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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等人

他有取悦到她吗?

崔元不知。

毕竟她有过不算少的男人与丰足的情事……

在漏刻滴到三更天后,枕边人醒了,撞见他未收回的目光,宽大的身形木讷住。

“公子,你不是想听我一句答复么。”柳茸笑痴痴点着他鼻尖。

他想矢口否认,被她抓住出了道考题,“那你知不知,我被人牙子卖了多少钱?”

崔元愚钝。

“五吊钱呢。”柳茸卷绕着交缠的青丝,“若被卖到屠店我可能就活不久了,幸亏,看上我的是姆妈。”

否则,连卖笑的机会也没有。这么一想,她大抵还算比一些人要幸运的。

崔元的胸膛砰跳,有情愫在撼着。

“其实当日择你,我心里到底是怕的,但我的人生只有死局,除了赌一把,闯出去,别无他法。”

柳茸轻描淡写,在月光下摆弄起了手指,那些过往似乎都成了闲叙的回忆。

一颗吻落在她眉心。

他将她抱紧,苦酿的潮水漫开在旖旎帘帐里,他终是明白,他们是自两个天地里来的人,纠结、缠绕。

“是我不该那样问。”他愧然,用尽骨间气力拥紧她。

“那就别再设想不曾发生的事。”

崔元颔首嗯着,俯视着躺在胸口上的人,将她翻下。

后半夜的情事,他来得更为卖力。

卖力到柳茸始料未及,在潮红与哼咛中睡去,随他梦里沉湎。

*

初春,宫里扶了个小皇帝。

说是新帝,唯柳茸清楚,一年后,他会有一个谥号,哀帝。

崔元没带任何人回益州,决意从益州本土选人填补空位,甚至禀明燕王勾结崔侯私吞帑银之事。

此事在年前断了燕王一足,新帝践祚,顺势大做文章,遣送燕王回封地。

但这还远远不够。燕王在一日,永远是个威胁,那株海棠花如心魔绕住柳茸。

她要彻底除之。

然而计划很快被一场宫变下碾如尘土。

离京城最近的雍王率先发难,攻入长安,挟令新帝,血洗朝堂,扶持新帝的太后母族被乱军沉河百人,太极宫上盘桓的苍蝇秃鹫几乎多了一圈。

风声传至益州时,柳茸蒯着茶碗的手一抖,湘竹茶针掉落在盘上。

雍王?不是一年后才发难的吗?

或许是这一世燕王离京,雍王见状提前了大计。

一条与前世不一样的分岔缓缓开枝散叶,许多变数已显形,朝与前世不一样的道路上驶去。

朝堂血色未消,雍王将手伸向各州,比如……益州。

耕耤之期将至,每年天子携百官亲身躬耕,向天下表率,百官皆要参与国祭,崔元也不例外。

世人都看出,雍王欲拿崔元开刀,杀鸡儆猴。

“别去!”柳茸拦在车外,车上,白衣公子拨着念珠。

此去长安,凶多吉少,可车上的人去意已决。

“起驾。”念珠拨到三十六颗,车内的人平视着一路通衢,放下的车帘掩住神容。

即使他不去,该找上益州的人终究会找上门。

“安心。”崔元的手掀开轩窗,他探出身,回以一笑。

“那好,你答应我,平安归来。”

崔元怔忪片刻,神情和煦,应下一句轻哼,“到那一日我给你带长安的糕点。”

记得她提过,最想吃长安的点心。

接下来几日,柳茸也忙起来,年关一过,积压的公务重新提上,先时因崔侯之死牵扯的崔府家伎,崔元酌情量刑,发配到了丝坊,服役后便可归籍改嫁。

柳茸以笔圈着空出的官位,大多不算紧要,几乎是通过举荐可得,可眼下在益州哪里找来那么多自己人?

望着丝坊的女子,她忽来一记。

“柳、柳大人,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也能为官?”

“不算为官,别驾、县丞之类自然不可能由你们接手,但官府办差的笔吏、调度钱仓的胥吏缺人手,诸位又都是识字的,若有人愿自告奋勇,我可以考虑就地考校。”

“大人,我们是戴罪之身,先前又是伎子……”

柳茸嗯了声,“是个问题。”

旋即搁下笔,“但那又如何?”

“可女子是不得科考的……”人声越说越没底气。

“从前男子也没有科考,后来,不也有了?”柳茸合上卷册,“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杼机间几名素衣女子跃跃欲试,“我们也可以试吗?”

“刺史大人当真同意?”

柳茸舒下眉眼,送出一颗定心丸,“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若诸位能为出一份力,刺史乐见的。”

“在选什么官呢?”

曛酣的人影花树坠下,惊得院内叫声连连。

青年一身霁蓝长袍,指端勾着酒壶,剑鞘上的金线光泽粼粼,勾勒出朵朵金合欢。

一窝被震下树的蠕虫,挪动青湿的身子乱爬,柳茸双肩发怵。

“原来你怕虫子啊。”薛不虞意味深长,像发现了不得了的趣事,捏起地上一根“青筷子”提到手背。

“拿走!”柳茸咬着发白的唇,“本官怕什么!”

不过就是长满刺毛的蠕动物罢了,她连床底的蟋蟀蛐蛐都不怕。

一睁眼,虫子正在眼前来回晃荡,柳茸再难忍受,扇去一掌,薛不虞旋身避开。

“你干的好事!”热闹的院子冷清下来,丝坊的女子逐一安抚走,择日再选官,柳茸重重将卷册拍到桌案。

薛不虞开怀大笑。

“别气了,我赔你酒,气多了老得快。”他手指处,案上不知不觉多了一坛酒。

是新酿的桃花酒,柳茸揭开红盖,花蜜酒香双双扑鼻。

薛不虞望着她的神情,饶有趣味,“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公务今日做了明日还有,寻常官吏五日一休沐,你至少十日未休了。”

每次他来,见到的都是劳碌匆忙的她,生生要榨干自己才罢休似的。

柳茸合上酒盖,“你跟踪我?”

青年转开眼,向天吹了声哨。

下一刻,他的身影神鬼不知地坐到案上。

“也算是瞒着我师兄同流合污的交情了,你跟着我,一同浪迹逍遥,如何?”

薛不虞一手拊着膝盖,“金银不会少你,不比在师兄身边当个又苦又累的窝囊官自在?”

话音未落,柳茸扬袖扫过桌案,逼他从案上跳下。

“你的酒,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同你走。”

薛不虞没有恼,“为何?”

剑鞘拦在她的腰侧,庭院一时风静尘消,柳茸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平缓匀长。

“郎君,”她终是启唇,“你是城阳公主之子,可以行侠仗义,可以杀人后抬刀便走,却不是……人人都能的。”

“你弃如敝屣、视为辛劳之物,于许多人而言需要付出方能拥有。”手臂不自觉抱紧公文,“逍遥自在,是很奢侈的。”

薛不虞伸出的手堪堪收回。

酒坛被留在案上。

“酒真不要了?”没有回话即是默认,薛不虞翻上花树,叼开红盖,仰头接酒,视线再次瞥向渐隐的背影,久久未收。

官府里崔元下的通缉令尚未撤去,薛不虞倒是愈发大胆,不时出现在房梁上、花圃里。

柳茸知道,他在变相监视自己。

不过嘛,谁说不能借用一下呢?

“十坛酒,搬个公文?”柳茸拎着酒绳来到。

“柳校书是在使唤我?”

“你也不想崔刺史的公文被我的人藏什么猫腻吧?”

树下的人“哗啦”翻身,接过酒绳。

“搬多少?”

柳茸拉开门,卷轴重峦叠嶂。

“你!”薛不虞捏紧剑鞘。

“郎君是不愿吗?我倒是不介意现招呼府兵前来。”

柳茸作势喊人,被他捂住唇。

薛不虞狠狠瞪她一眼,一本不落搬完。

他极不情愿为自己做事,却还是在半要挟下做成每一桩,有几次浅睡,柳茸感到房梁上的存在,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对动自己手脚。

她屏住气息,一夜无事,想来是放弃了。

次日,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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