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二郎解开锦袋，细细数了一番，里头只有一粒紫珠子，余下的二十三粒皆是白珠子。
“啧啧，没想到即便是贵为长公主，也这般囊中羞涩，看来除了那把刀，您也没在涂山朗身上捞着什么好处。”
他掂了掂锦袋，毫不妥协道：“还差二紫。”
“没了！再也掏不出······一颗······”
李玄玄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背过身，面对着墙壁，不让鼠二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也不再说话。
今日斩获的那颗金珠还在自己身上，那颗金珠蕴含了三腿□□的千年修为，若拿到妖市上卖，少说也能抵个两紫，可不就两仡了？
但自己方才受这位散财童子的撺掇，所出的价格早已溢价多倍，自己也不是冤大头任人宰割的，现在止损还来得及。
李玄玄看了一眼痛苦蜷缩在床上的裴知行，心中暗忖，虽然有点儿对不住，但你且再坚持一会儿，只要能沉得住气，我也算不上亏太多。
鼠二郎见李玄玄半天没作声，看起来确实是被掏空了家底，转而道：“虽然有点儿不够，但也不是不能用别的东西抵。”
李玄玄竖起耳朵。
鼠二郎抬起一根手指，长长的指甲指向卫诏。
“这位官爷方才不是说什么代价都能付吗？”
“小人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新鲜童子肉了，这位官爷身上的味道就很不错，若是能让小人吃个满意，那就勉强抵了这二紫。”
卫诏听了吓得直哆嗦。
“你要吃了我？！”
鼠二郎笑道：“小人没有那么残忍，不会强迫官爷的，只需一只手就好，一只手，便能换那位官爷的命，这可是很划算的交易。”
李玄玄咬着牙，心中暗骂，阴险鼠辈还敢叫价，也不怕被撑死！这散财童子平日里没少被裴知行苛待，应该还不至于答应这种无理要求，可千万要挺住。
卫诏回头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裴知行，他面如白纸，好似没有了气息一般。
虽然裴少卿平日里总是对自己喝来唤去，看似毫不体恤，但其实他心里多少明白，少卿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体恤他人，虽然那种方法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遇上危险与困难，他从不让别人参与，都是独自一人孤身前往，人人都说他好大喜功，可从未有人说自从他上任以来大理寺再无损兵折将的事发生。
而且他的确也帮了自己很多忙，不管是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今日，若不是他将自己带回来，自己很可能永远就留在那座岛上。
卫诏捏了捏拳头，问道：“会很疼吗？”
鼠二郎摆摆手：“以小人的医术，非但不会疼，且不会浪费你一滴血。”
卫诏定了定神，道：“那我给，只要你能救他。”
李玄玄抱着胳膊，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他。
卫诏卷起袖子，红着眼道：“要切，你就切左手吧，右手还得帮少卿做事，若不能做事了，大理寺一定会将我赶出去的。”
“嘻嘻，这种时候还想着做事，官爷可真是个好人，越好的人就越美味，放心，小人一定会珍惜官爷的肉，不会浪费一丁点的。”鼠二郎将手伸进在袍衫里摸索几下，掏出一把红色的尖刀，他舔舔嘴唇，咬着舌尖，在卫诏的胳膊上比划了一段距离，就要开切。
“等一下！”
李玄玄站起身，踌躇了半天，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仰天道了句：“我就知道今日诸事不顺！”
遂慢吞吞地从胸口的系带里掏出一粒金珠。
鼠二郎见着金珠，立马两眼冒光，撇下卫诏，向李玄玄走来。
“这可是个好东西！费了不少工夫才拿到吧？”
他一从李玄玄手中接过那颗金珠，李玄玄便失了魂般跌坐在地。
她痛心疾首地唤了句：“阿耀啊！”
“连名字都起好了？啧啧，只可惜，日后便要跟着小人姓鼠了。”鼠二郎将金珠贴在眼前瞧了瞧，又舔了一口，咂咂嘴道：“原来是靠着小人的药才拿到的，不过这东西还勉强像个样子，能抵二紫。”
他将金珠收进怀里，搓搓手，道：“可以开始配药了。”
卫诏立马说道：“医者，您开好药方，需要什么药我立刻去买！”
“……你去买？”李玄玄双臂撑在地上，心肝颤得生疼，还没能接受自己方才的冲动消费。
“收了我那么多钱，便是买龙肝凤髓，也绰绰有余了！”
鼠二郎不置可否地笑笑，揶揄道：“常言道千金难买心头好，长公主虽没了钱，但买了恩人的命，也是喜事一桩。”
李玄玄眼睛瞪得溜圆：“我那是买心头好吗？！我是花钱买了个教训！”
“小人需要的药都时刻带在身上，郎君只需烧一壶热水过来即可。”
他展开第一层袍衫，从里面掏出一套手掌大小的石臼。
接着又展开第二层袍衫，上面缝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小口袋，他掏出一些干枯的树皮、指甲、骨头，毛发放进石臼里捣在一起。
每捣几次，他都会用小指的指甲从第三层袍衫的各个口袋中舀出一点儿粉末，加进去继续捣，而后再用指甲挑出零星一点放进嘴里品尝。
那只石臼好像填不满一般，在他捣了七七四十九次后，鼠二郎又尝了一口药，叹气道：“还是差点儿味道，这药虽然能解毒，但时间拖得太久，脏器都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就算能救活日后也是废人一个，若是能有千年妖精的血做药引就好了。”
李玄玄正抱着双膝坐在地席上，听了这话，不悦道：“上哪再去给你寻一只千年妖精做药引，那只□□都被我一把火烧了，实在不行，用你的血也是一样的，人活了就行，那家伙生猛得很，不差这点儿味道。”
而后又双眼一亮，满怀希望地问道：“若是医不好，能退钱吗？”
“只要是小人答应医治的病，向来是药到病除，童叟无欺，还请长公主放心。”
鼠二郎端起石臼，走到李玄玄面前放下，又牵起她的手。
李玄玄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做什么？啊？！啊啊啊······”
一只尖锐的指甲猝不及防扎进她的食指，疼得她发出短促的尖叫。
“这不就有一只现成的。”
李玄玄见卫诏不在场，才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收了我那么多钱，竟还要从我身上取血！我这血他不能用！涂山烨的血对人来说太霸道了，他连光酒都承受不了，更别提他的血了！”
“那长公主您还不是承受住了？您身体里的妖血浓度可不低。”
“我……那时和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不晓得我因为这个吃了多少苦头，且那时涂山烨在我身边，他知道怎么做才会令我好受一些。”
鼠二郎将她的手指抵在石臼边，只要了几滴便松开了她。
他边捣边说：“涂山朗的恢复能力极强，他的血可是天下最好的药引，我想这一点长公主您应该深有体会。”
“妖血只要在主人身边就能稳定下来，你身体里涂山烨的血早就与你融合，现在，那就是你的血，待会发作时你只要老实待在那个郎君身边，他就不至于吃太多苦头。”
鼠二郎一放开她，李玄玄立即将手指放进嘴里心疼地吸吮，也不事先与自己说一声，早知就换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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