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耸了下肩，说：“我们是来找方艾的，你们也是？”
“嗯。”林眠点头，“我们在宴会上遇到方艾了，听方夫人说方艾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和瞿木觉得不对，才想着跟过来。”
“是你自己想的。”瞿木在这里要为自己纠正一下。
柳寂白大概明白了，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最近梧州这边出了不少事，经常有人失踪。”
“这和方艾有什么关系？”林眠抬起头问。
“这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可能会和妖物有关，所以我们就来了梧州，调查的时候发现方艾行为很可疑。”
“不是在方艾身上下了咒么？她不能做别的事吧？”瞿木问。
秦宁摇头，“是下了咒，但咒术早之前就有所松动了。本想过来顺便把咒术加强，但…方艾不是很愿意配合。”
“所以我们决定先暗中观察，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柳寂白接过话茬说，“我们怀疑她和失踪案有关。”
林眠听了之后，明白了。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门口敲锣打鼓的人，还有一旁披麻戴孝在哭丧的人，说：“凌晨一点多了还在敲锣打鼓，今天应该是出殡的日子。”
“出殡？”瞿木还是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林眠的身上。
“你们说方艾来这里是干嘛？参加葬礼么？”瞿木回头问秦宁和柳寂白。
柳寂白耸了下肩，说：“不清楚，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来这里。不过我们也查了一下，她和这家人没什么关系，而且死者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跟她更加不可能认识了。”
“那我们现在就在这等着？”瞿木有点毛骨悚然，耳边就响着丧乐，还有一群人呜呜咽咽的哭咽声。
“只能等着了。”柳寂白拍了拍瞿木的肩膀说，“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太引人耳目了，我和秦宁去另一边，你们在这。”
秦宁也认同，这里到底还是居民楼，附近居民不少。四个人聚在一起，被人看到了难免有些怀疑。
他们两个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林眠和瞿木了。
“我们…要不找个地方坐坐？”瞿木试着建议说。
“这里没有地方坐。”林眠看了看周围，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只有这家在办丧事，去哪里坐着等？
瞿木只能叹气，老实的陪林眠站着。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丧事，棺材被从屋里抬出来，摆在门口处，家属们站成一个圈，在法师的引导下边走边作揖。
“这干嘛啊？”瞿木看的毛骨悚然。
“他们走的是两个圈，也就是一个8的形状。”林眠说，“往生轮回的意思。”
瞿木越看越瘆人，他收回脑袋，对林眠说：“等方艾出来了，你再告诉我吧。我不想再看了。”
“好。”林眠倒是精神奕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凌晨5点，一辆小货车来到了这里。棺材被抬起，放进货车里面，就开走了。
一场葬礼的结束。
林眠拉了拉瞿木，让他起来，低声说：“方艾出来了。”
方艾在货车来的那一刻，就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处注视着货车离开。
“什么？”瞿木紧张地看着方艾，问林眠：“我们现在去干嘛？”
“跟上。”林眠毫不犹豫地回答。
瞿木睁开犯困的眼皮，说：“她不回家到底要干嘛啊？”
两人跟着方艾走，走一会儿就发现方艾跟着的是货车。
货车开的很快，人是完全没法跟上，但方艾坐在了货车顶上。
“这怎么……”瞿木瞠目结舌，方艾这个样子还是人吗？
“上车。”秦宁摇下车窗，对他们说。
林眠和瞿木也顾不得别的，赶紧上了车。
他们跟在货车的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也就这个时候，他们才看清楚，方艾身后的巨大影子，是一具骷髅，正在狰狞的覆盖着整个货车。
瞿木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紧紧地抓住林眠的手。
货车出了城区，就到了偏僻的郊区，大路上空空荡荡，没几辆车。但这货车不是开往殡仪馆的路，反而越开越偏僻，还出了梧州。
“这是要去哪里啊？”柳寂白皱着眉头问，打开导航看着周围的地形，说：“这附近是山脉，都没怎么开发。”
“应该是要土葬。”林眠开口，将死人运往山里，那只能是土葬。
瞿木一听，反映很大地说：“不是说不允许土葬了么？”
“所以他们找了货车，三更半夜出发啊。”柳寂白翻了个白眼，虽然禁止土葬，但有些人家为了落叶归根，还是会选择偷偷摸摸的土葬。
瞿木也只好闭上嘴，他在思考自己打个电话举报能不能行。
“失踪的人，最后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不见了。”柳寂白补充说，马上就要进山了，山道虽然有监控，但如果进入小道，大概率没有监控。
林眠看着在车顶上方艾，她现在完全不是人的模样，浑身散发着妖气。
“窗户关好了吗？怎么凉飕飕的。”坐在副驾驶的一名中年男人说，他两腿中间还放着一把铁铲。
他叫何建华，今年已经五十来岁了，干这一行多少有点厌倦，叹了口气说：“开快点，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关好了，你别说这些吓唬人的话。”货车司机说，他也觉得周围凉飕飕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建华拿出一根烟，笑道：“怕什么？咱俩都干这一行多少年了？现在都没人要土葬了，要不是报酬高，我也不干。”
“他们家属就把人丢给我们，然后什么也不管。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何建华抽着烟吐着烟圈说道，也把窗户打开一个口，散散烟味。
司机照着导航将车子驶入小道，车子就晃晃荡荡，咯吱咯吱的。
现在即使是山区也都通了路，但有一些路是村民自己开的，也就没有铺上水泥，好在能快速到达目的地。
何建华将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正准备收回来的时候，突然手被一个滑滑的东西抓住了。
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扭头一看，一张女人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洁白的牙齿。
“啊！”
随着何建华的一声惨叫，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林眠一行人都不免一惊。
秦宁见状，连忙踩下油门，加快车速驶入小道中。
他们之前为了防止被发现，一直开的远远的，对方驶入小道了，他们也没立即跟上去，而是还在大路上。
“出事了。”柳寂白皱着眉头说。
他们往前开，就看到停在小道上的货车。
这里附近杂草丛生，周围都是树林，毫无人烟。瞿木下了车，一抬头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坟包。
“这什么鬼地方。”瞿木拉着林眠，示意她别走太前了。
秦宁和柳寂白率先冲到货车前面。
货车上的两个人瞳孔放大，扭曲着趴在车上。
柳寂白检查了一下，说：“中邪了。”
她拿出两张符咒贴在这两人的脑门上，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人没事。
“方艾呢？”柳寂白问。
秦宁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货车的车厢处传来诡异的声音。
瞿木和林眠一听，瞬间想起来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这个声音是……
他们刚想出声提示，但看到秦宁的手势，还是咽了回去。
在寂静夜晚，咯吱咯吱的磨骨声尤其的清楚，让人听着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在发麻、发酸、发痛。
秦宁绕到货车的后面车厢处，映入眼帘的是，方艾披头散发地趴在已经被打开的棺材上，正抱着一个头在啃。
她的牙变得锋利无比，每一口咬在头骨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唔。”柳寂白走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立马捂住嘴巴。
秦宁连忙掏出驱魔弓，一箭射在方艾的背上。
方艾这才停下来，扭过头看着秦宁他们，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还嚼碎着嘴里啃进去的骨头。
“她……”瞿木见到这一幕，立马开始反胃了。
方艾立起身体，目光呆滞地看着秦宁他们，随后张开嘴巴，从嘴巴里长出一节节骨头，冲向他们。
随着她的起身，棺材里老太太的头骨也随之掉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瞿木眼疾手快，拉起林眠的手就往回跑。
林眠回头看了几眼，还是跟着瞿木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秦宁和柳寂白挡住了方艾，和她打了起来。
“她变厉害了。”林眠在旁边喃喃说。
“这还是人吗？”瞿木没想到才一年多，方艾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当时他们都没办法把方艾身上的骨妖去除，没想到造成今天的后果。
林眠垂下眼，今晚在宴会上的方艾虽然变得活泼热情，但完全是人的行为，和现在差距太大了。
仅仅是因为骨妖出来作恶吗？可她明明能压制住骨妖，否则也无法维持正常人的行为。
方艾能力大增，但一打二，显然也有些乏力。仅仅几个回合，她就撑不住了。
“她想跑。”柳寂白喊道。
秦宁自然不可能让方艾就这么跑了，他趁着方艾慌乱之际，布下阵法，将其困住在阵法之中。
弄好这一切后，他才走到阵法附近去查看方艾的状态。
瞿木和林眠这才从不远处走过来。
“她现在是人还是妖物啊？”瞿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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