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还有其他亲人吗?”
连乔睡得正好被挖了起来,还有点蒙,“什么?没有了吧?”
“你确定?”
连乔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当然,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也就我这么一个兄长。”
百里谨也倒了一杯茶,“是吗?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连翘昨日几乎滴水未进,忙碌了半宿直接在地上睡去,可是连乔却大大咧咧,好吃好睡。
连乔有些心虚,“这个,才第一日,我不是怕熬不住嘛,我妹打小这样,一有什么想不开的,就不理人,等她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小时候他们不懂,围着她急的团团转,越围她越自闭,到后来干脆把自己关房里谁也不见,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习惯了,这种时候只需要离的远远的,让她保持心情美丽,自个想开了就好了。
百里谨:“……”
但凡这对父子靠谱点,现在连翘的乌龟壳也不会这么厚。
连翘醒来时,浑身酸痛,昨夜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居然一夜好眠,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来过。
看着供桌上的三个小人,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又揉了揉额头,昨夜太过放纵,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她起身将三个小人都处理了,有些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些思念只能永远埋藏。
一个人挑水,做饭,洗衣,打扫,连翘已经非常多年没有做过这些了。
天天做的时候,觉得日子碌碌无为,疲惫不堪,现在不用做了,却又觉得这种日子平凡而幸福。
人总是不知足,总觉得没有过过的日子是好的。
时间公平的面对每一个人,绝对的幸福却是不存在的,你看他在外疲惫不堪,却不知他可能家庭幸福,你看他光鲜亮丽,却不知他可能殚精竭虑。
前世的连翘疲惫不堪,想有个温暖幸福的小家,房子不用太大,伴侣不用太厉害,家里不用太有钱,能有个普通的幸福,她就很满足了,结果直到离开,一样没实现,带到这个世界的只有疲惫的灵魂。
这一世的她,依旧疲惫不堪,不再期待有个温暖的小家,能够平平安安的寿终正寝就很满足了,老天却像开玩笑一样,将普通人一辈子的奢望哐哐往她头上砸,也不管她想不想要,接不接的住。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们叫她连算子,觉得她眼界格局异于常人,可在她自己看来,自己就是个作弊者。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治国,除了纸上谈兵一无是处。
他们觉得她能窥视未来,那是因为她有一本书写了上下五千年的“标准答案”,大到家国,小到个人,你总能在里面找到“模板”,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个人也大多是复制的个体。
前世的连翘再特立独行,再格格不入,放到整个族群中,放到整个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是个再普普通通的个体。
所以她喜欢观察,观察人类,观察其他生命,观察多了,就会发现其实都一样。
整个人类社会就是一个巨大的蚁群,前世的连翘就是不知停歇的工蚁,一刻不停的为了食物奔波,这一世的连翘,以为自己是兵蚁,一刻不停的在战斗,现在却发现,她可能会成为蚁后。
享受着整个蚁群的服务,却寸步难行。
连翘走进挂着鸟笼的院子,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种鸟儿,因为她的一时兴起,就会有源源不绝的鸟儿被送来,因为她喜静,整个别院数百仆从都不敢大声喧哗。
木棉、李二狗、李怜儿等人因为跟着她,鸡犬升天,楚州因为她的一个念想,成了大昭国名副其实的“心脏”。
毫无底线的纵容让连翘心生惶恐,我做得对吗?我值得吗?她再也不是三年前只需要为眼前人生死负责的连翘了,现在她的一个念想可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和国家的未来。
我能做到吗?我能一直“看到”大昭的未来吗?要是我指错路了怎么办?要是那些跟随我,依赖我的人发现,我也不过如此怎么办?
当权利财富触手可得,一个念头能定人生死,所有欲望都不需努力就能得到满足的时候,就必须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
必须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道德标准,普通人可以想着讨厌谁,厌恶谁,想要谁死,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连翘不行,她连想都不行,因为会有无数人揣摩她的想法,所谓“金口玉言”“君子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以前只知表意,如今方知其深意。
这些百里谨从未教过连翘,他的强大如遮天的羽翼,足以让连翘在他的包围下飞翔,庞大的帝国犹如他指尖的玩具,而他将这份玩具分享给了连翘,任由她雕琢,或是撕咬。
连翘也希望自己是混沌的,这样能更幸福,可是她做不到。
因为称帝是百里谨的“计划”,王妃可以只享受宠爱,可是皇后不行,至少百里谨的皇后不行。
她说过,她不想让他太辛苦。
可是跟他在一起,她会很辛苦。
连翘找了间小小的屋子,将门窗关上,一个人静静的抱膝坐在地上。
爱情从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连翘也不觉得,爱一个人就必须跟他在一起,她想结婚生子,那是因为这是“家”的一部分,她想有个温暖的小家。
百里谨能给她一个家,要多大有多大的家,但是这个家太大了,她要付出的远超想象。
她真的要跟百里谨,组成一个“家”吗?
千百年后,可能青史留名,也可能遗臭万年。
连翘看着对面,看着前世抱着啤酒哭泣的自己。
除了哭泣,你还会什么呢?
前世的连翘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
今世的连翘,会杀人。
琴棋书画,文韬武略,一样不会。
“杀人对吗?”
如果是前世,肯定不对。
讨厌的人,杀了。
仇人,杀了。
拦路抢劫的山匪,杀了。
见死不救,也是杀人。
助纣为虐,也是杀人。
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也是杀人。
她至今不问燕王宅邸里那些与她长相相似的受害者是否安置好,是因为她知道她们必死无疑。
她也不问魏国公府处死的九族中是否有无辜之人,不曾劝阻李怜儿下药断人全族子嗣。
她讨厌裴良,不止一次想过就那么放弃他,让他死了算了。
“我真丑陋,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前世的连翘连只蜘蛛都能视为同居者,被人欺负也只敢回家偷偷哭泣,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杀人是不对的。”
这句话毫无说服力。
“律法是最后的底线,人应当有道德感。”这是前世的师父说的。
“我应当有道德感。”
“我应当谨言慎行。”
前世是因为势单力薄,必须谨小慎微,今生是因为权利过大,不得不慎。
“我,是一个正常人。”
“正直的,善良的人,应该对别人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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