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假定了人都是见异思迁的结论,再用妖术将所有原先只是可能之事变为事实,是倒果为因。且不说他们对你动的情有几分是你刻意的结果,那姚家之人,他妻子已经过世了七八年,哪怕对旁人真动了心也无可厚非,怎么便成了你口中该死之人?”
祝来月昨天也同样去了姚家,拜访了失踪者家中的孩子和他亡妻的妹妹——也就是孩子的姨母。
姨母告诉他们,她的姐夫——失踪之人——近些日子和镇上的子夜姑娘走得有些近,她本想着,姐夫这么多年都没能从姐姐过世的事实中走出来,这次若是可以和同样失去爱人的子夜重组家庭,想必姐姐在天之灵也会为他高兴的。
她还说,姐夫对姐姐的痴情,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有些自愧不如。她也不止一次地劝解过他,斯人已逝,要面朝前方活下去。
自他开始接触子夜之后,她能感觉到他对孩子的关心都比以往要多起来。还以为日子会这样渐渐好起来,结果姐夫却忽然失踪了。孩子已经没有别的亲戚,只能和她一起生活。
“还有宋家之子,他只是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妻,常年住在谷外,他都没见过几面,互相都没什么感情,谈何忠贞不渝?”
祝来月显然对树妖的理论很不认同。
又或许是他们期待着亲人归来时充满悲伤和希冀的眼神感染了她,让她仿佛成了当事之人一般,与他们同频共振。
不止是姚家和宋家,所有被树妖吃掉的人都有家人,他们中有的错了有的没错,可不管怎样,他们的亲人都等不到他们回来的那日了。
贺今羽愈发自责,若是他再早些明白,早点来到这里,也许就少一个人死去,也许能挽救一个家庭。
子夜仍然执迷不悟,撑着自己的信念,大方说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你杀害了起码百人,原是死不足惜,可我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只看你要不要活了。”
祝来月拿出木雕残片,突然,树妖内部对她引起的躁动更甚。
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草木要修成妖比兽类和禽类要难得多,而你不足三百年的修为却有人形。你可见过此物?”
子夜根本不在乎生死,仍然保持无惧的干脆,但对她拿出的那块木片却直言道:
“是,我见过一片和你这块很像的残片,应当是来自同一棵树上的。但得益的草木并非只有我一棵,整个流织谷的草木都比别地茂盛,尤其是最近七百年,可不只因为这里灵气和水源都丰富。我只不过正巧长在这块残片之上罢了。”
原来这里真的有木雕的残片之一,不过不是在情噬树内部,而是在它底下。
说来也奇怪,当初从罗平鸟那里取得第二块残片时,她能准确感受到在绮罗身上那块残片的方位,而在那之后却难以感受到其他残片的位置和存在了。
贺今羽斩断了情噬树那些渗入地表的粗壮树根,然后对着地面一刺,霎时间尘土飞扬,灰尘散尽之后,情噬树生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从里面飞出来一块残片,直接飞向了祝来月。
贺今羽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杀死树妖,而是决定把它带回宗门,关进宗门为恶妖准备的囚牢——风摇尽之中。
因为携带麻烦,祝来月教了他一种方法能将情噬树变得如同手掌大小,这样就能随身带着了。贺今羽将缩小后的情噬树装进包袱中。
在回镇子的路上,贺今羽一直在做心理斗争,他不知道该怎样回馈那些人对他的期待,因为他让他们失望了。
姚家的情况还好,姨母决定之后再慢慢对孩子说出真相,尽管悲痛,日子总还要过下去,孩子还有几十年的未来。
可那两位老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年近花甲,往多了还有二十年,往少了说可能活不了十年了。
中年得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得知真相时悲痛欲绝,几乎直接晕厥过去,贺今羽从前最讨厌旁人哭泣,此时却没有半点不耐烦,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些好听的承诺和安慰,和一条生命相比,轻飘飘的,什么也不是。
没有任何话语能让两位老人好受一些,他必须承受他们每一分的责怪。
后来贺今羽回宗之后和景怀卿说起此事,对方提出,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发生的事不能再改变,但可以尽力去弥补,灵霄宗会全力负责所有受害者家里的一些赡养老人和养育孩子的义务,尽己之能让那些人起码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此乃后话。
祝来月至今一共获得了四块残片,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几块。但观现下拼凑的模样,已经大致能看出原先是何物了,正说明目前起码已是收集了一大半了。
她还没有融合第四块木片,而是坐在月下,望着鲜有星星的天空出神。
直到贺今羽坐到她身旁的石椅上,打断了她万千的思绪,她回头,对他说道:“我以为你现在会在练剑。”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刚练完。”
他不知道该和她聊些什么,两人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他只痴迷于剑道,而她除了修为较弱,样样都比他更厉害。
而今夜月明星稀,天气像是极好,即使是深夜,不借着灯火也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良久。
还是祝来月打破了这样寂静的沉默,她依旧望着天,并不看向他,却对他说道:
“你瞧这天空,我们永远无法得知它的尽头在何处。我总是想要知道更多,但……”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人生中第一次哑口无言。
“你知道很多。”贺今羽感觉得出来,今夜她的眼中没有初见时那种张扬的自信,取代的是无尽的惆怅。他极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几个字,聊胜于无。
她很快地、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不够多,我甚至不了解自己的出处。”
很荒谬吧?她一直充当一个智囊般的存在,从前为妹妹答疑解惑,现在也常常能够帮到像贺今羽这样厉害的人。
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残片和她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小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过养父母的谈话,得知自己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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