不敢直视如此炽热的目光,奚竹长直的睫毛往下垂,盖住了眼眸,轻轻地回答了声“好”。
得了奚竹的回答,林玉放下心来。恢复冷静后,她才发现方才自己的话多少有点强人所难,这井下情形如何,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后知后觉的尴尬涌上心头,她眼神往旁边的杏树飘忽一圈,清了清嗓子开口:“东西即已拿到。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
奚竹笑得眯起眼睛,在没有月光的晚上竟也温柔得不可思议。随即把拴在一旁的马牵过来,待林玉上马之后再拉动缰绳往回赶。
路上颠簸,幸而驾马的人手法极好,张弛有度,倒使这归程多了一丝难得的平缓。一夜奔波,纵使白日里养好了精神,可终究人非铁钢,林玉在马上看过账目,只觉有些莫名的熟悉,不断回想之际竟缓缓闭上眼睛,陷入睡梦中了。
“吁——”
意识混沌之际,突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林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发白了。习惯性地,她握紧拳头,却发现触感有些不对劲,怎么握着一层布的感觉?下面怎么硬邦邦的?
“你捏我腰干嘛?”
咬牙切齿的声音袭来,一瞬间她的大脑空白一片,只余下手中捏着的黑衣。
刚睡醒脑袋还发懵着,林玉不敢相信,又捏了捏。没错,是腰部劲瘦的感觉。
等等。
她摸着奚竹的腰?
僵硬片刻,林玉强装淡定地撒开手,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赞叹道:“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真是正当好。什么时候教兄弟我练练?”
奚竹持缰绳的手僵在原地,不禁被气笑了。
林玉在路上睡着了,手便不安分地往前抓,他怕林玉半途掉下去,也就默认了这个行为。谁知这人刚醒,就先捏了一把,手还极重,现下还若无其事地打趣起来。
若不是他知道她实际是女子,都要以为她有那方面的喜好。
没曾想她竟是如此的人,那对别人呢?也会如此吗?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不爽的感受萦绕心头,连带着他下马的动作也急了不少。
林玉望见他急匆匆的背影,心里不禁疑惑:难道自己哄人的能力下降了?不应该啊,从前惹舅舅他们生气的时候,她说几句逗趣的话大家就都开心了……难不成太久没说过,已生疏了?
不再多想,她抱着箱子跟了上去。
陶熹然已坐于桌前,纵使此处为安全之地,但长久的担惊受怕让她在听到动静的一瞬间便已惊醒,收拾一下后,很快便起身等待。
“陶娘子,你看看是否是这个?”
林玉把箱子中的纸张递给她。
箱子上的锁年久失修又常年埋在地底下,早被腐蚀得不成样子。是以在井底时就被奚竹撬开了,林玉也事先在马上看过这纸上面记载的东西了。
是普通的账目没错。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林玉继续问道:“只是不知,这跟崔焕所做的事有何关系?”
陶熹然手指在纸上第一列,缓缓说道:“我当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被锁入地下室中,日日琢磨,终于窥得一丝线索。”
“这当是柳姿楼与崔焕之间的金钱往来。原先我只以为他们在里面扮演着保护伞的角色,可如今看这账目才明白,柳姿楼根本就是他们敛财的工具。他们提供人,而柳姿楼提供场所,所赚之钱全部进了这群狼心狗肺之人的口袋中。大人请看,右上角这里的小树叶,根本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柳’字。”
林玉朝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真在那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标志。一片细长小叶儿,中为空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怪不得。
她曾怀疑过这与王识传那本有何关系,可数目对不上,版式也对不上,若是那本的前传,未免有些不对劲。但若是此便说得通了,官与人拐、官与青楼,原来官才是中间之人,万事的罪魁祸首。
“明日我便让大理寺的人去查柳姿楼的利益明细。”
“不。”陶熹然缓缓摇头,带着一丝决绝,“待天亮后我便去大理寺告发崔焕。”
“崔焕他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定会在京中翻个底朝天,两位大人,我不能连累你们。夜长梦多,为免其余麻烦,还是早日去比较好。”
林玉心头微动:“可是你的伤还未痊愈,在大理寺中定不会好过,还得时刻提防着人。”
奚竹也插了句话:“对啊。陶娘子,你不必担心他会查到这里,我定会全力保下……更何况,”
他垂下眸,声音黯淡:“你是我母亲生前所识之人,情理之中,我该叫你声陶姨的,就算如此,我也该奋力护你平安。”
陶熹然被此话说得动容,可嘴上却半分没有动摇:“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本就在下面苟活了这么久,再多被关上这些时间也无妨,但却是万万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我陶家也是世代为官,父亲虽已不在,可长兄仍在,定不会受如何大的委屈了。”
“我与崔焕这恩怨,再等不了一刻清算了。”
她眼中烈火灼灼,为决心已定之势。两人见此,没有再说什么,又继续商量了一会后,奚竹送林玉出去。
外面天光大亮,入秋后蝉鸣声渐渐没了,可晨间嘈杂的声音从未停歇。早起干活的妇女将衣服重重甩在木板上的洒水声,孩童摇头晃脑的读书声,还有教书先生怒斥的声音都此起彼伏传来。
“这个字如何写的?看清楚!下笔需有力,日积月累才能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
这严厉的声音让林玉瞬间回到幼时被舅舅耳提面命练字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战栗。
奚竹也听到了这声音,难得解释了一番:“这里是离学堂比较近……”
“等等——”
林玉猛地停住脚,仰头问奚竹:“你说这世间会有两个人的字迹一模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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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理寺刚送走了一桩柳姿楼人拐案,又迎来了一件案子。要说啊,这真是神奇得很。谁能想到,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今早竟在大理寺门口报案求冤?那人身份不凡,是前中书令之女,而她今天要状告的对象,竟是她的丈夫!
百姓口口相传,这件事便如滚雪球一般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大理寺外人潮涌动,有去得晚的,只能看到那传说中死了的人正跪在地上,呈上去几张纸,柔而不弱的声音传遍整个堂间。
“民女要告发御史崔焕,于纪昌三十四年将我囚禁至崔府地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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