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秋意愈发浓烈,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街道,空气里弥漫着干燥落叶与烤红薯的甜香。
奈良鹿丸顶着一头被秋风吹得更显不羁的菠萝头,又一次不情不愿地走在通往“汐之诊所”的巷子里。手里的藤篮分量不轻,依旧是母亲奈良吉乃的“爱心任务”——这次换成了新晒制的、据说能增强查克拉耐力的五味子药包,外加几捆吉乃夫人精心挑选、气味清冽的宁神薄荷。
“唉……”鹿丸长叹一声,脚步拖沓。这频率,快赶上定期巡逻了。母亲的理由冠冕堂皇:“汐医生上次送来的安神香囊效果特别好,你送去新药礼尚往来!而且人家孤身一人在木叶开诊所不容易,多走动走动怎么了?” 吉乃夫人显然已经把汐划入了“需要邻里关照”的范畴。至于鹿丸心中那点关于“管制药材”和“颠覆性棋局”的疑虑?在母亲看来,远不如“汐医生医术好人又安静”来得重要。
鹿丸心里清楚,这次再来,除了母亲的命令,还有一丝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模糊的驱动力。上次诊所里那冰火交织的震撼——冷酷的棋手与悲悯的医者,危险的神秘感与对生命的执着——像一枚投入他平静思维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完全平复。他想看看,剥开那些惊心动魄的表象,在日常的、不涉及棋盘的琐碎里,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矛盾的核心,又是什么?
诊所的门依旧虚掩着,熟悉的草药混合气息扑面而来,但比往日多了一股清冽的阳光味道。鹿丸推门而入,习惯性地开口:“打扰了,汐医……”
声音戛然而止。
诊所内空无一人。诊台整洁,药柜无声,那盘象征性的将棋棋盘安静地躺在小几上,棋子规整地收在棋笥里。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人呢?
鹿丸正疑惑间,一阵轻微的、富有节奏的“啪嗒”声从诊所后门方向传来,伴随着微风送来的更浓郁的、混合着泥土与植物清香的药草气息。他循声穿过小小的诊室,推开虚掩的后门。
眼前豁然开朗。
诊所后面竟藏着一个不小的院子。不像奈良家那种充满自然野趣的鹿苑,这个小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是功能性的。一排排整齐的木架子上,铺满了正在阳光下曝晒的各式草药:深褐色的根茎、翠绿的叶片、金黄色的花朵、形态各异的种子……色彩斑斓得像一幅秋日的静物画。阳光慷慨地洒落,将草药的水分蒸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温暖、令人心神安宁的复杂香气。
而汐,就站在这片药香弥漫的“田野”中央。
她今天没穿那身素净的医生白袍,而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蓝色棉布裙,外面套着深色的围裙,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健康的小臂。雾蓝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颈边,被阳光染成了温暖的浅金色。她正背对着鹿丸,微微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竹耙,动作熟练而轻柔地翻动着架子上一片片深绿色的叶片,发出轻微的“啪嗒”声。阳光勾勒出她专注而柔和的侧影,颈部的线条延伸到肩背,显得沉静而充满力量感。
眼前的景象,安宁、忙碌,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与鹿丸脑海中那个执棋落子、语出惊人的神秘女子形象形成了奇异的反差。他一时有些怔忡,竟忘了出声。
或许是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汐的动作顿了一下,直起身,转过头来。看到站在后门口的鹿丸,她脸上自然地绽开一个笑容,如同秋阳般温暖和煦,瞬间驱散了鹿丸心中最后一点关于“诊所无人”的疑虑。
“鹿丸君?”她放下竹耙,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朝他走来,“吉乃夫人又让你送东西来了?真是麻烦你了。”她的语气带着真诚的感谢,目光落在鹿丸手中的藤篮上。
“啊……嗯,老妈说新晒的五味子和薄荷,给你补货。”鹿丸回过神来,将篮子递过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懒散。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掠过她沾着些许泥土的手指,掠过她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脸颊,掠过她鬓边那缕被汗水微微濡湿的发丝。一种陌生的、微妙的情绪,如同被阳光晒暖的草药香气,无声无息地钻入心间,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痒意。
“太好了!五味子正是这个季节入药效果最好的时候,吉乃夫人真是有心了。”汐欣喜地接过篮子,低头嗅了嗅,“薄荷也很新鲜,正好可以做一些提神醒脑的香囊给最近熬夜执勤的忍者们。”她抬起头,看向鹿丸,紫银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亮,“鹿丸君要不要进来坐坐?院子里比诊室里舒服多了,阳光正好。我刚泡了一壶菊花枸杞茶,清肝明目。”
她的邀请自然随意,带着朋友般的熟稔,仿佛上次那场暗藏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鹿丸本想习惯性地拒绝“麻烦”,但看着眼前这片沐浴在暖阳下的草药园,闻着空气中令人放松的药香,再想到诊所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个含糊的:“……哦,行吧。”
汐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应允并不意外。她引着鹿丸走到院子角落一个用旧木箱搭成的简易小桌旁。桌上放着一个朴素的陶土茶壶和两个小茶杯,旁边还有一小碟晒干的野莓果。她利落地倒了两杯浅金色的茶汤,递了一杯给鹿丸。
鹿丸接过,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他低头抿了一口,微苦中带着枸杞的清甜和菊花的淡香,确实能让人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他靠着木架,目光扫过架子上的草药,试图找个安全的话题打破这突如其来的、让他有点不自在的安静氛围。
“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他指了指那些形态各异的植物。
“一部分是,大部分是收购村民采摘的野生的,或者从行商那里买的。”汐也靠在对面的架子上,端起茶杯,姿态放松,“自己种的反而不多,主要是些需要特定环境或者比较娇贵的品种。像这种,”她拿起一片边缘带着锯齿的深绿色叶子,“飞燕草,需要半阴湿润的环境,就种在那边墙角。还有那边的甘松,”她又指了指一种根茎粗壮、散发奇异香气的植物,“性子烈,喜阳但怕涝,土壤要求也高,伺候起来挺费神的。”
她的语气平和,如同在介绍自家的孩子,带着一种对药草习性了然于胸的熟稔和淡淡的喜爱。
“费神?”鹿丸挑眉,又喝了一口茶,“听起来比实战课还麻烦。”他试图用自己熟悉的领域来类比。
“某种程度上,是的。”汐轻笑出声,笑声清脆,像秋风吹过风铃,“每一株草药,就像不同性格的忍者。有的温顺平和,如这甘草,怎么搭配都行,是团队里的调和剂。”她拿起一小段黄褐色的根茎。“有的却像这生附子,”她又指向一种被小心隔离、单独晾晒的黑色块茎,眼神带着一丝谨慎,“药性峻烈无比,用好了是救命良方,稍有不慎或配伍不当,立刻就能变成剧毒。对待它们,既要有足够的了解,也要有必要的敬畏和精准的掌控。”
鹿丸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生附子那乌黑狰狞的外表,确实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危险感。他忽然想到汐上次关于规则与破局的言论,以及她使用紫纹草的手段。她对待这些“药性峻烈”的草药的态度,和她对待那些“规则之外”的手段,似乎隐隐有某种相通之处?都需要精准的“掌控”。
“敬畏和掌控……听起来很矛盾。”鹿丸若有所思地开口,目光从生附子移回汐的脸上。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矛盾吗?”汐微微歪头,也拿起一片甘草在指尖捻动,“其实并不。敬畏是承认它的力量,承认它可能带来的风险,这是前提。掌控则是基于敬畏之上的智慧运用。就像下棋,”她顿了顿,似乎意识到提到了禁忌词,自然地转开,“就像处理一件复杂的任务,你需要了解对手的极限在哪里,自己的底线在哪里,然后在两者之间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真正的掌控,从来不是蛮力压制,而是顺势而为的引导。”
“顺势而为?”鹿丸咀嚼着这个词。这和他惯常的“用最小麻烦解决最大问题”的思路,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汐的“势”,似乎更加宏大,也更……危险。
“嗯。”汐点点头,目光悠远地望向架子尽头一片开着小黄花的植物,“比如这蒲公英。看似柔弱,风一吹就散。但它的种子飘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生命力顽强得惊人。你无法阻止风,也无法消灭所有的蒲公英种子。与其徒劳地围堵,不如研究它的特性,利用它的清热散结之效为人所用。这,也是一种顺势。”
鹿丸沉默了。他看着汐在药草架间缓步移动,指尖拂过不同的叶片,如同将军检阅她的士兵。阳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那些关于危险、规则、破局的尖锐棱角,似乎在这片平和忙碌的药草园里被暂时柔化了,只剩下一种沉静而博学的智慧光芒。她不再仅仅是那个执棋落子的神秘棋手,更是一个扎根于大地、深谙自然法则与生命韵律的药师。这种认知的拓展,让他心底那份微妙的悸动又悄然滋生了几分。
“说起来,”汐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拿起一个藤编的小簸箕,里面装着一些晒得半干的紫色小花,“鹿丸君,能帮我个忙吗?把这些薰衣草翻一翻,让它们晒得更均匀些?”她将簸箕递给鹿丸,动作自然得就像吩咐一个熟悉的朋友。
鹿丸愣了一下。帮忙?翻草药?这完全超出了他“送东西就走”的预期剧本。他本能地想皱眉说“麻烦”,但看着汐那双含着浅笑的、清澈的眼眸,以及递到面前的小簸箕……拒绝的话又一次卡在了喉咙里。他默默地接过簸箕,入手很轻,薰衣草特有的、浓郁的安神香气扑面而来。
“像这样,轻轻拨动就好,别太用力把花穗弄掉了。”汐示范了一下动作,指尖轻柔地拂过紫色的花穗。
“哦。”鹿丸应了一声,笨拙地模仿着她的动作。指尖触碰到的薰衣草干燥而脆弱,带着阳光的温度。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生怕弄坏一朵。这感觉……很陌生。没有忍术的精密控制,没有战术的复杂推演,只有最简单、最原始的劳作。阳光晒在后颈上暖洋洋的,周围是各种药草混合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一种奇异的平静感,伴随着指尖传来的细微触感,慢慢浸润了他那颗习惯了高速运转和警惕戒备的心。
“鹿丸君看起来,不太习惯做这些?”汐的声音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她自己也拿起耙子翻动着另一架草药。
“嗯,”鹿丸头也没抬,继续跟手里的薰衣草较劲,“麻烦。”他言简意赅地评价。
“是吗?”汐轻笑,“我倒觉得,侍弄草药和思考复杂的战术问题,都需要耐心和专注。只不过一个动的是手,一个动的是脑。有时候,让手忙碌起来,脑子反而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放松和启发呢。”她顿了顿,像是随意提起,“就像上次那个急性腹痛的病人,剧烈的疼痛会让人思维混乱,但当你专注于用查克拉疏导他痉挛的经络时,那种‘掌控感’本身,反而能让人暂时忘却麻烦。”
鹿丸翻动薰衣草的手指微微一顿。她又提到了上次。这次不是棋局,而是救治。她似乎在用一种更日常、更温和的方式,向他展示她的“道”——无论是面对身体的痛苦,还是面对“死局”,她的核心都是“行动”与“专注的掌控”。
“掌控感……”鹿丸低声重复,目光落在自己沾了些许紫色花粉的指尖上,“如果……要掌控的对象,本身就像这蒲公英的种子,或者像……”他抬眼,目光扫过那几块被隔离的生附子,“像那些药性极烈、难以预测的东西呢?比如人心,比如……时局?”他问得很隐晦,但意思很明确。他还在试探,想看看她在日常琐碎之下,是否还藏着那份危险的锋芒。
汐停下了翻动的动作,转过身,正对着鹿丸。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但那双紫银色的眼眸却异常清晰明亮。
“人心也好,时局也罢,”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通透,“它们的确复杂多变,难以尽在掌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放弃‘掌控’的努力,或者干脆选择不作为。就像对待生附子,我知道它危险,但我不会因为它危险就彻底弃之不用。关键在于,我是否足够了解它药性发作的条件、需要的缓冲和引经药?我是否做好了万一失控的应急预案?我是否……怀有对生命本身的敬畏之心,明白我使用它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治而非伤害?”
她向前走近一步,目光坦然地迎上鹿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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