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长风几万里
远处丝竹乱耳,宇文概的长子宇文瑜站在吐尔斤将军府的阁楼上望月怀远。一阵深秋的长风吹来,吹柔了花草树木的身段,给刚入夜的将军府带来了阵阵寒意。
此起彼伏处,光影追逐中,一个灵巧的身影在偌大的花园里晃动,和这一番深秋的肃杀之气格格不入。
宇文瑜站在阁楼之上远远地就看到了独孤燕云——这又唱又跳,采两朵花的行为,一看就是一个女孩子,只是为什么穿着战士的衣服呢?
刻意隐藏身份,莫不是细作?哪个倒霉悲催的养了这么个天真烂漫的细作?这种无忧无虑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相比之下,虽然宇文瑜也仅是弱冠之年,但这几年的遭遇已经让他的心老如耄耋。
他是沃野镇豪强宇文概的长子,但母亲式微,他只能让出嫡子之位给他的二弟觉。他不是不懂事,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他甚至非常理解他的父亲——毕竟大夫人来自世家大族,确实比他的生母优秀很多,无论是相貌、谈吐、性格,还是家世、见识、阅历等各方各面。父亲成功需要这样的女人扶持。
为了让那个女人心安,自己的母亲主动让位为妾,宇文瑜也就只能变成庶子。让位就让位吧,能活着就行。
眼见着宇文家族的势力越来越大,各路诸侯一方面拉拢,一方面牵制,使尽解数。吐尔斤为了让各大家族的势力为自己所用,就在自己家藏兵阁里开了一个“预备役将帅班”,以大将军的名义要求每府出一个孩子到将军府“学习”。
说好听是去藏兵阁学习,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去做人质的。上什么课、谁上课、什么时候上课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将军放心。要是有一天大将军不高兴了,那这里的学生就永远都不可能毕业了。
备选人选有两个,经过大家的一致推举,这一“学习”的任务非常自然地落到了宇文瑜的头上。
出发为质的那天,宇文瑜拜别父母后早早地坐在了马车里。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一如往常,十分有序地忙碌着。谁都没有注意,或者不敢提及这次远行对这个男孩子的人生意义。
“谁让他是长子呢。我们觉少爷还小~”大院里的奴仆分成两派,一派是姚夫人的,一派是大夫人派来的。刚开始大家还是各安其分各司其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吵了起来。
“呸!谁不知道,这次本来是要二公子去的。人家要的是嫡子。我们少爷这么大,该会的都会了,还学什么?年纪小才要好好学学!”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我们大夫人给瑜少爷准备行李,真是比给自己准备嫁妆还上心,你看!这一车一车的。瑜少爷真是有福之人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个福气给你,你要不要。看着是一车车,都是些棉絮、布。有什么用?!一堆不值钱的玩意儿!”
“你又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怎么了!?不服气?你找大夫人说去啊,你找老爷说去啊。我们家少爷是要继承老爷家业的,最终这个宇文府归我们管。我呀,不和你们这些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计较。”
“我为宇文老爷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
“别说了,董叔。”宇文瑜看外面越吵越凶,连忙出车制止,若继续发展下去,恐当日的场面要不好看。大家都不知道宇文瑜在车里,一看他出来都闭了嘴。
“董叔,这是我爹的意思。我作为儿子,如果不听我爹的话那就是不孝。这几年跟沃野的将士一起出生入死,我的一身本事都是军营教给我的,如果我不去,就会贻误军情,这是不忠。觉,是我的二弟,作为长兄,我自然该关照他,不然我就是不悌。无论怎么样,都该是我去。”
“可是,他们都说那吐尔斤府是狼窝啊。好处轮不到你,送命的事尽让你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老爷说去,怎么你就捡来的吗?你不是他宇文泰的儿子吗?”
“董叔,我不怕。狼窝也要去,虎口也要闯。我宇文瑜已经弱冠,尚无军功可以立身,比起在战场上报国杀敌,在野地里茹毛饮血,做人质算不得什么苦差事。董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站在父亲的背后。我要站到前面去。我需要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宇文瑜站在车头上说,“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豪言壮语说说是容易的,实现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回想起出发之日至今已有三月有余,大将军府藏兵阁里的“来学习”的孩子也换了两拨。外人看见宇文瑜,总说他怎么这么淡定,不和其他学生一样吵闹。只有他自己知道,说不着急那是假的:宇文家势头越来越旺,必会引来别人的眼红和忌惮。男人表面上慷慨豁达,其实内里的嫉妒心也是很强烈的。父亲在外越是打胜仗,他回家之日就越是遥遥无期——这几个月,院子里还没有来过吐尔斤府以外的人,这个小战士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谁说得准呢,总要试一试。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可以。”独孤燕云马上拒绝了宇文瑜这个不合理的请求,他果然在挖坑。
“那你就是细作。”宇文瑜慢慢举起放下的箭弩,对准了燕云的脑袋。
“我说了我是独孤府的人。”
“哼。那你就是独孤府的细作。我怀疑整个独孤府都里通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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