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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泉眼藏惊雷


贺兰山深处的风,裹挟着雪沫与砂砾,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刮。距离河间寨更西百里,一处名为“野狐泉”的隐秘谷地,却因地下温泉滋养,竟有几分不合时宜的暖意。谷底蒸腾着淡白的水汽,在凛冽寒风中顽强地凝结、飘散,将几株虬曲的老松枝头挂满晶莹的雾凇。谷地深处,依着陡峭山壁凿出几间石屋,石缝间顽强地生长着耐寒的苔藓,此刻被热气熏蒸得显出几分湿润的墨绿。这便是此次密会的所在。

凌泉只带了陆寒和四名最心腹的玄甲亲卫,外加那两位被李仁忠硬塞过来的美人——月霜与火鸢。一行人弃马步行,踏着被温泉浸润、尚未冻结实的泥泞小径,悄无声息地潜入谷中。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气息,混杂着松脂的冷香,形成一种奇异而略带压抑的氛围。石屋门口,两名穿着西夏宫廷禁卫服饰、却面覆黑巾的彪形大汉如同石雕般矗立,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看到凌泉一行,其中一人微微颔首,无声地侧身让开。

凌泉脚步沉稳,率先踏入石屋。屋内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显然依山势开凿颇深。地面铺着厚实的羊毛毡毯,隔绝了地下的寒气。墙壁上插着几支粗大的牛油火把,火光跳跃,将室内照得一片昏黄暖融。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中央,一个用天然青石围砌而成、约莫丈许见方的温泉池子!池水清澈见底,水面热气氤氲,袅袅白烟升腾,将整个石室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硫磺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带着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湿感。

池水边缘,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浸在温热的泉水中。乌黑如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光滑如缎的肩背上,水珠沿着那优美流畅的脊线缓缓滚落,没入被水面模糊的腰臀曲线深处。雪白的肌肤在蒸腾的热气与水光映照下,泛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莹润如玉的光泽,与周围粗糙冰冷的石壁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仅仅一个背影,便已透出惊心动魄的魅惑与……一种深藏不露的、如同母豹般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月霜和火鸢跟在凌泉身后踏入石室,骤然看到这一幕,俱是一惊!月霜低低“啊”了一声,慌忙垂下眼帘,雪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团红晕,小手无措地揪紧了衣角,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羞怯与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几乎要躲到凌泉身后去。而火鸢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中,则瞬间燃起两簇混杂着惊诧、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的火焰!她死死盯着池中那具完美无瑕的胴体,艳丽的红唇紧紧抿起,下颌绷出一道倔强的弧线,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如同领地受到侵犯的雌兽。

陆寒和亲卫们更是瞬间绷紧了神经,手已按上腰间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水汽弥漫的石室角落,唯恐有伏兵!

唯有凌泉,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看那池中背影一眼,目光锐利如电,径直扫过石室四周——除了门口那两个守卫,室内再无他人。他径直走向温泉池对面一张铺着厚厚雪豹皮的宽大石榻,姿态随意地坐了下来,仿佛回到自己家中。玄色劲装的下摆垂落在冰冷的石地上,与温暖的池水气息格格不入。

“太后好兴致。”凌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水汽氤氲的空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贺兰山下,千里冰封,倒是在这泉眼边,寻得一方暖榻逍遥。”他随手拿起石榻矮几上一个空置的银质酒壶,掂量了一下,又随意放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池中身影微微一动。水面荡开一圈涟漪。她并未回头,只是发出一声慵懒至极、仿佛带着水汽浸润的轻笑,那笑声如同玉珠滚落银盘,清脆又带着一丝勾魂摄魄的磁性:“凌大将军……不请自来,倒也不嫌我这陋室寒酸,污了将军的虎威?”她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手臂线条优美流畅,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指尖带着水光,轻轻撩拨了一下垂在颈侧的一缕湿发。动作优雅而缓慢,带着一种刻意的、掌控节奏的从容。

“寒酸?”凌泉的目光终于落在那片晃动的、引人遐思的雪白背脊上,眼神却冰冷得如同贺兰山顶的万载玄冰,没有丝毫情欲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与计算,“能引动太后大驾,亲临这刀兵四伏之地,与我这敌国统帅‘坦诚相见’……这地方,可比汴梁城的金銮殿,有趣多了。”他刻意加重了“坦诚相见”四字,语气中的讽刺如同冰锥。

“呵呵呵……”水中的梁太后再次轻笑,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魅惑力,“大将军果然快人快语。只是……”她话音陡然一转,声音里那份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含锋芒的锐利,“将军一面应承着李仁忠那老匹夫,一面又暗地里遣人递话给我……这左右逢源的本事,倒让本宫……刮目相看呐。”她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水波荡漾,雾气缭绕。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在氤氲水汽中显露出来!眉如远山含黛,斜飞入鬓,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眼若寒潭深水,深邃得仿佛能吸摄魂魄,眼尾微微上挑,流转间顾盼生辉,却又藏着刀锋般的锐利与洞察一切的冰冷;琼鼻挺直,唇瓣丰润如熟透的樱桃,色泽是天然的嫣红,此刻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的美,不是月霜的清冷纯澈,也不是火鸢的野性艳丽,而是一种糅合了权力巅峰的雍容、岁月沉淀的成熟风韵以及如同淬火精钢般坚韧意志的、极具侵略性的绝色!尤其是那双眼睛,直视着凌泉,没有丝毫闪避,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野心、被冒犯的愠怒以及一种棋逢对手的、近乎兴奋的较量光芒!

“李仁忠?”凌泉迎上她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嘴角同样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一个快要被自己野心撑破肚皮的冢中枯骨罢了。他开出的价码……”凌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直刺梁太后眼底,“太后觉得,够买下你和你儿子的江山吗?”

梁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寒光骤然暴涨!如同冰面下骤然炸开的惊雷!一股无形的、属于上位者的凛冽威压瞬间弥漫开来!连池边的水汽都仿佛被这股气势冻结了一瞬!她浸在水中的身体微微绷紧,水面下的曲线起伏更加惊心动魄,却带着一种即将扑杀猎物的危险张力!

“凌泉!”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彻底激怒的尖利,如同冰棱刮过琉璃,“你放肆!”这声厉喝在石室内激起回响,震得火把光芒都摇曳不定!

月霜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软倒在地。火鸢则猛地握紧了拳头,艳丽的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惊惧与对凌泉的担忧。

凌泉却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甚至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了些:“放肆?”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将整个温泉池都笼罩在内!那股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更加纯粹暴戾的杀伐之气,如同无形的怒涛,狠狠撞向梁太后散发出的威压!“太后今日在此,是来跟我谈‘放肆’二字,还是来谈……你和你儿子……还有你那摇摇欲坠的西夏国……究竟值多少价码?!”

他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梁太后的心防之上!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威胁与掌控欲,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了这西夏最高掌权者的咽喉!

石室内死寂!只有温泉池水微微翻滚冒泡的“咕嘟”声,以及火把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空气凝固得如同冻土!硫磺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杀机,令人窒息!

梁太后死死盯着凌泉,胸口剧烈起伏,水面下那诱人的峰峦随之波动。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眸深处,翻腾着滔天的怒火、**、以及……一丝被彻底看穿底牌后的、无法掩饰的惊悸!她引以为傲的权谋、她精心布置的试探、她身为太后的尊严……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同纸糊的屏风,被他一脚踹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实力碾压!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终于,梁太后眼中的狂怒风暴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她深吸一口气,那丰润的唇瓣微微开合,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稳,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虚妄的决绝:“好……好一个凌大将军!本宫……认栽!”她缓缓抬起手臂,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滚落,“说吧!你要什么?除了李仁忠许诺你的那些……还要什么?才能让你……退兵!”

凌泉重新坐回石榻,姿态依旧沉稳如山:“李仁忠的价码?”他嗤笑一声,如同听到一个拙劣的笑话,“太后觉得,一个空口白牙、连自己脑袋都未必保得住的老朽,能开出什么让我心动的条件?”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第一,李仁忠答应割让的黄河东岸五州之地,再加贺兰山以西、包括沙湖、黑水城在内的河西三镇!第二,赔款数额,翻倍!绢帛六百万匹!白银二百万两!分五年付清!第三……”他目光如电,死死锁住梁太后骤然收缩的瞳孔,“在兴庆府内,划出东城‘安远坊’!由我驻军!人数……不少于三千!西夏守军,不得踏入此坊半步!此三款,立约为凭!少一条,我大军即刻踏平兴庆!鸡犬不留!”

“你——!”梁太后猛地从水中站起半身!水花四溅!那惊心动魄的饱满曲线暴露在空气中,肌肤因愤怒和泉水的热度而泛起诱人的粉红!但她此刻已完全顾不得这些!凌泉的条件之苛刻,远超她的想象!割地翻倍!赔款翻倍!还要在国都驻军?!这简直是**之约!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凌泉,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变调:“凌泉!你欺人太甚!你这是要亡我大夏!!”

“**?”凌泉冷冷地看着她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冰冷的算计,“太后若觉得这是**……那便当我没说。”他作势欲起身,“陆寒!传令前军!明日卯时……”

“慢着!”梁太后几乎是嘶吼出声!她猛地又沉入水中,只余肩膀以上,剧烈的喘息让水面波纹荡漾。她死死咬着下唇,艳红的唇瓣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那双美眸中充满了**、不甘、绝望,以及……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疯狂挣扎!她看着凌泉那张毫无表情、如同铁铸的脸,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恐吓!他真的做得到!兴庆府……挡不住他!李仁忠那个蠢货,只会加速灭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凌迟。

梁太后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如同风中残蝶。再睁开时,那里面所有的情绪风暴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与决绝。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狠厉:“……好!本宫……应你!”她猛地抬眼,目光如同淬毒的**,狠狠刺向凌泉,“但!你必须保证!即刻停止对兴庆府的一切进攻!并且……七日之内!替本宫……除掉李仁忠!及其党羽!一个不留!!”这最后一句,带着刻骨的怨毒和血腥!

“成交。”凌泉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走到温泉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水中的梁太后,那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刚刚谈妥价格的货物,“太后的诚意,我收到了。我的诚意……”他微微侧头,对陆寒道,“传令各营,自即刻起,停止一切对兴庆府方向的攻击行动!违令者——斩!”

“是!”陆寒沉声应命,转身大步走出石室。

梁太后看着凌泉果断下令,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松懈下来,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靠向池壁。水汽氤氲中,她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是劫后余生的虚脱?是割地赔款的**?还是对眼前这个可怕男人更深沉的忌惮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病态的敬畏?

凌泉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门口。经过僵立在原地的月霜和火鸢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目光在火鸢那张混合着震惊、茫然和一丝莫名兴奋的艳丽脸庞上停留了一瞬。火鸢接触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眼中那抹野性的光芒似乎被点燃了少许。

“走。”凌泉只丢下一个字,率先踏出石室。门外清冷的空气夹杂着硫磺味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仿佛要将石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暖香与血腥交易的气息彻底涤荡干净。

数日后,刚刚被宋军以雷霆之势攻占、城头硝烟尚未散尽的“沙陀镇”。

这座扼守贺兰山北麓要冲的小城,此刻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间,幸存的西夏百姓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残破的屋舍内,透过门缝惊恐地窥视着外面街道上往来巡逻、甲胄森然的宋军士兵。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气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惶恐不安。

镇中心一处相对完好的土司衙门大堂前,临时搭起了一座简陋的木台。凌泉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台上。他身后,是刚刚张贴出的、墨迹未干的巨大告示。告示上用西夏文和汉字并列书写着同样的内容,核心只有一条——即日起,凡沙陀镇及新归附宋军之西夏属地,所有无主荒地、牧场,皆由官府丈量登记,按丁口无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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