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映照着起伏嶙峋的山峦,暮色渐近模糊,时不时有朔风掠拂,行人皆而裹紧衣物。
花蝴蝶随沈嶂去了趟千金坊,九爷的死闹得人心惶惶,平日奢华喧闹的千金坊现下满目萧条,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找着。
后从乞丐口中得知,千金坊还有个二东家,名唤吕荣,旁人都尊称声吕爷。
东家出事,这吕爷怎也跟着不见了?九爷借金蟾吞人脱身,吕爷与他朝夕相处,或许知晓些什么,一众人便赶往吕府。
马蹄踩碎满地的灰尘,沈嶂远远瞧见吕府便眸色一凝。
府邸坐落于僻静的街巷尽头,两盏硕大的白纸灯笼悬于门楣,在微凉的穿堂风中轻轻摇晃,内里烛火明灭,将灯笼上的“奠”字映得忽明忽暗。
花蝴蝶见状错愕,“吕爷不会也死了吧!”
沈嶂唇线紧绷。
薛蛮瞥了眼自家老大的脸色,忙带着一众锦衣卫缇骑去叫门,斑驳掉漆的朱门缓缓拉开条细缝,细缝中露出只水汪汪的眼睛,待她看清门外何人,眼神一震,吓得往府中奔去。
薛蛮将朱门推开,一行人径直入府,忽有风掠过,卷起素白的冥幡,整座府邸淹没在浓厚无形的悲哀与昏暗中,不多时,那吓跑的婢女搀扶着一个女子迎来。
女子身披孝服,未施粉黛却清雅动人,发髻间只插着根素簪,很是端庄,如葱白的纤纤玉指扶着微微隆起的孕肚。
甄惜玉朝沈嶂福身行了个礼,开口道:“不知大人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沈嶂微微颔首见礼,单刀直入道:“吕荣可在府中?”
一语方落,甄惜玉竟落了泪,双肩抖动着噎泣起来,搀扶着她的小枣立即道:“回大人,我家老爷七日前便已下了葬,夫人伤心欲绝,若有失态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真死了。
花蝴蝶眉梢微挑,沈嶂一查到千金坊,结果两个东家都死了,哪有如此巧的事,难道又是诈死?
她抬眸与沈嶂对过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同甄惜玉问出了坟墓所在,一行人来到吕荣的葬身之所。
傍晚的暮光沉沉,映照出墓碑上的碑文,模糊得有些看不清,泥腥味弥漫。
吕府众人皆望着坟墓垂泪,甄惜玉更是泣不成声,双眼红肿,哭得仿佛要晕厥过去。
沈嶂冷眼扫过坟墓,又看向甄惜玉道:“吕夫人可知,昨夜千金坊的九爷也死了?”
捏着锦帕拭泪的甄惜玉惊然,摇头回道:“不知,自打老爷走后,我久未出府。”
“九爷的死有蹊跷,吕荣的死定然也不简单,”沈嶂顿了顿,复而一锤定音道,“本官要开棺验尸。”
吕府众人骇然,甄惜玉惊喊道:“不可!”
死者讲究入土为安,下葬后,其灵魂便得到了安息,若再开棺曝露遗体,就是惊扰魂灵,会使死者的魂魄不得安息,无法转世,变为孤魂野鬼,是为大不敬与亵渎!
而且,开棺还会给家族招致厄运与诅咒,谁开棺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沈嶂素来独断专行,决定后的事从不顾及旁人,挥了挥手,薛蛮便带着几个缇骑掘墓动坟。
甄惜玉见无法阻止,不管不顾扑向坟墓,用身子趴在土上,掘墓的几个人顿时不知如何对一个孕妇下手。
她瞪目呵斥道:“依律例,就算是大人您!也必须先上报刑部得准许!”
花蝴蝶闻言眯了眯眼,这吕夫人还懂律法,沈嶂这次是碰上硬钉子了,她隐目去打量身边人,见他眸色如水,神情毫无变化。
“不许动我儿!”
苍老年迈的声音骤然响起,众人循声侧首,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被搀扶着过来,风霜与流岁在她的脸上布满了痕迹。
她瞧见甄惜玉孤零零趴在坟上,心疼地“哎哟”了声,忙不迭让小枣将人搀扶起身,轻喊道:“玉儿,你肚子里还有吕家的根,小心着些!”
待甄惜玉起身,吕老夫人带着的一大帮侍从蜂拥而上,将坟墓团团围了起来,个个手里都握着刀棍,虎视眈眈盯着锦衣卫众人。
这是摆明了不许开棺。
“沈大人,这怎么办?”花蝴蝶问道。
“无妨。”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带着几分冷意。
花蝴蝶倒不是担心他,她担心的是吕府众人,他们同锦衣卫动手,就是以卵击石,怕的是他们惹得沈嶂这个活阎王不高兴,全都得丢了性命。
大家活着都是挣口饭吃,她不禁生出些许同情,自己如今也是站在了为虎作伥的这边。
她扬声提醒道:“千金坊九爷的死另有蹊跷,如今北镇抚司的沈嶂、沈大人来此是查案的,尔等不得造次!”
听着了没,这是北镇抚司管诏狱的那位,是锦衣卫里最凶残的那个!
吕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手中的楠木拐棍一钝,钝进柔软的土里,语气坚定道:“只要我老婆子还有口气在,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掘我儿的墓!老婆子来前已将锦衣卫擅自掘墓一事上报都察院,你们好自为之!”
都察院那帮铁笔御史不好惹,口诛笔伐不是寻常官员能受得住的,但沈嶂是何许人也,自是不在乎。
“锦衣卫办案,皇权特许,挖!”
冷肃的命令掷地有声。
挡着坟墓的侍从哪里比得过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锦衣卫,交手不过两叁下,就被反剪着双臂摁在土里,吃了一嘴的泥。
吕老夫人哀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的坟墓被掘开,而甄惜玉早已哭成个泪人儿,喊着上天不公。
随着黑黝黝的棺椁从黄土中显露出来,花蝴蝶的心不由得向上提了提,若这棺木中躺着吕爷的尸首,他没有诈死,那接下来又该如何做。
“钉钉钉——”
撬动镇钉的脆声响起,钉紧的棺盖动了动。
趁着脆响,花蝴蝶依手掩唇,发出一声,沈嶂不动声色瞥向她,瞧见有只小蟋蟀蹦跶着跳进她的肩颈里藏着。
随着薛蛮的动作,六枚镇钉撬出落地,只剩下那棺椁正头的一枚子孙钉,钉身缠绕着祈福的五色线。
“且慢!”
阻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回首,只见一帮身着青色公服的御史踏步而来,为首的御史穿的是盘领右衽袍的绯色公服。
他行至沈嶂面前,瞥了眼撬棺的薛蛮,嘴上的长须一动,肃然道:“沈佥事,你这是作甚?!锦衣卫代圣上办案,沈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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